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初陽懸空後，方楓和老者仍舊沒有離去，而是開始相互攀談，一老一少竟是頗爲投緣，不過方楓偶然間本能的散發一絲靈識，似是要去感受老者修爲，卻是發現如同泥牛入海，老者修爲深不可測。
可是方楓此舉也僅僅是本能反應，老者也沒有介意，只是莞爾一笑，便繼續與方楓攀談。
此刻二人正看着眼前湍急的河水，老者似是淡然說道：“人亦或者修士，自落凡塵便如同這條河水般，很多時候不能自己，只能任由隨波逐浪。”
“無論是人或是修士，一生中總是要經歷起起伏伏，道路忐忑，充滿荊棘，但卻會一直走下。”方楓聞言如是說道，可心中卻是有些承認老者的意見。不過話說出後，方楓腦海中卻是浮現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略顯孤單的身影，他雖然並不偉岸，然而卻好似在他怒斥蒼穹時沒有人懷疑他的桀驁，懷疑他是否可以與天爭鬥，因爲他活着便是一種驕傲狂妄的存在，可是他仍舊爲了心愛之人，可以放棄一切。
老者卻是沒有看出方楓此番的想法，於是聞言繼續說道：“一生的道路，很多時候會出現江河上的支流，有很多人選擇後最終流入更小的支流後，就此消弭，恍若人生，不是嗎？”
“但更多的人則是堅持着要踏上主流，隨着江河感受着別樣的人生。”
“不過都是在是精彩那又如何？不過是被江河安排好的一生，不是嗎？”
“難道就不可逆流而上？”
“被上天安排好的一生中都充滿坎坷，遍佈支流，可能隨時而亡，你想有幾人又會想要逆流而上？”
“可不代表沒有人會沒有這般想法。”
“天必不容之此人，即便是你此刻有這般想法，老夫還是要奉勸你不要再繼續想下去，因爲天便是我等信奉之魂。”
“那麼天可曾真的有魂？被安排的坎坷，支流難道是蒼天的意願？”
“這不是你我得知，但是修士本就是逆天而修行的人，而恰好我等又信奉蒼天，這本身看似矛盾，其實不然。”
“願聞其詳。”
“修士的逆天只是在遵循某種規律的前提下，突破那個界限而達到的一種境界，境界越高便越能領悟。”
“這一點，我卻是知曉一些，可是我想一定是有逆流而上者存在。”方楓言談時，心中那個俊朗道士的身影，越發清晰。
仿若是聽聞方楓有此念想般，湍急的河流中此時竟然躍起一直逆着河流而行的淺藍色魚兒。面對不時拍打在礁石上而激起的浪花，面對對於人生的執念，魚兒不畏艱難，不畏艱辛，不畏痛楚，執着的向着其所來的方向，亦步亦趨的艱辛而行。
即便下一刻又會被湍流不息的河水衝的更遠，可是仍舊執着的一次次躍起，這不就是一種逆流而上，堅忍不拔的態度嗎？
方楓和老者都看到了此魚兒的不凡，可是二人卻是默契的沒有去想要幫助它，它畢竟只是一隻要不肯安於現狀而逆流而上的魚兒，不過方楓在看到魚兒後，做出了其上的思考。
可是老者卻是輕聲嘆息說道：“即便心中有着鴻鵠之志，堅韌之心，可是逆流道路豈是那般容易。”
“正是因爲不容易，故而纔要越發努力。”
老者聽道方楓仍舊執着的堅持自己的意見，也不反駁，只是說着自己的道理：“每個生靈存在於世間都是有他或者它的不凡之處，我想你也許是對的，可是如此的話難道天不對？”
老者沒有說完，而是心中不知爲何竟然漸生疑慮，老者說出天不對，其實還尚有一句未說，那便是難道天，欺騙了世人？還是世人過分依賴相信於天？
“我想你我都沒有評價蒼天的對與錯，真正的對錯其實是存在於人心。”
“人心，卻是如此，然而想要了解人心所想，是最爲艱難之事。”
就在方楓和老者此時各自闡述自己的想法時，天空中陡然間想起一聲鳥啼，然後便見到一隻三尺左右的白色河鳥，由極高的蒼穹之上，向下俯衝而來，就好似此刻的河鳥如同蒼穹派遣下使節般，待河鳥臨近後，便率先看到時而躍起的青色小魚。
於是就在青色小魚再一次躍起後，白色河鳥便伸着又尖又長的喙，順勢將青色小魚叼在嘴中，然後似是看到了方楓和老者後，連忙揮舞潔白的翅膀，向着遠方漸漸消失在茂密的森林間。
看着漸行漸遠的白色河鳥，方楓此刻沉默不語，一旁的老者則是搖頭淡然道：“世間怎麼能有真正逆天而行者，世間怎麼能存逆天而行之人？”
方楓此時卻是卻是想起禪心和尚昔日告知其的言辭，言談中那番清逸灑脫，對於道的領悟，可是此時在老者身前，本已然穩定的道心竟然又充滿疑惑。
道境之事，本就講究機緣，並非是靠勤勞就可以突破的事，此時心念至此，方楓卻是不再多言，而是繼續看着天地，似是在看着烈日漸漸化爲夕陽。
天地皆是存在於規律之上，亦是被上天所安排嗎？方楓不得而知，然而卻是心中充滿疑慮。
映照着夕陽的黃昏，老者此時卻是再次開口說道：“蒼天彼吾，吾等不過是盡稍大力來侍奉上蒼者。”
方楓心中聽聞此言，不知爲何竟然心生一股悲涼，不過卻更多的則是無奈與痛楚。
藉着天邊晚霞映照在蒼茫大地的最後一絲餘暉，波濤起伏的江河，此時湍流更急，然而下一刻方楓和老者卻是看到一隻只青色小魚，逆流而上，躍動在天地間，竟然別有一番壯闊味道。
夕陽西下後的黑夜中，仍舊能夠聽到見到一隻只不堪被命運安排的魚兒，爲了自己的執念，爲了不甘的平凡，月光下一道道青色魚兒化作淡青色的線條時而躍起，時而逆流而上，即便前方道路充滿荊棘，卻仍舊不會畏懼。
總是有一種人亦或是一種生物，爲了自己的執念，爲了自己的堅持而努力，即便看似愚蠢不堪，即便是受人嘲諷，仍舊執着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想來這便是愚人的執着與快樂，簡單，卻又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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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瘋了，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寫出要表達的，不過盡力了，有時間還會修改，這兩章寫的好累，不過終於寫完了，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