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裝sodu
第二天清晨,幾個人因選擇不同發生了小小的爭論,趙子旭的想法是直奔邪君臺的主峰,好大喜功的一面又一次暴露出來了,他從骨子裡認爲自己是與衆不同的,進入邪君臺,如果沒有得到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收穫,他就不甘心。除了蘇輕波和蘇唐沒有說話之外,其他人都強烈反對,尤其是袁海龍和洪牛,說話很不客氣,他們覺得花西爵掀翻了邪君碑之後,已讓邪君臺主峰內蘊藏的神念變得暴走了,一旦靠近主峰,隨後都會有性命之憂,冒險也要有一些理性,不能胡來。
趙子旭一個人的聲音太微弱了,只得服軟,大家收拾一番,繞開主峰的方向,奔着西北行去。
二郎、五郎和八郎都是大宗師,不可能在雲海中飛行,蘇輕波和洪牛、趙子旭一人帶個一個,蘇唐和袁海龍遠遠跟在後方。
蘇唐一直在若有所思的觀察着周圍的山峰,見蘇唐如此認真,袁海龍低聲道:“蘇唐,象參悟邪君臺的奧秘,還是等再進一步吧,現在勉強行之,只能事倍功半。”
“我知道。”蘇唐點了點頭:“老袁,這邪君臺內一共有多少座大山?你知道麼?”
“據說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大小不等的山頭,至於是不是真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蘇唐在回想着,當初司空錯帶着他進來時,只飛了半個多小時,便逼近了邪君臺的中心地帶,當然了,司空錯的飛行速度是無以倫比的,她飛過之處,片片雲海被絞得支離破碎,沉悶的嘯聲震得山峰簌簌發抖。
換成他全力飛行,至少應該需要兩個小時,也就是說,在不受影響的情況下,用五個小時,他就可以貫穿整座邪君臺。
蘇唐默默計算着,他飛行的速度每秒鐘三、五十米是應該有的,這樣計算下來,邪君臺方圓超過千里了,如此龐大的地域,真的是一件靈器?
“有沒有邪君臺的地圖?”蘇唐問道。
“要地圖有什麼用?”袁海龍笑道:“每一時每一刻,這邪君臺都在不停的運轉,再多的地圖,也沒辦法記下它們的痕跡。反正能看到日升月落,給我們指明方向就可以了,邪君臺的禁境又難不倒我們,不可能被困住的。”
“也對。”蘇唐點了點頭。
一路行來,有種無所事事的感覺,他們避開中心地帶,只是在周圍漫無目的的遊蕩,毫無發現。
走走停停,到了中午,衆人要找個地方休息,洪牛的眼力比較敏銳,他掃視了一圈,突然皺眉指向一座山峰:“那是什麼?”
在那座山峰中央,有一片山坳,一叢白花花的東西正慢慢飄舞着。
“走,過去看看”蘇輕波道。
衆人改變方向,片刻,先後落在那座山峰上。
山坳下方,有一個年邁的修行者正在靜坐,看的年紀,差不多有六、七十了,那從白花花的東西就是他的頭髮,臉上佈滿皺眉,穿着淡黃色的長衫,在他前方的地面上,擦着一柄連鞘的劍。
衆人都露出失望之色,不過,也讓蘇唐看到了大修行者的另一面。
蘇唐逼近是從最底層一步步走上來的,極大的影響到了他的感觀,爲了一件小小的靈器,或者靈藥,修行者之間爆發你死我活的衝突,這種展示出黑暗面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而蘇輕波等人看到那老者後,都退離了山坳,走到山峰的另一端,似乎是不想打擾到對方。
儘管,他們合力可以輕鬆解決掉對方,但沒有人生出邪念。
並不是說,大修行者的人品就會很高尚,那些普通的武士們往往充滿戾氣,暴虐貪婪,而是因爲,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修行資源,被百分之一的大修行者們掌控着,另外百分之九十九的修行者、武士,則要想方設法爭奪那百分之一的資源,如果手段不狠辣,只能成爲失敗者。
用另一句話,可以更好的闡釋,飽暖思淫慾,飢寒起盜心。
