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染回頭瞧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咬着血紅的脣紙,繼續在臉上肆意的描畫。
“你應該知道那馬蓉不是叫的吧?”李風染的樣子活像一個正在教訓自己不懂事的晚輩。
李諾言笑笑,又說,“是了,孃親去了哪裡?”
李諾言突然改變的態度叫李風染有了一些擔憂,剛纔還鎮定的神情轉瞬間就有了變化,到底還是年輕,經歷的事情少,所以但凡遇到了一點點的不對就覺得有些着急了。
她放下手裡的東西慢慢的拿起身邊準備好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比劃着,比劃了一件又一件,最後還是將所有的都放下,站起身,回頭瞪着李諾言,“你到底想做什麼?”
李諾言瞧着她的那些裙子,都是一些老氣的顏色,與之從前她送給她的那些相差太遠了,並且樣式也都過時了,唯獨她身上的那件還不錯,不過也是她送的那件。
她將李風染上下打量一番過後將收回目光,繼續喝着溫和的茶水,說道,“自然是找娘有些事情要商討。”
“哼,孃親出去了,一會兒也帶我出去,你知道要見誰嗎?”
“……”李諾言沒有理會,瞧着她臉上不相事宜的妝容,總覺得這孩子的心與實際的年齡實在不相稱,她應該與李雪差不多大,可兩人的心就是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子,包括李風染的一舉一動都是一個心思深沉極度愛慕虛榮的姑娘。
她無奈的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不想再看眼前的自己的親妹妹這樣下去,想了一下,將手裡的茶盞放下,站起身,說道,“等娘回來了叫她過去找我,商議一下那聘禮的事情,我想是否將給家裡留下一些。”
李風染的眼神顫了一下,回頭瞧着她,頓了頓,有些不安的重重點頭,“知道了。”
她坐在那裡目送李諾言離開,飛快的跑進屋內換了衣裳,準備着過會兒去見太子殿下,可瞧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自己還沒有準備好衣裳,不知道妝容是不是合適,焦急無比,剛纔李諾言又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畢竟,院子裡的那些東西可都是她親自帶人過去拿的,李諾言要是發現了一定第一個找的人就是她啊。
她一面帶着焦急一面帶着緊張,在屋內徘徊了很久,最後大叫一聲,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推翻在地,叫來了外面的丫鬟給自己化妝挑選衣服。
出門的時候,李風染還是穿着剛纔身上的那件水粉色的長裙,不過加了一條銀色的絲帶,手上佩戴着玉鐲子,妝容也是清淡的顏色,倒是比之前舒服多了,卻依舊給人一種小孩子撐不起大人的衣裳的樣子。
李諾言早早的換了衣服,跟了出來,尾隨着李風染的轎子,到了之前她們吃過飯的那家酒館。
這裡還真是京都的王侯將相喜歡來的高級場所呢。
她將臉上的帽子收了收,收緊腰間的佩刀,裝作一個江湖人士走了距離酒館不遠處的茶樓,選了一個極爲好的位子,那太子最喜歡的雅間就在二樓靠着窗子的地方,而她也坐在對面二樓靠近窗子的地方,如此,她與她們就相隔了一條寬敞的街道。
太子坐在上首,今天的他穿了一件象牙白的長衫,發冠上帶着小小玉珠子,腰間手掌寬的腰帶將他的神岑襯的更加玉樹臨風飄然卓絕了。
倒是人模人樣的很呢!
李諾言暗自笑笑,將一杯茶水飲盡。
當她將面前的一盤子花生米吞進去的時候,再招手去叫,就瞧見李風染站起身正在給太子倒酒,從她的方向看的清清楚楚,太子的手竟然捏上了李風染的屁股。她的眉頭微蹙,一絲怒氣就上來了。
“該死,人面獸心,李風染再如何也該知道她才十三歲,未出閣的姑娘,豈能叫你這樣玷污了,臭流氓,變態,禽獸!”或許是因爲李風染到底還是她妹妹的緣故,她見到這樣的事情依舊是氣憤的,將手裡的茶盞碰的一聲摔在桌子上,驚的滿堂的賓客渾身一震紛紛向她看過來。
她將帽子又拉低了幾分,繼續瞧着那邊的事情,李風染竟然主動坐上了太子的雙膝上,舉手擡足之間全都是得意和滿足,她是主動的,並且是歡喜的。
“靠,傻逼嗎!”
李諾言不自覺的罵出了聲,茶樓又是一片寂靜,她將帽子又拉低了幾分。
也不知道她坐在這裡喝了多少的茶水,反正是花生米吃了三盤子,掛子吃了兩盤子,就包括羊腿也吃了一大半,對面終於出來了,她匆匆扔了一顆銀錠子放在桌子上也跟着下樓了。
樓下的太子似乎不急着走,面帶微笑的看着面前的李風染,正與馬蓉說着話,兩個人似乎很是熟悉的樣子,不過站的比較遠,聽不到兩人在說些什麼。
最後,瞧着馬蓉帶着李風染上了馬車,她才匆匆的戴上帽子跟上了兩人。
到了李府的大院門,她從高處落下,驚的兩個人才從馬車上下來險些摔倒在地上。
“啊,諾言,你做什麼?”馬蓉果真是嚇的不輕,怒瞪着面前突然出現並且帶着斗笠、身穿黑色男裝、腰挎寬刀的李諾言,驚異的一雙眉頭都蹙到了一起。
“馬蓉,我來找你算賬,咱們談一談我的院子丟失的那些聘禮和今天我看到的事情。”
“你說什麼?什麼你院子裡的聘禮。你的聘禮誰敢去碰,我可不敢再去你那裡,我不想再被下毒,諾言,你別再這裡欺負我們娘倆了,我們……”
李諾言陰涔涔的一笑,走上前,拽下了李風染腰間的那塊玉佩,拿給面前的馬蓉看,說道,“我知道你想將李風染送給太子,但是你不要忘記了,太子現在還沒有娶親就是因爲在等待着皇帝下旨賜婚,你以爲你將她送給太子,將來就會成爲太子妃嗎,太天真了,你這樣無疑是將一個還未出閣的小姑娘送入狼口,不但什麼都得不到,你們還會被太子當槍使。還有你,李風染,你長了腦子爲什麼不動?你以爲馬蓉對你好就是真的對你好了?看清楚,這塊破玉佩滿大街都是,太子只是想完了你之後扔掉,他不會對你負責,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看看我那裡有多少塊這樣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