“小姐,我這就去。”百香跑進去攥着兩張銀票和一些碎銀子跑走了,小心的將東西護在胸前,一臉的緊張。
李諾言看了看李風染,說道,“妹妹儘管在院子裡就是,不管發生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能出來,知道嗎?”
“……哦!”李風染木納的點點頭,一臉的慘白。
李諾言笑笑,上前拍着她的小肩頭,“別怕,我出嫁之前會給你安排好的,別怕……”
“姐姐,你要小心,我好擔心。”
“沒關係,現在還沒有發現誰能夠拿你姐姐怎麼樣的人呢,呵呵……”
百香揣着銀票出門,由着幾分惴惴不安。
百香的確是很少出去,所以帶着幾分羞澀和擔憂,不過總算沒有叫李諾言失望,天黑前,她回來了。
“小姐,我都安排好了,叫他們明天過來,今天先給說了地址,大家都知道是李府,相信這樁生意不會白做的。”
李諾言點點頭,有銀子誰還會不賺呢。
瞧着吧,馬蓉。
三個人各忙各的,李諾言也在不停的鼓搗着自己的藥瓶子,到了夜裡,找出來一塊看着布料不錯也不扎眼的衣裙扔給了百香,“百香,給我做一個包吧,我給你畫出來,你幫我做,我不會針線活。”
其實真不會的是她,原主的針線活可是很好的。
百香愣了愣,點頭說,“小姐我做的怕是不如小姐的手工活好呢。”
李諾言的眉頭一皺,嘻嘻一笑,“我不是懶嗎,而且……”她湊上前,低聲說,“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做呢!”
百香詫異的發問,“小姐要出去嗎?天黑了,不要出門了,外面很危險。”
很危險又能有多麼的危險啊?
“我去我爹的書房找些書來看。”
“……哦!”
百香乖巧的應了,沒有說什麼,看着裙襬,比對了一下李諾言交給她的樣式,拿着剪刀開始忙乎了起來。
出門的時候,李諾言看到坐在亭子裡的李風染。
自上次的事情之後,李風染就變得沉默了起來,有的時候幾個時辰都在屋內不出門,有的時候一個人出去坐在外面的亭子裡看風景,只等待吃飯了有人去叫她,她纔會點點頭回去,之後再跑回來。
這種情形百香看着十分擔憂,李諾言卻看了看搖頭不說話――那樣的打擊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確實非常沉重,不過她終究會迴歸現實的。
不過話雖如此,但看到如此這般的李風染,李諾言還是遲疑了一下,終於是走上前來,坐在了她的身邊,與她一起仰頭瞧着天上的天色,用肩頭撞了一下她,“喂,丫頭在看什麼呢?天上有神仙嗎?”
李風染的身子歪了一下,“我沒心情與你們說話。”
李諾言嘆了一口氣,便安慰道,“你肚子裡的事情我都明白,當然,你身在局中,恐怕不能真心的看到那些人對你是真心的,那些人對你是假意的,就好比馬蓉,我估計她應該告訴你回了家就可以嫁給皇子之類的話把,可後來呢,馬蓉說了什麼,二皇子是太監,不明真相的你若是嫁過去,那是什麼後果,如馬蓉說的那般守着活寡。”
看到李風染並沒有動容李諾言便接着說道,“由此可見,她馬蓉並沒有安什麼好心,風染你要記住,馬蓉在咱家呆了十年,卻未生過一子,所以她就不算是咱李家的人,她只是李家的附骨之蛆一紙之婦,她蠶食咱們李家的底蘊,好壯大他們馬家!亦或者,她連馬家都不顧,一心只顧她自己,尤其是這個年代,子債父嘗,一人犯錯就牽連一家,甚至爲此衙役裡面還有脫離親情關係的文書體制,如果不出意外,馬蓉估計已經跟家裡建立文書在衙役備案徹底跟家裡脫離關係了罷!這種人若是友善,那也就光嘴上說幾句好話罷了,她絕對不會對你是真心的,因爲你對她不過就是一個路人!”
李諾言說完,親暱的順了順李風染的額發。
“而我們是親姐妹,這是自出生以來就擁有的羈絆,也許你覺得姐姐已經不像姐姐了,可是六年間,我又何嘗不覺得妹妹已經不像妹妹了呢?我們已經長大了,我已經不是那十四來歲的小姑娘,而你也不是那九歲的小孩子了,沒事的話今晚就陪姐姐看會書罷,道經或者佛經,它都可以充實自己,替自己解開心中的氣節。”
好話說盡,但李風染終究是沒有去,兩人之間終究有一層看不見的隔閡。
而這一層隔閡,便是外人鍵入的契機。
“不去也罷。”李諾言深吸一口氣,無比惆悵的站起身,走向了書房的那條路。
殊不知,就在李諾言離開後,百香睡着時,李風染便將那毒藥瓶罐裹入了百香所縫製的包包裡,轉手便將其順着窗戶扔了出去,跟着,那些裝着毒藥的瓷瓶在包裹裡發出一陣碰撞,似乎有些已經被摔碎了,湯湯汁汁灑了出來,一股清香接地遊離。
……
天矇矇亮的時候,李諾言纔回來,推開院門,她的心咚的一沉,臉色就變了。
整個院子的花花草草皆倒伏在地,有些甚至已然枯黃。
李諾言見此微微蹙眉,因爲這些草的模樣是李諾言毒藥的終極模樣。
她所研製毒藥在體內混合累積到一種程度後,藥力便會腐蝕人的肺葉,讓肺失去活性,這個過程很漫長,中毒者終究會在肺枯死後,活活的窒息而亡。
好在問題不大,這種藥劑霧化後只會接地遊走,百香與李風染都將房門閉的死死的,且不說毒氣能不能進去,單單就牀鋪的高度,她們是絕不會中毒的。
四下看了一下這個院子,李諾言沒有發現有他人來過的痕跡,四周也安靜的出奇。
李諾言在院子徘徊了一陣,最後在百香的窗戶下發現了裝着毒藥的布包裹,裡面的瓶瓶罐罐已經碎裂,完好的不過四五瓶的樣子,各種顏色的湯汁將百香新縫好的布包染成了花花綠綠的顏色。
李諾言彎腰用懷裡的手帕將尚且沒有摔碎的瓷瓶撿了出來,用布包好,隨後瞧着兩扇窗子,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李風染的窗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