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生死相離

已過午夜。漣漪費力的睜開眼睛,自己不知昏睡了多久,只覺得虛弱不堪,她費力的擡起頭,只見墨羽靜靜的坐在她的牀前,用手撐着自己的頭,顯得那般疲倦,自己定是睡了許久,漣漪發現墨羽臉邊以見輕輕的鬍渣,此刻,墨羽緊緊皺着眉,又見消瘦。好似瞬間老了不少。漣漪不免心疼不已,也不知道他這樣守了自己多少天了。定是幾日不曾安穩入睡了。想罷,漣漪虛弱道,“皇上...”只見墨羽觸電般睜開眼睛,定定看向漣漪,漣漪已睜開眼睛,只是顯得虛弱無比,墨羽大喜過望,連忙起身,握住漣漪的手,眼淚禁不住就這麼流了出來。

“你終於醒了,朕...朕多怕朕在也聽不見然兒的聲音。”墨羽道,“你餓不餓,朕去叫人準備膳食。”說罷,就要起身。只見漣漪緊緊拽着墨羽的手道,“臣妾不餓...”聞言,墨羽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現在覺得如何,心口可還痛嗎?”墨羽關切的問道,見漣漪好似想坐起來,忙攔過漣漪的肩膀,漣漪坐起身來,太久沒有進食,只靠湯藥吊着,自己亦是覺得虛弱不堪,她癱倒在墨羽的懷中,聞着墨羽身上熟悉的味道,疲憊的閉上眼睛,道,“然兒昏睡這些日子,皇上定是擔心壞了,讓皇上擔心,然兒覺得自己真是該死那。”說罷,一隻手緊緊拽住墨羽的衣衫。聽到“死”這個字,墨羽身體不由得一抖,好似犯了什麼大忌般,墨羽激動道,“然兒切勿這樣說,朕只是惦念然兒,朕不能再一次失去然兒,如果然兒不好好活着,叫朕要怎麼承受。”說罷,只覺得心如刀割,用手緊緊抱住漣漪瘦弱的肩膀,只覺得懷中的漣漪氣若游絲。不免心中更加痛苦。“然兒爲了皇上,也要好好保重身體,皇上且不要再難過了,看着皇上難過,然兒更覺心中痛苦。”說罷,將頭深深埋進墨羽的懷中,貪婪的感受着墨羽的溫暖,好似要永遠記得般。聞言,墨羽的手抱的的更緊了...

“大王,我們真要這麼唐突的進入天朝皇宮嗎?”一個身着雅冢服飾的男子看向身邊騎馬的男子問道,大王竟然就這麼帶着不足十人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了敵國的皇城之中。只見騎馬的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身着雅冢高貴的華服,頭戴金色的氈帽,遠遠望去,顯得那般俊朗。男子筆直的坐在馬背上着,擡頭望向天朝皇宮的紅色大門,嘴角勾起一絲淺笑,道,“中盛皇帝那麼期盼本王的到來,本王當然不會辜負了他的心意。”說罷,用力踢了踢馬肚,漣漪啊,你受的苦已經夠多了吧,還好中盛皇帝待你情深意重。如果不是前些日子從探子手中拿到中盛皇帝的詔書,還真是想不到,這個皇帝竟然願意用江山來換你的性命,既然他愛美人更勝江山,那本王也只好成全你了。本王的心裡也是一萬個不願意看你香消玉損的。想罷,烏卓冷笑起來。這天朝江山,必定他雅冢所有。

“呃...”墨羽忽然感覺懷裡的漣漪身體劇烈顫抖起來,漣漪只覺得心口的疼痛再次襲來,這次比上次痛苦百倍,她努力剋制着自己不要叫出生來,無奈,那心口就好似被烈火灼着,讓她難以忍受。

“然兒!”墨羽大驚,定定的看着漣漪因爲疼痛異常痛苦的表情,只覺得自己一朝君主,竟然束手無冊,他用力握着漣漪的臂膀,多麼想替她承擔這巨大的痛苦,看着漣漪如此痛苦,卻只覺得自己心中更是疼痛難忍,“朕去傳太醫...”墨羽忙到。欲起身。