人生的基本條件都滿足了,自然要開始享受,蘇輕波、袁海龍、趙子旭和洪牛,都是大祖級的大修行者,他們屬於一種接近無冕之王的存在,就算進境止步於此,回到家族或者宗門,也依然是倍受尊敬的,沒有誰敢觸犯他們。
如果連肚子都填不飽,又整天在寒風中發抖,自然會誕生邪念,什麼道義、同情、憐憫對他們而言太過奢侈了,而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們的兇狠,不夠兇狠,便不可能有翻身的機會。
所以蘇輕波等人選擇了避到一邊,免得發生誤會,也所以,蘇輕波聽到是十祖會的人先向蘇唐發起攻擊時,會露出輕蔑之色,說十祖會的人眼界太低、太淺。
wωw_ T Tκan_ ¢ ○ 控制不住心中的貪念,冒然出手,只能證明,他們雖然身爲大祖,但並不屬於最高序列,只是披着大祖外皮的可憐蟲。
幾個人在崖邊或站或坐,低聲聊了一會,洪牛突然道:“有些不對……”
“什麼不對?”蘇輕波問道。
“那個人的氣息。”洪牛用下巴往山坳的方向點了點:“他的靈力太過平靜了。”
剛纔,他們都感應到那老者釋放出的靈氣,當時還沒有什麼,聽到洪牛的提醒,他們發現不對了。
普通修行者釋放出的靈氣是會產生波動的,所謂的動,代表着靈力不會保持一條水平線,而是沿着不同的頻率,時強時弱,不停變化,因爲靈脈和血脈相通,會受到心跳的影響。
“走,我們再過去看看。”蘇輕波道。
幾個人重新走了回去,就在這時,那老者釋放的氣息突然消失了,等到他們走到距離那老者二十餘米開始的地方,也沒有重新感應到那老者的氣息。
也就是說,那老者和周圍的岩石沒有什麼區別。
“前輩?”蘇輕波叫道。
那老者依然不動,只有一頭蒼白的頭髮在不停飄舞着。
“他死了,早就死了。”蘇唐突然道。
“死了?”蘇輕波有些不信,因爲那老者面目栩栩如生,除了到現在一直沒動過之外,沒有別的疑點。
蘇輕波邁步向前走去,袁海龍等人跟在身後,走到近前,袁海龍俯下身,仔細看着劍柄和垂落的劍穗,用指尖抹了抹,隨後又端詳着那老者的臉:“蘇唐說得沒錯,他臉上和劍柄上都着浮灰,應該已經死上幾個月了。”
“幾個月?那早就應該爛了。”姓蕭的年輕人皺眉道。
“不信你自己過來看看。”袁海龍道。
姓蕭的年輕人不信邪,走過來探手拔出那柄連鞘插入土中的大劍,仔細端詳着。
“真的死了?那我們剛纔感應到的……又是誰的氣息?”洪牛道。
蘇輕波伸出手,挑開那老者胸前的衣襟,只是他的手剛剛探進去,卻又閃電般拔了出來,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大哥,怎麼了?”二郎叫道。
“他的身體……很輕、很軟,就像沒有了骨頭和血脈一樣。”蘇輕波道:“你們退後”
二郎、五郎和八郎依言向後撤離了山坳,而袁海龍幾個人只是稍微向後退出一段距離,遠遠看着。
蘇輕波輕輕抓起一顆小石頭,向那老者額頭彈出,他沒有用多大力道,石頭正擊中那老者的額頭,下一刻,轟地一聲,那老者化作無數塊碎片,向四下飛濺,還有道道濃煙,翻滾着向蘇輕波、袁海龍等人捲去。
不過,他們都是大祖,根本不用動,只要加強外放的靈力,凝成領域,連這邪君臺的恐怖壓力都奈何不了他們,何況是那種軟軟的煙氣。
很快,煙氣彌散在空氣中,蘇輕波俯身撿起了一捋花白的頭髮,底端還留着一塊頭皮,他看了半晌,又用指尖捻着頭皮,良久,嘆了一口氣:“好可怕的毒”
“確實可怕”洪牛沉聲道:“竟然把人的骨頭、血肉都消融了,最後只剩下外面這層皮”
“是魔蠱宗的人於的?”袁海龍皺眉道,也不能怪他,誰讓魔蠱宗的名聲那麼臭,只要提起各種詭異的毒,修行者總會自然而然的想起魔蠱宗。
“不是。”蘇唐俯身拾起了什麼:“如果是魔蠱宗的人於的,早就把他搜刮於淨了,可他的靈器在這裡,還有這些。”說完,蘇唐晃了晃手中的小匣子,又輕輕打開,裡面有三、四個小瓷瓶。
“不對啊……”蘇輕波突然道:“聽說大魔神花西爵掀翻邪君碑之後,先爆發的是蝕骨風,蝕骨風瞬息之間便掃過邪君臺全境,有不少大修行者都喪身在蝕骨風中,那麼……這個屍體也應該被蝕骨風毀掉纔對,怎麼可能還好端端的留着?”
