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時風采如春雨,歸時衆態如秋霜。
相比去時的意氣風發,回來後的衆人大都選擇的是沉默,因爲此間磨練,雖然時間不過三五日,但是卻讓這些年少的修士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修真界的險惡,對待生命的涼薄。
回來後不多殘存下來的修士,都各自在師長的遵從下選擇閉關。
轉瞬即逝的一旬過後,這日方楓依舊在筍儀園的青竹屋內修煉,經過此番的磨練,方楓感到自己受益良多,先是修爲突破至練氣九階,想必經過潛心修煉仙家道法不出五載便可築基。
當然最爲客觀的則是方楓經過此役能夠召喚出蒼幽虎,雖然應該是因爲自己修爲尚淺,不足以控制蒼幽虎,但是既然能夠喚出,就代表着方楓有着一個堪比凝靈期之上的護衛,怎能不令方楓欣喜,不過蒼幽虎一事,方楓經過深思熟慮覺得不便讓外人知曉,於是便暗自隱瞞下來。
“方師弟可在?”正在方楓思慮時,園外傳來一聲嬌嫩輕柔的喚聲。
方楓心中當即一緊,聞言面色略有紅潤,頗有少年思春之態。
“裘師姐進來便可。”方楓起身連忙說道。
來者名爲裘芸兒亦是天雲宗弟子,不過是一身材婀娜嫵媚的少女,其修爲已然到達練氣巔峰,一身裝扮雖然是天雲青袍,不過袖口淡色白雲則是表明其身份爲內門弟子,穿在其身時,更顯其體態之美。
此女是在之前崇野時與方楓等人一同前往的修士,然而其在崇野一戰便受重傷,在破寺古廟時更是起初便以傾倒。
不過不知爲何其在回來後,隔三差五的便來方楓修煉之地,與方楓談論自家修煉心得體會,方楓初見此女便心生憐愛,久而久之更是傾慕此女,然而此女雖然年歲尚青,修爲卻是練氣十階,突破築基之期,指日可待,不過方楓並未多想,於是二人關係越發親近。
“師姐來此方楓受寵若驚。”方楓見裘芸兒來此連忙上前相迎。
“師弟與我相談甚是投緣,便不要稱之爲師姐師弟,顯得過分見外,不如我便稱你爲楓哥,你叫我芸兒便可。”裘芸兒站定後,緩緩道來。
方楓聞言更是心中雀躍道:“如此甚好,謝師姐厚愛,錯了,芸兒。”
裘芸兒聽聞此語連忙以袖遮面,面露羞澀,俏臉之上頓出一片緋紅。
爾後二人談論各自修煉心得,不多時便以夕陽西下,燕雀歸巢。
方楓不捨得送罷裘芸兒緩緩離去。
裘芸兒更是面帶不捨與方楓告別離去,仿若此時離,更勝一世別。
轉眼間便是三月過後,方楓與裘芸兒二人更是如膠似漆般,雖然二人看似彼此相愛,然而卻不曾發生過半點淫邪之事,方楓雖然修真不過數載,但是深知修道之人講究的便是清心寡慾,除非師門長輩首肯二人結爲道侶,然雖如此,二人此刻之心卻互把彼此當爲此生摯愛。
然方楓不知待裘芸兒歸到內門時,進入自家院落,還未站穩便有一雙堅實的手臂將其從後環抱,裘芸兒也不抵抗只是一聲嬌嗔後,輕聲說道:“廖師兄,大庭廣衆之下切莫如此。”
身後之人聞言,當即哈哈大笑道:“廖師兄?哈哈,小妮子,廖師兄讓你看看更魯莽的行爲!”
懸月當空,四下無聲時,裘芸兒的牀榻之上,剛剛翻雲覆雨後的裘芸兒依靠在廖師兄的胸前,口中喃喃自語道:“海哥,他真的是方岳的弟弟嗎?我怎麼看那小廝實力並非過於強盛。”
“婦道人家,他定然是方岳之弟,不然我怎麼會捨得自家娘子去陪那小廝歡心。”說話時廖師兄的面色依舊冷若冰霜。
裘芸兒聞言便不再多問,只是看着廖師兄後二人相視一笑,繼續雙修之戰。
次日清晨,裘芸兒繼續來到方楓筍儀園內與其相談。
然有一日,雲淡風輕,風高氣爽,方楓與孟曉等人皆在瑞天之地談論修煉之道的種種心得體會,道法上不理解之處,然而瑞天也並非全解,大都要記下了日後去詢問孫之也師兄,然而就在衆人談論之時,驟然間原本平靜安逸的山巒間,迴盪起陣陣鐘鳴,衆人雖然入宗也有數年,然而卻是首次聽聞此聲,知曉定然有何大事,於是連忙向着天雲宗的主峰疾馳而去,一時間山巒間各種流光溢彩飛舞,亦或有練氣修士的扶風飛躍,當真一片仙家之地。
不多時衆人便到達主峰廣場之上,此時只見原本各自修煉的天雲宗五名金丹期大修時,一一坐在上首之處,各個面露威嚴。
當中之位坐的便是天雲宗紫陽宗主,其左手依次是一年貌中年卻風韻猶存的美貌婦人,她便是煉丹聖手彤雲,一旁則是劍癡驍雲,右手最外一人面色威嚴,神態威嚴的髯須老人爲鐵面古云,最後則是一肌如嬰兒紅潤樣貌卻是如畫上般仙風道骨的老者,陣經許雲。
“看樣子都來了,師兄就趕快說罷。”一旁的彤雲催促道。
“爲兄省的,誤不了師妹那爐丹藥。”紫陽依舊閉目淡然說道。
彤雲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一旁的諸位金丹修士亦是默不作聲的安然而坐。
片刻後,紫陽緩慢睜開雙目,觀望場內衆修士道:“今日本宗召集我天雲弟子有二事告之,首先便是我天雲宗修真奇葩方岳在凝練金丹時陡然破空而去,揚言脫離我天雲宗而去,爲此我等當即惋惜,然此事關係我天雲威名,日後我輩天雲再無此子!”
