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一直在追殺那些壞傢伙呀。”小不點回道:“殺了好多好多呢。”
變異銀蝗聽到小不點誇獎它,精神大振,一雙觸角不停抖動着,仰頭向天,發出叫聲,擺出一副捨我其誰的架勢,只是它的叫聲有些不好聽:“唧唧唧唧……”
“亂叫什麼?”蘇唐道:“沒事攛弄着小不點學那些不好聽的話,你也應該會講話了吧?!”
“媽媽,阿巧現在不行。”小不點道:“雖然它很厲害,但沒有什麼血脈傳承,出身也低,想說話要等上很久的。”
“那它能不能聽懂我們說話?”蘇唐道:“我是說每一個字都明白。”
“這個可以。”小不點道:“剛纔它還和我叫屈呢,說它這麼賣力氣了,媽媽你也不誇它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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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唐回頭看向變異銀蝗,變異銀蝗見自己再次被小不點出賣,有些慌張,擺動碩大的腦袋,向空中看來看去,好似在偵察敵情。
“去把自己洗乾淨。”蘇唐喝道。
變異銀蝗立即轉過身,縱身一躍,躍出百餘米開外,正落入湖水中。
蘇唐的視線一轉,落在大妖初蕾的屍身上,對這個初蕾,他是沒有憐憫之心的,當初停止參悟靈書,也算給了她一個機會,如果初蕾表現良好,他不介意放過初蕾一次,可惜,在最後一刻,初蕾還是暴露出了她的兇心。
“媽媽,你看!”小不點叫道,她飛到靈書的書頁上,快樂的扇動着翅膀。
那中年人的影像就銘刻在書頁中,而書頁已經變成了燦金色,隨着小不點的每一次蹦跳,都會蕩起一片片金色的漣漪。
下一刻,小不點俯下身,用雙手掬起一捧金光,接着飛回到蘇唐身前,叫道:“媽媽給你。”
“還是你留着吧。”蘇唐笑道。
“不呢!媽媽你受了傷的!”小不點堅持。
蘇唐只得伸出手,接過了那捧金光,金光落在他的掌心,隨後便一點點滲入他的皮肉中,如果還在聖境,他一定會爲這純粹的靈力而驚歎,但現在已突破大聖境,體內奔騰的靈力猶如江河,這點靈力的效果並不是很明顯。
“你到周圍去看過麼?”蘇唐問道。
“去過的。”小不點道。
“魔神壇還有沒有……”蘇唐頓住了,他本想問這裡還有沒有活人,但想起那大妖的隨從大都也是人類,小不點未必能搞清楚。
“沒有好人了,都是壞人。”小不點道。
“你怎麼分辨好人壞人?”蘇唐奇道。
“壞人的腦門上都畫着一隻鷹呀。”小不點更奇怪:“一看就知道了的。”
“這樣啊……”蘇唐想起來了,在沙城遇到的那些虎僕,身上都有老虎的紋身,想來這應該是一種圖騰,或者是標記,昭示着他們是屬於誰的財產,其他族類不能妄動。
當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標記之後,也就變成了一種常識,奴性自然銘刻在了靈魂中,沒有標記的人是絕對活不下去的,就算不被妖族殺掉,就會被同類出賣,以換取賞金。
想到這裡,蘇唐有些黯然,也有些無奈,隨後對小不點說道:“你都找過了?真的沒有人?”
“沒有了。”小不點道:“阿巧說,那邊的懸崖底下倒是有不少死人。”
蘇唐輕輕籲出一口氣,慈航、雲將和呼延錚木三位大魔神留守魔神壇,以他們三個的實力,絕對不是那大妖的對手,而且逃也逃不掉,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去把阿巧叫出來吧。”蘇唐道:“我們該走了。”
“媽媽,我們要去哪裡?回家嗎?”小不點問道。
“先不回家,去找幾樣東西。”蘇唐道,他必須要找齊魔裝了,否則在擁有法相的大妖面前,他的戰力會受到全面壓制。
“哦。”小不點應道,隨後叫起來:“阿巧,快出來啦!快點!”
