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傾不得已止步,眸光冷冽。
薄凌雪本是心裡如灌了蜜糖,笑靨如花,柔婉的話即將出口,卻看見這一幕,呆愣半瞬才反應過來。
原來,太子看見的人不是她,太子熱心迫切的人不是她,而是那個該死的無情!
薄千紫站在一旁,掩嘴無聲地偷笑,眼底眉梢充滿了譏誚。
自作多情了吧,出糗了吧。這麼多人看着呢,丟死人了吧。
薄凌雪看見她的冷嘲熱諷,恨得牙癢癢的,怒目瞪她。
屈辱,再一次填滿了心房!
該死的無情!
“姑娘,這位是當朝太子。”太子的侍從出言提醒。
“無情姑娘,本宮很有誠意邀你到雅室一敘,還望你賞臉。”賀蘭敏的語氣溫和誠懇,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
“太子,很抱歉,我還有要事。”薄慕傾道。
“無情姑娘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他略略含笑,客氣的態度裡帶一點點強硬,“本宮只想向無情姑娘討教一番……”
“太子禮賢下士,這般客氣地邀請你,你可不要端着架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薄凌雪惱怒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臭丫頭,竟然這般目中無人,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裡,太可恨了。
賀蘭敏不悅地瞟她,“本宮准許你插嘴了嗎?還不快向無情姑娘致歉?”
不少人圍過來觀看,倒是想看看太子能不能將無情姑娘招攬到太子府。
只不過,好像發生了爭執。
薄凌雪從未遭受過太子的責備與怒火,而且是在這麼多人面前,這是奇恥大辱。
一時之間,她忘記了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叫道:“我對太子一片赤誠丹心,太子怎麼可以爲了一個不相干的外人而這般對我?”
薄慕傾譏誚地勾脣,這場戲真是越來越精彩了,薄凌雪這算不算自我感覺太好呢?
薄千紫也覺得心裡痛快,津津有味地欣賞着。
“薄凌雪,你知道現在跟誰說話嗎?”賀蘭敏的眼底蘊着薄怒。
“太子,我知道我說錯了話,可是我也是爲太子好……”薄凌雪終於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氣勢頓時弱下來,委屈地嘀咕,“我只是替太子不值……”
“本宮的事,何時輪到你插嘴?”他眸色沉鬱,眉宇間怒色分明,“本宮與你沒有任何瓜葛,至多隻是君臣關係。你記住,本宮的事,輪不到你管!”
薄凌雪震驚得無以復加,美眸怒睜。
雖然玄力大比之後,他從未來看過自己,關心過自己,可是她知道他公務纏身,抽不出身。
可是,現在,他竟然說出這樣冷酷絕情的話!
爲了那個臭丫頭無情!
“太子,你怎麼能這麼待我?在外出歷練的時候,你暗示過我,你會娶我……”她無法接受他的絕情,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一直堅信自己會成爲太子妃。
“本宮從未暗示過你什麼!”賀蘭敏寒沉道,冰冷地眨眸。
“不是的!太子你明明說過!”薄凌雪好似被人揍了好幾拳,腦仁疼死了,腦子裡亂糟糟的,“你說過,你只喜歡我一人……”
“夠了!”他怒喝,毫無憐香惜玉之情,“那都是你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薄慕傾無語,男人都是拔吊無情的動物,花心,冷酷,無情。
玉王如是,太子也如是。
看來,皇家男兒沒一個好東西!
薄凌雪又驚懼又慌亂,真的亂了,手足無措地拽着他的緗色廣袂,柔聲道:“太子,你是不是嫌棄我修爲盡失?是不是覺得我不中用?太子,我的筋脈已經修復了,是外祖母幫我修復的,我可以重新修煉的……還有,外祖母會教我修煉忘川城霓家的秘術……”
賀蘭敏拂去她的手,冷漠如冰,“那是你的事,與本宮無關。”
她怔忪地呆住,好似聽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似被驚電劈中,又好像墜入冰窖,身子僵冷,手足冰封。
這麼多人看着,她聽見尖刻的嘲笑聲、議論聲,看見那些看好戲、鄙視、得意的目光,怒火狂飆而起。
這都是無情那臭丫頭害她的!
薄千紫微微地笑,譏誚而開懷:薄凌雪,你也有今日。
賀蘭敏對薄慕傾輕然一笑,“讓無情姑娘見笑了。還請你不要誤會,本宮與薄凌雪並無任何關係。無情姑娘,請上二樓雅室與本宮詳談。”
薄慕傾正要開口,卻聽見一道熟悉、急切的聲音傳來:
“無情姑娘,你不是說只去一會兒嗎?怎麼去了這麼久?叫我等了這麼久!”
話音落地,人也到了,是紀曉嵐。
他熱絡地拉着她的手腕,灑脫地笑,“太子,曉嵐與無情姑娘是知交好友,要不要曉嵐幫你介紹一下?”
薄慕傾沒有掙脫手,知道他是來爲自己解圍的。
賀蘭敏眉頭一蹙,道:“原來你與無情姑娘是知交好友。那不如一起到雅室飲茶詳談。”
“我與無情姑娘約好了,有要事商談。若太子有事找無情姑娘,還請提前知會一聲。”紀曉嵐不羈地笑,拉着她徑自離去,“太子,抱歉哈,我們先行一步。”
“無情姑娘……”賀蘭敏叫了一聲,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被紀曉嵐帶走。
紀曉嵐!
他絕不會認輸!
無論是無情,還是薄慕傾,他都是志在必得!
薄千紫想跟着太子走的,不過留在這兒看薄凌雪備受羞辱、被人指戳的好戲,好似更加暢快、開心。
薄凌雪看着太子快步離去,猛地回神。
太可笑了!
她竟然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臭丫頭!
之前,她敗給那個鼎鼎大名的廢物,今日,她又輸給這個臭丫頭!
她的人生還可以更荒謬一點嗎?
“薄家二小姐在玄力大比上輸給薄四小姐,修爲盡失,竟然還做夢想嫁給太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要臉!”有名門閨秀酸溜溜地說道。
“可不就是嗎?嫁給太子、當太子妃的女子,必定是萬里挑一、才貌雙全、實力驚天的女子,就像薄四小姐那樣的天才,纔有資格嫁給太子!”
“她薄凌雪算個什麼東西?給太子刷夜壺都不配!”
“我看吶,她只配給太子、薄四小姐刷夜壺。”
那些姑娘尖酸刻薄的話和清脆的笑聲,變成一支支利箭,刺入薄凌雪的心口。
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