“蘇老大,你第一次來邪君臺,不知道的。”姓蕭的年輕人道:“蝕骨風只會吞噬一切靈體,但對山石草木無害,他已經死了,自然不會受到影響。”
“可我們剛纔感應到了氣息。”蘇輕波道:“有氣息自然也有會靈力。”
“這個……”姓蕭的年輕人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大哥,這裡有古怪”二郎又在山坳上探出頭,用肯定的口吻說道。
“廢話。”蘇輕波喝道:“你回去,誰讓你過來了”
二郎灰溜溜的縮回去了,袁海龍用好笑的目光看向二郎,旋即發現了什麼,眼神一凝,隨後快步走過去,端詳着從山壁上長出的青草。
“老袁,發現什麼了?”趙子旭好奇的問道。
“是碧落草真的是碧落草”袁海龍突然放聲大笑:“很好,這一次沒白來。”
“碧落草是做什麼用的?”蘇唐問道。
蘇輕波等人都露出愕然之色,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蘇唐。蘇唐經常會問出一些白癡性問題,聞香、習小茹她們早就習慣了,而蘇輕波等人卻很不適應。
“怎麼了?”蘇唐更愕然。
“你不知道碧落草?”蘇輕波問道。
“我一定要知道麼?”蘇唐反問。
“哈哈哈哈……”姓蕭的年輕人放聲大笑,似乎是感覺總算扳回一城了,他笑得很愉悅。
“碧落草是煉製神髓丹的主藥,萬金難求。”蘇輕波道:“你也沒聽說過神髓丹?”
“哦……”蘇唐總算明白了:“神髓丹我倒是知道。”
“你在臨近破關的時候,沒有給自己準備神髓丹?”蘇輕波問道。
“沒有。”蘇唐搖頭。
“我就知道沒有,否則怎麼會沒聽說過碧落草。”蘇輕波搖着頭。
姓蕭的年輕人露出譏諷之色,一直在看着蘇唐,可下一刻,他的表情就變得僵硬了。
蘇輕波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扔給蘇唐:“多了我也沒有,只有這一顆,你先用吧。”
“這是什麼?”蘇唐問道。
“神髓丹。”蘇輕波淡淡說道。
不止是姓蕭的年輕人,袁海龍、洪牛等人都顯得非常吃驚,看着蘇唐手中的小瓷瓶。
“這……我……”蘇唐突然感覺這份禮物太貴重,他不敢接受。
“別和我婆婆媽媽的。”蘇輕波看出了蘇唐的意思,皺眉道:“我早已經用過了,暫時不需要,蘇唐,你和我客氣,只會害了你自己,象我們這種泛泛之資,少不得靈藥的幫助,世上大概只有賀蘭家還有那幾個怪物,纔不屑於服用靈藥吧。”
蘇唐看着小瓷瓶,不由想起了千奇峰,他只是從習小茹口中聽說過神髓丹,而顧隨風等人從沒提起過。
或許,雷怒和賀遠征是知道千奇峰的條件有限,提了也沒用,反而會讓他蘇唐爲難。
“多謝大兄了。”蘇唐輕聲道。
“呵呵……”見蘇唐接受了,蘇輕波笑了笑:“你現在就服用吧,神髓丹藥效極大,估計我們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正好,由我們兄弟幾個爲你護法,你無需擔心有人趁機謀害你的。”