“不要...不要....”漣漪虛弱道,“求皇上不要走,然兒...需要皇上的陪伴。”漣漪緊緊的抓着墨羽的手臂,自己已經臥牀這麼久了,也不曾有好轉,自己定是得了什麼頑疾,想必太醫也是沒有辦法的。不知道自己哪一時刻可能就不在了,剩下的時間,一定要陪在墨羽身邊,只是想到,自己走後,墨羽又將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不免覺得心中悲傷欲絕。她睜着眼睛深深的看着墨羽,墨羽已經異常憔悴,漣漪不禁覺得心疼不已,她伸出手,想撫摸墨羽的臉頰,不料,心口又泛起疼痛,伸出一般的手,劇烈的顫抖着。“然兒...”墨羽見識,死死抓住漣漪的手,緊緊擁她入懷。

“朕在這裡,朕就在你身邊,無論上天入地,朕都一直在你身邊。”墨羽動情道。

“皇上是然兒的,可...也是天朝百姓的...臣妾..臣妾不會那麼自私。請皇上保重龍體...不要因爲然兒走了,就...就做傻事。”漣漪氣若游絲道。任由墨羽這麼緊抱着自己,只是心口的疼痛未見緩和。她用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心口。

“什麼百姓,什麼天朝。朕只要你,只要你啊!”墨羽癡癡道,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聞言,漣漪幸福的笑了,她想說,今生,聞言如此,她也無所求。只是心口如刀割般,以令她說不出話來。“皇上...你...你要替然兒..好好的...好好的活着。”說罷,然兒擡起頭,細細看着墨羽,那認真的樣子就好似要將墨羽永遠刻在心中般。只是心中的疼痛愈演愈烈。然兒在也經受不起這好似萬箭穿心的痛苦,暈死在墨羽的懷中。墨羽只覺得懷中一鬆,他低下頭模糊的看着懷中的然兒,只覺得天旋地轉。“然兒,然兒,不要...”墨羽喃喃道,他試探着摸向漣漪的脖頸,還能感到微弱的脈搏,墨羽好似大赦般,鬆了口氣,他將漣漪慢慢放倒在牀上,爲她輕輕蓋上被子。心中痛苦,不免又有淚水涌出。

“皇上,有人求見。”忽的,墨羽聽見門外有宮人來報,墨羽只覺得怒氣沖天,告訴他們多少次了,什麼人都不見。

“朕的話都當是聽不懂嗎?朕誰也不見,滾出去!”墨羽怒斥道。

“可是,來人說,有救治皇后娘娘的辦法。”聞言,墨羽立起身來,眼中滿是希翼,自從下了詔書,有不少人想借此機會來攀附皇恩,畢竟如果幸運的治好皇后,別說是黃金,良田,就連皇位,自己都會雙手奉上,只是自薦來爲皇后治病的人,沒有一個能成事的,反而漣漪的身體每況愈下。但是隻要有一絲希望,墨羽都一定不會放手。可能這次,然兒就能康復也說不定那。想罷,墨羽急忙道,“傳他到勤政殿覲見。”說罷,轉頭不放心的看着漣漪,又爲她重新蓋了被子,見她好似已經入睡,眉間也舒緩了不少,便依依不捨的出了漣塘殿。

勤政殿

只見殿下立着一位身着雅冢皇室衣着的俊朗男子,見了墨羽,他竟也不行禮。只是玩世不恭的看着墨羽,好似挑釁般。只要能救治漣漪,墨羽已不在乎什麼繁文縟節。急忙道,“你說能治好皇后,可是真有辦法嗎?”來人笑了笑,道“自然,我配的毒藥,自然會有解藥。”聞言,墨羽呆立片刻,他猛的站起身來,憤怒道,“你好大的膽子!”墨羽顫抖的用手指着來人,心中簡直怒不可揭。

“那又如何?陛下會爲了生氣而殺了我嗎?”來人道,雙手抱在胸前。墨羽見狀,已知來者不善。他慢慢坐下,道,“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天朝。”來人擡起頭看向墨羽,見墨羽並未所動,看來早就做了要讓位的意思,又道,“和漣漪公主。”聞言,墨羽的心顫了一下,他緩緩走下龍椅,與來人並肩而立。那個人稍微高些,他饒有興趣的看着墨羽,這中盛皇帝看上去那般消瘦,眼睛可能因爲許久爲入眠顯得通紅。滿臉鬍渣,顯得憔悴不堪,是那,他竟愛漣漪連王位都捨得讓出,漣漪受苦的這些時日,想必更是未曾寬衣,一直陪在漣漪的身邊吧。此刻,只見墨羽眼中滿是怒火。因爲長久未曾休息,眼睛裡一片紅色,顯得異常恐怖。只聽墨羽道,“你憑什麼認爲,朕會答應你。”只見男子收起笑容,一字一句道,“因爲這世上,只有我烏卓一人,能救漣漪公主。”烏卓,雅冢的大王。竟然是他,墨羽想。

