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思剛打開了房門,卻見到了銀煉帶着千嫵走了過來。
千嫵看到施思的那一眼,便道:“你快跟我走!”
昨日,她便被千冥夜下令給綁了起來,可到底千嫵的仰慕者衆多,她總能找到辦法逃出來。
她那架勢大有一種,施思不跟她走,她就會把她綁走的氣勢。
“你爲什麼一定要帶我走?”施思心中的疑惑不斷。
千嫵迴應道:“難道你真的移情別戀喜歡上了我哥嗎?墨玄凜眼下都快死了,你卻選擇在這樣的關頭跟我哥成親,可真夠薄情寡義的!”
“墨玄凜快死了?”施思有些疑惑,不知爲何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有些難受。
只是她反問道:“不過這些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如果不是因爲你他不會變成今日這樣?冥祭開啓,數萬魂靈的消失!如今整個冥府的人找他算賬,他們不正是要你體內的金烏液和太古冰晶嗎?”千嫵嘲諷道。
施思喃喃:“你說冥祭開啓是因爲我?”
“不然呢?”千嫵反問。
施思卻笑了,她只是這是無稽之談。
想來想去,都是爲了金烏液和太古冰晶吧!崑崙是爲了這兩樣東西想把她困在崑崙當聖女。
千冥夜……施思已經看不準了。
當初閻君提出了要求,果然還是爲了這兩樣東西,但凡知道的,都知道這二者的價值絕對是難以估量的!
可是施思卻怎麼也不肯相信旁人了!
“你說,金烏液和太古冰晶取出來,我會怎麼樣?”施思突然問道。
千嫵以爲她是答應了這個要求,有些欣喜,只是這個問題她沒有想過。
施思卻替她回答了:“我會死!肉身會毀滅,而魂魄也會隨之消散,既然你說墨玄凜救了我的命,可爲何現在他想要我死了呢?”
千嫵一噎,她不知道怎麼說!
施思嘴角含笑,笑意中卻透着一份淒涼,還有決絕!
“這兩樣東西都在我的體內,想要取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兒!”她淡淡地說道。
此刻她漸漸地運轉這股力量,直接震退了千嫵!
千嫵不知道是被震開了沒面子,還是真的是因爲墨玄凜感到了沉痛,“你不去的話,他真的會死的,他壽元無多了,你知道嗎?使用冥祭的下場是要被剝奪走千年的壽元!”
那日,她醒來之時,看到牀榻之上躺着美男,容顏正好,銀髮如瀑,她想若是換上三千青絲,那該是何等的風華絕代,恣意睥睨?
這世界上沒有哪個種族頭髮以銀白色爲主,那是後天所成的。
難道真的是冥祭讓壽元驟減?
施思晃神,便是如此,他們相見之時,他爲何只字不提。
而她只記得醒來之際,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千冥夜!
“我的話,還是那一句,想要金烏液和太古冰晶,有本事自己取!”施思淡淡地說道。
她有些累了,分不清誰說的話纔是真的。可偏偏她的腦子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千嫵再次想要強迫於他,是逼着銀煉一起。
“不
要攻擊她,用幻術!”不愧是毒蛇銀煉,一下子就找出了她的破綻。
千嫵的幻術不是最好的,但身爲狐族的女子,運用起幻術卻是比旁人強太多太多了。
幻術不算攻擊手段,卻類似於催眠之術,而她能用自身力量抵抗的卻不多,施思很快的竟是眩暈了過去。
四周是一處冰冷的棺槨,這種陰涼黑暗冰冷的感覺襲來。
讓她感覺到了濃濃的絕望。她彷彿又回到了七年前待得地方!
滴答滴答,除了冰冷之外,居然還有流水的聲音發出。施思感覺渾身無力,有人似乎朝着這個走近。
一種朦朧的光線,讓她想要很努力地睜開眼。
她終於看到了,她的雙手被各自被鐵鏈給鉗住了,滴答滴答流淌的不是流水,而是她體內的血液!
兩盞琉璃花燈,散發着昏黃色的光暈,忽明忽暗中,一個人影走進。
周身籠罩於一片漆黑之中,他身量頎長,勻稱,高大,墨發如同綢緞一樣傾瀉而下。那張臉,在這黑暗之中,殷柔到了極點,狹長的鳳眸,左眼呈現赤紅之色,右眼則是漆黑如墨。
他走近,悄無聲息。
“你是閻君?”施思總算是認了出來。
他點頭,“準確的說你可以叫我白澤。”
原來是他是十殿閻君之首,白澤閻君。傳說之中,他一眼可穿透陰陽,另一眼則可定人生死。
施思的身軀被縛於這個棺槨之中,血流還在滴答滴答的響,她身體裡頭傳來的疲倦之意愈甚,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啊!