“好。”蘇唐表現得從善如流,不過眼角瞥了那姓蕭的年輕人一眼。
“你看我做什麼?”那姓蕭的年輕人當即勃然大怒,臉孔也漲得通紅:“蘇唐,我告訴你,就算有一天,我們成爲對手,我肯定會堂堂正正的打敗你,絕不會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
“我什麼都沒說啊。”蘇唐露出揶揄的神色:“反而是你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大堆,這個……此地無銀三百兩啊,你倒是提醒我了。”
“那你看我做什麼?”那姓蕭的年輕人叫道。
“你又不是大姑娘,也沒有洗澡,更沒有撿肥皂,我看你一眼都不行?”蘇唐道。
“你們兩個……上輩子有仇吧?”蘇輕波無可奈何的說道,隨後頓了頓:“咦?蘇唐,肥皂是什麼?”
“一個好東西……”蘇唐道,隨後急忙轉移話題:“那我就尋個地方,靜坐調息了。”
“好。”蘇輕波道:“老袁,洪牛,你們兩個跟着他吧。”
“嗯。”袁海龍應道。
蘇唐走出山坳,在山峰的另一端尋了個比較安靜的地方,袁海龍和洪牛遠遠停在崖邊,蘇唐打開小瓷瓶,看着裡面那顆淡金色的藥丸,心中有些爲難,藥不能亂吃,總得有人過來告訴他某些注意事項吧?但袁海龍和洪牛都停在遠處,他再過去詢問,好像顯得自己過於無知了。
蘇唐猶豫不決,袁海龍在不時觀察四周,沒有留意,倒是洪牛發現了,他邁步向蘇唐這邊走來。
“蘇唐,怎麼了?”洪牛還是那麼輕聲細語的問道。
“我知道這神髓丹有洗髓凝神的功效,但會不會……”蘇唐斟酌着詞句。
“別被蘇老大嚇住了。”洪牛笑道:“神髓丹的藥勁確實強,不過,你已經成爲了大祖,不會有問題的,只需要注意,必須全力催動靈脈,讓藥效全部深入靈脈中,就可以了。”
“那我明白了。”蘇唐道。
“對了,蘇唐,問你一件事。”洪牛顯得有些猶豫。
“什麼事?”
“和你的未婚妻有關。”洪牛道:“你別多心,我也不是勉強你,你願意回答就說,如果不願意回答,那當我沒問過好了。”
“提起這個,我一直好奇。”蘇唐笑了:“你是上一年蓬山大比的第一,小茹是今年魔神壇大比的第一,爲什麼她的名聲遠遠要比你響亮?按理說……她纔是大宗師,不應該比你強啊。”
“修行就象賽跑。”洪牛輕聲道:“開始的時候,你跑得再快也沒有用,越跑到後面越重要,我從宗師到大宗師用了兩年,從大宗師到大祖用了四年,而你的未婚妻只用一年,便從武士晉升爲宗師,又晉升爲大宗師,她的速度要比我快得多。如果有人設下賭局,賭我好你的未婚妻誰能更早一步晉升爲大尊,所有的人都會賭她贏,而不是賭我。”
“這樣啊……”蘇唐喃喃的說道
“何況,你的未婚妻的師父雖然是落櫻祖,但魔煞之訣卻是大魔神花西爵親傳的,其實啊……她纔是大魔神花西爵真正的弟子,每一個人都認爲,她的未來不可限量,必將步入天壇,接替花西爵,成爲新的大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