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 更加紛繁地飄落。
房內紅燭微搖,君棠將菀清輕輕放在了牀上,回頭將門緊緊關上, 解開了自己的衣釦, 回到了菀清身邊。
“季君棠……”菀清倔然仰起了頭, 將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你可別想胡來。”
君棠笑了笑, 只是溫柔地幫菀清脫下了鞋子,也脫掉了自己的鞋子,抱住了菀清, 一起躺倒在牀上,“我可沒想胡來, 這些日子, 我好累, 只想好好睡一個覺。”
菀清溫柔地揉上了君棠緊皺的額頭,“在憂心什麼呢?”
君棠抓住了她的手, 只是搖頭,“這些事,我能處理好……”說着,君棠的手在菀清的臉上輕輕撫摸,“我擔心的是你, 會不會又做傻事?”
菀清對着君棠眨了眨眼, “那你呢?不是也最喜歡逞能嗎?”
“你這樣一說, 我倒想真的逞能一回!”說着, 君棠抱緊了菀清的身子, 輕吻菀清的臉頰。
“君棠,給我瞧一眼你的傷口。”菀清憂心地輕輕推了推君棠, 解開了君棠的衣釦。
當瞧見了君棠身上的疤痕,菀清還是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還痛嗎?”
君棠搖搖頭,抓住了她的手,“這點痛,不痛。”說着,君棠挑起了菀清的下巴,“倒是你這個傻瓜,讓人心痛。”
菀清勾住了君棠的頸,“是嗎?”
君棠眼神有些迷離,只是呆呆地瞧着她,“你覺得呢?”
菀清深情地看着君棠,“季君棠,那我們都不要讓彼此痛了,好不好?”
君棠點點頭,手指已不規矩地解着菀清的扣子,“好……”
菀清笑然抓住了君棠的手,“我可沒同意你不規矩。”
君棠邪然一笑,“我可是堂堂督軍,這事容不得你同意,我說了算!”說着,便要去親菀清的脣。
菀清側臉避開,伸指按在了君棠的脣上,“小女子可從未見過那麼霸道的督軍,當心逼急了我,我可是要咬舌自盡的。”
“你敢?”君棠正色瞧着她,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杜菀清,你聽清楚了,我一日不見閻王,便不准你先我一步!”
“我若是不聽呢?”
“我……會讓你記得!”君棠突然吻住了她的脣,一改方纔的霸道,卻是綿長輕柔的細吻,脣舌的纏綿,讓菀清的身子越來越熱。
當兩人都交疊在了一起,君棠微微喘着氣,深情地看着滿身熱汗的菀清,一隻手輕輕撥開她額上的髮絲,另一隻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杜莞清,永遠在我身邊,我要你永永遠遠都在我身邊……”
“君棠……”菀清輕輕一聲呼喚,吐息在君棠耳畔,卻讓君棠覺得格外的歡愉。
君棠再次吻上了菀清的脣,菀清已難以自禁地抱住了君棠的頸,“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君棠看着菀清的滿臉羞紅,低聲說,“我知道……”脣舌的挑逗,讓菀清不由自主地一顫。
“君棠,不論將來如何,我只是你的……”
君棠點頭,“我也是你的……”
菀清細細嗅着君棠的氣息,經歷了那麼多生離死別,此時此刻,莞清只想要每一日早上醒來,睜開眼睛能看見的只有一個人——季君棠。
一夜纏綿,兩顆心終於再次交融,思念,讓彼此更加渴望緊緊相擁,深情,讓彼此更加珍惜這寧靜的雪夜……
不知道歡愉究竟在何時結束,緊扣十指的兩人終究可以安然地相擁入眠,不管將來如何,這雙手,永遠不分開。
清晨,霽雪初晴,溫暖的陽光灑入房中。
君棠眷戀地緊緊抱着菀清,輕輕吻着菀清的額,直到菀清醒來睜眼,只是笑然看着菀清,“累嗎?”
菀清搖搖頭,羞紅着臉將頭更深地埋入了君棠懷中,“再陪我一會兒好嗎?”
“不好。”君棠輕輕點吻了她一下,支起了身子,將散落牀上的襯衣穿了起來,“今日天氣不錯,我想帶你出去走走。”
菀清有些倦然地拉住君棠的手,“不去可以嗎?”