他好像也看出了她此刻的心境,一出手就止住了她的血液。
“你不是想要我身上的太古冰晶和金烏液嗎?”施思忍不住道。
“是!”他倒是答得爽快,這麼容易就承認了。
可她想問的是,既然如此爲何又要出手救她。
“金烏液和太古冰晶,這兩樣東西都很難得,卻都兼具靈性,可以說如今它們二者儲存於你的身體之內,正是把你看成了主人,原來我想着把你的血液釋放出來,看看能不能將此兩樣東西逼出,只是有了靈性的太古冰晶和金烏液,比我想象的更聰明一些。只怕你死了,這二者也不會貿然跳出來!”
原來如此,果然如此。
“除非,你能夠心甘情願的把這兩樣東西給交出來!”白澤淡淡的說道,此刻他的聲音彷彿充滿了誘惑力一樣,在黑暗中具有着蠱惑人心的感覺。
心甘情願的交出來?
施思笑了,笑容中帶着嘲諷,又問:“交出來,我會死嗎?”
白澤眼神中閃過了異樣的光芒,“會,也不會,你的肉身會死,可我會保你的魂魄無事兒,甚至還可以爲你重塑肉身,逆天改命!當初說的話,一樣的有效。不過這一切只怕會重新開始了!”
千年壽元也好,榮華富貴,甚至無上的資源也罷,這一切於她好像都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叫她如何能夠心甘情願的叫出!
施思眸中的嘲諷愈甚,而白澤好像也不太在意一樣,“我說過,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我這一眼可穿透陰陽,輪迴!你如今記憶
全失,可知曉此前發生了什麼事兒?又知道是何人讓你這般痛楚,何人救了你嗎?”
這一席話,讓她心中懵懵懂懂的情緒,終於有了變化。
她這些天,都好像如同墜於雲霧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楚。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誰是真正對她好的,她半點印象都沒有。
此刻木然地看着白澤。
白澤的玫瑰紅的脣瓣微微彎起,身後的屏障褪去,她看到了一個遍體鱗傷的男人,體內穿插着各種鎖鏈,有一條鎖鏈從肩胛骨穿透到了後背,傷痕累累,施思光是看着就覺得透不過氣兒來。
那銀白的長髮披散而下遮住了他的容顏,可是施思對他還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脫口而出的便是一句:“墨玄凜?”
她話音剛落,發現他已已然擡眸,眸色若星河一樣的燦爛,那一刻十分的亮眼,只是很快的就變得憤怒和凜然了起來。
“白澤,你答應過我,不會讓她捲入這件事兒中!”他的怒火之下,那種龐大的氣勢便是隔着老遠的距離,施思也感覺渾身彷彿突然被定住了一樣,無處遁形。
白澤不爲所動,“你我都知道,此事兒因她而起,也該因她而結束!”
言罷,他轉過身來問施思,“你看到了,他正在飽含痛楚,經受煉獄的各種刑罰。若你不救他,他將永生永世留在了冥府之中接受這種刑罰。只有你能讓他免去這份的痛楚?”
施思的眸子微沉,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只是目光觸碰到墨玄凜的眼睛時,她的胸口竟不自覺地有些抽疼,她私心並不希望他要受到這樣的刑罰?
“笑話,我堂堂一代魔尊還需要她來救嗎?”說着,他竟是直接發力,手腳的鎖鏈開始斷裂開來,他一手深入到肩胛骨中,猛地一發力,直接將一根長長地連着後背的鎖鏈都扯了出來。
血肉凝成了一團,他好像不甚在意,只是手中握着鐵鏈,嘴角勾勒出一抹輕蔑的笑意,彷彿是在像白澤挑釁一樣。
白澤也沒有想到那是冥府中的穿骨鎖,居然都能夠讓他輕而易舉的逃脫開來!
眼神微轉間,卻早已經想通了。
“墨玄凜,你居然敢使用魔族禁術,就不怕灰飛煙滅,連魂魄都會隨之消散嗎?”
白澤知道此時的墨玄凜多半是強弩之末了。
沒有人能夠經歷了天罰和伏魔大陣之後,還能夠安然無恙。再加上甘願遭受了穿骨煉,弒心鎖,便是再強大的修士都會承受不住。
墨玄凜的眸子依舊沉凝,似乎渾不在意一樣。他只是看着施思,“你快走!”
這種時候他來勸說着她離開,那他自己呢?
一時間施思的心竟是平復了下來,對上他那樣平靜如海,古井不波的瞳孔,只是微微一笑:“要走一起走!”
他言道:“好。”
白澤的瞳仁眯了眯,“你明明已然是強弩之末,若是此刻離開,出了冥府,都見不到明天太陽了!”
墨玄凜穿透了那股溫潤如水晶一樣的牆,慢慢的走了過來。
施思看到他的眸子無比的堅定,彷彿彼此之間已經對望了無數次,才擁有的默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