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傾孤身前行,無法辨別方向,只能靠直覺。
那些淒厲、張狂的鬼叫聲再度響起,刺激人的耳膜,不過,她根本無所畏懼。
陡然,一道白影現身,猝不及防地朝她攻擊。
她的反應速度極快,以純熟精湛的招式迎戰。
只是,交手不過三招,對方又是一閃,白影不見了,詭譎莫測。
她的精神高度緊繃,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明眸寒氣迫人。
白影再度閃現,她獵豹似的出招攻擊,試圖抓住那虛無縹緲的白影,一看究竟。
銀光驟閃,似是利刃。
利刃沒有近身,卻傷了薄慕傾的手臂,劃出一道血口。
她的明眸翻涌出喋血的戾氣,在白影第三次出現的時候,金紅色的鳳凰光刃襲殺涌去。
白影發出慘烈的哭叫聲,急速消失。
左臂有點疼,不過她完全不在意,繼續前行。
走了一陣,忽然,後背有人!
她敏捷地轉身,那人也疾速轉身,照面之下,兩人都愣住了。
原來是霓裳!
她也來孤月峰了?
霓裳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境下遇到仇人,仇恨如火,熾烈地燒起來。
現在是個好機會!
“把那隻小東西交出來!”她心心念唸的還是那隻靈性十足的豹狼。
“霓二小姐又想當強盜嗎?”薄慕傾冷笑。
“本小姐看中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霓裳嬌美的鵝蛋臉佈滿濃烈如酒的殺氣,“黑九!”
硬搶也要搶回來!這就是她行事的原則!
話音剛落的,一個男子火速現身。
這幾日,她傳信回霓家,霓家派了不少人來幫她。
這男子身形中等,周身佈滿了殺伐的戾氣,一看就知道是個身經百戰、戰鬥值很高的下屬。
他不由分說地朝薄慕傾攻擊,武技驚人,配合不俗的修爲,勇猛不可擋。
薄慕傾採取守的策略,先看看他的實力。
此人的武技非常詭譎,時而是沉穩勇猛的外家功夫,時而是輕飄靈異的路數,難以捉摸。
她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領,攻守兼備。
玄氣蜂擁而出,她招招凌厲,敏捷如獵豹,氣勢凌人。
那男子似乎沒料到她的攻勢這般厲害,眉間殺氣大盛,招式更加詭異飄忽。
忽然,他化成一條軟綿綿的絲綢,在她身上繞來繞去,如魚得水,如精怪奇妙,快如驚電,咻咻咻,令人無從招架,更無從捉摸。
陡然,薄慕傾覺得左肩劇烈地痛起來。
被對方的玄氣光刃擊中!
血水涌出,瞬間染紅了後背。
霓裳在一旁觀戰,眉目之間滿是冷酷狠絕的殺氣,“黑九,殺了她!”
黑九使出絕招,躍身飛起,指尖飛出一股凌厲、追風般的黑色玄氣。
玄氣一般是白色的,而他的玄氣是黑色的,是因爲混合了一種殺傷力極強的煞氣。
倘若被黑色玄氣擊中,好比身上被投放了一顆炸彈,立即爆炸,炸成粉末。
而能夠躲得開他的黑色玄氣的人,鳳毛麟角。
霓裳陰沉地冷笑,小賤人,想跟我鬥?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貨色!
薄慕傾知道這黑色玄氣的厲害,不敢硬碰,殘影暴掠,沖天飛起。
黑九見一擊不中,極爲惱怒,好似這是他的奇恥大辱。他狂追飛去,再度使出黑色玄氣。
金紅色的鳳凰光刃蜂擁而去,攔住那團勁猛的黑色玄氣。
下一瞬,殘影飛掠,無聲無息。
黑九的身軀好似被萬箭穿透,噗嗤噗嗤地冒出鮮血。
那一道道的血口,都是鳳凰光刃造成的。
金紅流光,光影絢爛。
霓裳瞠目結舌,黑九死了?
在霓家嫡系的精英戰隊裡,黑九排行第九,戰鬥經驗豐富,殺傷力極強。
卻沒想到,他被這小賤人殺了。
雖然她不承認自己的實力、經驗比不上黑九,但看見渾身繚繞着喋血氣息的薄慕傾,還是有點發憷。
“這回饒你一命,下一次,本小姐絕不會放過你!”
霓裳撂下一句狠話,匆匆離去。
……
薄慕傾服了夜殺給的丹藥,身上的傷口即刻癒合,完好如初。
濃霧依舊阻擋了視線,她估摸着與神姬他們越走越遠了,索性一人摸索吧。
“這迷霧會讓人迷失方向,我不會是往外面走吧。”她問夜殺。
“有我在,你怕什麼?”夜殺飄渺而低沉的聲音響起。
好吧,她大膽往前走。
忽然,白濛濛的濃霧裡映出一個人。
好似一件巧奪天工的玉器從水裡慢慢浮現,慢慢得以窺視全貌。
這是一個男人,一個芝蘭玉樹般的年輕公子,身穿一襲銀線繡着仙鶴的白袍,乾淨脫俗,清澈如水,好似月下山澗的一泓冰泉。林風撩起他的廣袂,飄飛如流雲。
雖然他比不上靈羽珩的仙氣十足,不過勝在從頭到腳的清澈、乾淨。
沒有哪個男子能有這樣清冽的氣質。
看見她,他好像頗爲意外。
“姑娘,你一人來百鬼林?”他的聲音亦清澈,輕似似環佩叮噹,純如清泉擊玉。
“我與同伴失散了。”薄慕傾不知爲什麼,覺得這公子心地不壞。
“一個人的心是不是黑,你看得見嗎?他壞不壞,又不會寫在臉上。”夜殺嘀咕道。
“我也與同伴失散了。”這白衣公子輕然一笑,好似雲破月來花弄影,“這百鬼林邪門得很,不如我們結伴同行。”
她點點頭,“走吧。”
二人並肩而行,他自報家門,雲孤鶴,接着問她如何稱呼。
她淡淡道:“無情。”
姓雲?
莫非他是雲國皇室中人?
不過,天底下姓雲的人那麼多,未必他就是雲國皇室中人。
雲孤鶴膚白如雪,看着比她還要白,都有點病態的蒼白了,他問:“這一路你可有遇到什麼?”
薄慕傾頷首,“遇到兩次襲擊,你呢?”
跟她一樣,他也遇到詭異白影和成羣樹葉的襲擊。
“無情姑娘,你我在百鬼林相遇是緣分,不如接下來我們結伴同行,不要分開,可好?”他的語氣十足十的誠懇。
“也好。”她輕淡道。
前行兩裡地,濃霧漸漸散去。
再行一里地,他們止步,前面有一棵不知是千年還是萬年的老樹阻擋了。
這顆老樹非常非常的大,樹幹粗壯,想來十個大漢圍起來才能抱一圈;繁茂的樹冠足足有小半個足球場那麼大,而且,這棵不知名的老樹垂下數不勝數的樹藤,光線陰暗,森然詭譎,駭人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