“將你天朝毀滅,讓我帶走漣漪,我還要你死。”烏卓上前一步,在墨羽耳邊低聲道。側目,見墨羽毫無表情,好似在猶豫着什麼,烏卓又道,“不要猶豫了,漣漪是等不及的。”聞言,墨羽轉過頭,看向烏卓,只見他一臉嚴肅。怎麼辦,真的要讓漣漪在回到雅冢嗎?自己以是無能爲力。自己終不能看着漣漪痛苦的死去。要他的天朝,他給,要他的命,也拿去。可是漣漪,她又怎麼想回到雅冢。好不容易從雅冢回朝,真的要再次回去嗎?墨羽想着漣漪,想着他們共度的時光,不管怎樣,也不能讓漣漪死去。想罷,墨羽緊閉雙眼,低聲道,“朕答應,只要你能救治然兒,朕什麼都答應。”沒想到這麼順利,烏卓只覺得意外。“不過...”墨羽又道,聞言,烏卓不覺得冷笑,就知道墨羽不會這麼乖的答應,凡事人,又怎麼不愛惜自己的性命,最愛得女子又如何,他墨羽,也終究只是個凡人罷了,想罷,烏卓看向墨羽,只待他開口求饒。如若他讓自己饒他一命,自己也會答應吧。

“我要你答應我,以後要好好待漣漪,不能讓她在如此痛苦,不能讓她在如此受到威脅。”墨羽睜開眼睛道。死死看着眼前的烏卓。烏卓楞住了,沒想到,他求自己的竟然是這樣的事。心中不免肅然起敬。只見他重重的點着頭,道,“我烏卓在此起誓,從今以後定會好好的待漣漪公主,覺不會在讓她置身險境。如有違逆,定死無葬身之地。”言語堅定,毫無動盪。只見墨羽轉過身,踏上他的王座,閉目道,“現在就帶漣漪走,朕答應你的事,只待你們出宮,便去做。”言語中聽不出半分感情。烏卓看着他,倒也覺得他可敬,烏卓單膝跪地,向墨羽深深的行禮,便起身,頭也不回的出了勤政殿。半晌,墨羽睜開眼睛,表情變得呆滯,然兒,只要我知道你還能好好的活下去,自己便無他求了。墨羽想着,我們終究緣分太淺,不過能與你相伴,一天也是好的。如此,你我便要生死相別了。也望你,從此幸福下去。忘記我,不要再想起我,不要再記起我,就當我,從未出現在你生命裡就好。想罷,墨羽竟笑了起來,慢慢的,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涌了出來...

“大王,你看!”以離開天朝皇宮好長一會了,烏卓等人行道一出山崖處,只見天朝王宮的方向火光沖天。在這山崖中望去,就好像一朵絢麗的花朵般,讓人側目。烏卓低頭看了看懷中還在昏睡的漣漪,剛剛給她服了解藥,只覺得懷中漣漪呼吸平穩了不少。

“明日出兵帶人來天朝收拾殘局。”烏卓衝身邊的人道,又思索片刻繼續道,“要人好好尋尋中盛皇帝的屍首。”說罷,仰起頭,望了望這如墨般的星空,自己終於了卻了心願,完成了父皇一統天下的宏圖,雖然是用這種自己也鄙夷的招式,可是,自己也終究是沒有辦法。想罷,又低頭望了望懷中的漣漪,在月光的映射下,顯得那般讓人動容。漣漪,日後,我定會好好對你,不會向中盛帝那般無能,總要你置身於危險之中的。想罷,烏卓的嘴角劃出一道美麗的弧度,回頭又望了一眼火光,便頭也不回的朝雅冢皇城方向走去...

中盛帝登基一年,皇宮失火,近半數宮殿被毀,中盛帝的屍首被發現在勤政殿之中,以面目全非,只有他手中緊緊握着的那枚櫻桃項鍊完好無損。幾日後,雅冢派兵來襲,助天朝百姓度過災難,並將天朝再一次擺放於自己的版圖之中。完成了一統天下的大業。五年後,雅冢移都至天朝王宮,改名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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