紫星說後還特意看了一眼彤雲,因爲在方楓來天雲宗時給予其丹藥的那位芷雲師姐也隨方岳而去,而芷雲則爲彤雲的弟子。
再說場下衆天雲修士聞言,一陣譁然。
方楓更是呆立當場,心中如打碎各個料瓶,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感受,竟是一時恍惚無措。
然紫陽並未說道,頓了一頓後繼續說道:“第二件事便是之前我天雲弟子磨練之時,受到三真教與鴻穹門陷害,死傷慘重,今我又受到二宗遞來玉簡,要與我宗功法比試交流一二,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便收下這玉簡,讓其看看我天雲修士之威!”
天雲衆修聞言更是激勵起各自鬥志!
“至於第三件事,我等金丹數修商量一二後決定爲應對二宗壓雲之險,決定各自講道受教衆修一載,剛好五載過後與三真教,鴻穹門對峙!場下我天雲弟子可懂?!”說道最後紫陽聲音厚重,聲音中帶着一絲金丹修士的威壓,使得場下衆子聽聞後精神爲之一振!
紫陽後來所說之事,方楓並未聽進耳中,心中只是在想方岳爲何會判出師門?!爲什麼會這樣,方楓不信,可是既然是宗主所說又有什麼可以不信的,方楓此時很是頭痛,在紫陽說完最後的話時,已然昏迷倒地不醒。
待方楓醒來後,發現是在孫之也的房屋之內。
“師兄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方楓躺着孫之也的牀榻之上,眼神空洞的說道。
孫之也聞言不住搖頭道:“方師弟,這就是現實,不要氣餒,要勇於面對。”
方楓聞言卻並不理會,孫之也勸罷也不知說甚,便不再言語。
二人就這般各自呆坐在屋中一角,不再言語。
“師兄,我先回去了。”方楓對孫之也說道,孫之也知道方楓此時心中煩惱,便不強留,點頭應是,任其離去。
方楓在回筍儀園的路上,感受到各種不一樣的目光,或是憐憫,或是鄙夷,或是不屑。曾經在聽聞方楓爲方岳之弟時許有很多人並未在意,也有很多人刻意記住,然而這時卻都好似方楓之錯般,無數雙眼眸如針般刺痛着方楓的心。
方楓不願多看,只想趕忙回去,趕忙回到自己寂靜卻安詳的院落。
然而在方楓前行中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令方楓愛戀癡迷的女人,一個曾經約定一同修煉成仙的女人,可此時她卻在一個男人的懷抱之中,被抱住的裘芸兒此時雙眸顯現的如此癡迷,可在她看到方楓後的眼神立即變得充滿了唾棄之味。
一旁的男人只是冷漠的看下方楓後,便帶着裘芸兒漫步而去,似乎連打擊諷刺方楓幾句都是多餘之事。
二人過後,只剩方楓一人呆立當場,如遭雷擊般,不動分毫。
其實方楓並未過多注意裘芸兒一旁的男子,只是呆呆的望着裘芸兒,心中此時不住的呼喊。
曾經約定的海誓山盟,曾經約定的臻至化仙,曾經約定的諸多夢想,如今朝世態,百般炎涼,不可多言。
方楓沒有在理會她,只是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痛,越來越冰涼。曾經悅動鮮活,充滿熱情的心,此時冷如寒冰。
他想家了,想起了曾經的歡笑,年少的快樂,想起了家中的父母,想起了自己的執着,想起了自己的誓言。
夢,碎了。
方楓只好面對現實,方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青竹屋前,只是知曉此時的他好似失去了生命般,心中的年少輕狂,沸騰的熱血化作點點冰寒雨水流落凡塵。
方楓回到筍儀園後當即運用自己爲數不多的陣法,在筍儀園內佈下些警示的幻陣,而後傳音孫之也,告之其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