變異銀蝗向遠方急掠而去,大光明湖徹底陷入了一片沉寂,良久良久,湖面上升起了一團水花,接着,一條人影慢慢從湖水中升了出來。
那是一個女人,很奇怪的女人,她的臉上長滿了鱗片,額頭上有一條肉凸,隨着她的動作在慢慢搖晃着。
她觀察了很久,茫然的眼神鎖定了大妖初蕾的屍體,隨後情緒猛地變得激動起來,幾下子游到岸邊,儘可能把自己的嘴張開,接着一口咬了下去。
三大天門之一的魔神壇,遭遇了滅頂之災,而綠海和蓬山,也迎來了自己的機遇或者是災難。
綠海中,兩個老者相對而坐,正輕聲慢語的聊着什麼,綠海的局勢一片平靜,各人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殺戮、沒有戰鬥,但綠海局勢又很不平靜,大家的神色都有些沉重,而壓力的來源來自天空。
空中有一隻巨大的烏龜,懸浮不動,那巨龜的體積大得難以想象,龜殼不管是從前後算,還是從左右算,都超過了萬米,猶如一片陰雲,遮住了太陽和天空。
在龜殼上還有大片大片的建築物,有無數人影在龜殼上走動着,這裡,恍若是一個小世界。
“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其中一個穿着黑袍的老者說道:“真的沒必要打得你死我活,算到幾萬年前,我們都是殊途同歸的一家人啊。”
“我明白的。”對面的老者態度顯得很恭謹:“不過,綠海中的修行者有很多都不懂,我需要一段時間穩定人心。”
那穿着黑袍的老者皺起眉,剛想說什麼,又突然愣了愣,頜首道:“那就這樣吧,過些時日,我再來拜訪。”
“好,那老朽就靜候大駕了。”對面的老者笑道。
穿着黑袍的老者緩緩起身,走出了房間,向上空看了看,身形慢慢飄起,旋即閃了一閃,掠上巨龜頂端,隨後消失了。
那巨龜的頭慢慢從龜殼中探出來,接着發出滾雷般的鳴叫聲,身形慢慢升起,轉向南方。
這一刻,綠海所有的修行者都擡起頭,看着那隻巨龜慢慢飛遠,他們的神色各不相同,有的長鬆了一口氣,有的陷入了沉思,有的在笑,有的在罵。
砰……房門突然被人踢開了,臉色陰沉的竇蔻大步走了進來,冷冷的看着那個老者。
那老者輕嘆一聲,擡頭看向竇蔻,兩個人久久對視着。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就這麼讓他走了?!”竇蔻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讓他走,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那老者回道。
“妖族的話,你也信?”竇蔻的雙手在微微顫抖着,顯然已激動到了極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真的選擇相信他們?!”
“你沒試過,又怎麼知道他們不會講信用?”那老者反問道。
“呵呵……你也沒試過,又怎麼知道他們會講信用?!”竇蔻用原話頂了回頭。
“所以,我要試一試。”那老者道。
“你要用整個綠海的未來……去試一試?!”竇蔻雙眼圓睜,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綠海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那老者淡淡說道。
竇蔻的呼吸聲變得粗重了,她深深的看了那老者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龜殼上的一個宮殿裡,那黑袍老者快步走進大廳,大廳中央,一個身材極度臃腫的胖子象個皮球般坐在地上,他的雙手握着幾十根翠綠色的竹條,一邊擺動着竹條一邊喃喃自語着什麼。
“出了什麼事?”那黑袍老者緩緩問道。
“燕雲十八大妖,斷了一脈。”那胖子擡起頭,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是誰?”那黑袍老者露出驚愕之色。
“是藍鴻飛。”那胖子回道。
“怎麼可能?!”那黑袍老者有些不敢相信:“在燕雲十八大妖中,藍鴻飛的實力不是最強的,但他的法相瞬息萬里,想逃跑的話沒有誰能追得上,對手就算是星君也只得放棄,他居然會第一個被殺?!”
“卜象不是很清楚。”那胖子道:“雖然他現在可能還沒死,但生機已絕,也就應在這幾天了。”
那黑袍老者沉默片刻:“你爲什麼會那麼恐慌?只是因爲藍鴻飛?”
“不。”那胖子搖了搖頭:“我用神數算到了幾點靈機,足以影響到我妖族的興亡。”
“哦?什麼靈機?”
“有一點靈機殺氣沖天,神擋殺神、魔擋屠魔,心堅如鐵、一意向前,是爲殺機;有一點靈機陰沉內斂,口蜜腹劍、翻雲覆雨,唯恐天下不亂,是爲禍機;有一點靈機凝魔煞而成……卻有些古怪,本應冰心寒骨,無情無慾,最後墮入煞途,但……它應該是被什麼拉了回來。”那胖子喃喃的說道。
“就是這三點靈機,能影響到我妖族的興亡?”那黑袍老者露出凝重之色,因爲他知道,那胖子的神數有通天曉地之能,無數年來,總是一語中的,從沒算錯過。
“不止是它們。”那胖子道:“最重要的是最後一點靈機,如果有一天我妖族面臨大災,定是拜此人所賜,只不過……我有些不敢算它。”
“爲什麼不敢算?!”那黑袍老者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