君棠正色搖頭,“今日一定要出去走走,我要讓滿府的人都知道,你杜菀清是我的妻子,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喜歡亂嚼舌根?”
菀清拉起君棠的手,貼在了臉上,溫柔地笑着,“有你疼着就好,我不在乎那些人說什麼……我在乎的,只有你。”
君棠寵溺地對着菀清笑了,“那更要陪我出去走走。”說着,君棠已穿上了外衣,坐到了牀邊,想把褲子穿上。
菀清的雙手環在君棠腰上,緊緊貼在君棠的背上,“我只想這樣跟你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
君棠的心微微一痛,轉過了身去,“杜菀清,你聽好了。我昨晚已經想好了,在這個世上,如果沒有了你,對我來說,是痛苦,沒有了我,你也一樣痛苦。”說着,君棠捧起了菀清的臉,“既然相愛,就不該相互傷害。不管我們之間,過去,現在,將來,會有多少人,我只想……”君棠的雙手沿着菀清的雙臂滑落,與菀清十指相扣,“抓緊你的手,再也不要放開,也不准你放開!”
“如果我……”菀清忍了忍眼中的熱淚,剛想開口,君棠已按住了她的脣,“沒有如果,這輩子,你跑不出我的懷抱!”
“好霸道的女督軍!”菀清擡手擦去眼角的淚,倔然昂起了臉來,扭了扭身子,“誰說跑不出,你瞧,我這不是跑出去了嗎?”
君棠突然將菀清緊緊壓倒在了牀上,微微升起的喘息讓菀清不禁雙頰羞紅,“杜菀清,你挑釁我,你就不怕我?”
菀清擡起手來,勾住了君棠的頸,“若是你捨得傷害我的話?”
君棠一隻手解開了襯衣衣釦,突然冷冷一笑,“杜菀清,你以爲我不敢?”
菀清淺淺地吻了君棠一口,脣瓣在君棠耳畔輕輕吐訴,“你哪裡是不敢……而是不滿……”
君棠的吻霸道地落了下去,胸口的肌膚貼上菀清肌膚的瞬間,衣裳已被菀清褪下,房中又是暖意濃濃……
雪儀呆呆瞧着菀清的房間,臉上雖然是一片羞紅,可是心底卻是一片黯然的冰冷。
“雪儀,你不能心痛,你要堅強,你可以的。”雪儀輕輕對自己說了一句,強然仰起臉來,對着這冬日暖陽舒顏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倒還笑得出來!”容蘭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雪儀只是淡淡搖頭,輕聲開口,“君棠與菀清解開心結,看見她開心,難道不值得一笑?”
容蘭黯然地忍了忍淚,“我笑不出來……”
雪儀拉住了容蘭的手,“在我心裡,只要她快樂,我便快樂,愛一個人,不一定會有天長地久。”
“我寧可要死了她記住我,我都不想這樣委屈的活着!”容蘭淚然搖頭,想要推開雪儀的手。
雪儀緊緊抓住了她的手,“你的命,是君棠跟你哥哥救回來的,如果你還是不好好愛惜,你對得起你哥哥嗎?”雪儀說着,按住了她激動的身子,“喜歡一個人,不該把痛苦加在她的身上,否則,你會離那個人越來越遠……”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心痛難受!”
雪儀突然開口,“容小姐,你該好好想想,你究竟是愛君棠,還是想要君棠這個人,臣服在你身邊?”
“啪啪!”
一個清脆的掌聲忽然響了起來,雪儀驚然轉頭,只瞧見滿臉稚氣的督軍陳寧穿着一聲褐黃色的軍服筆挺地立在不遠處,滿是敬佩地朝着她鼓掌。
“你是……”
“雪儀……”蒼老而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讓雪儀的身子不由得一顫。
不敢相信地瞧着那個熟悉的人出現在眼前,雪儀終究忍不住淚水,撲入了父親顏老闆的懷中,“爹!爹!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顏老闆輕輕拍着雪儀的肩,滿意地點頭,“幾個月不見,我的雪儀不再軟弱了,看來,季督軍不單將你保護得好好的,還教會了你不少東西,我得好好感謝她。”
陳寧輕輕笑着,回頭看着不放心隨着進來的老沈,“你不必擔心,這次我只不過是專程送幾位季督軍的故友來季城,並沒有帶多的小兵跟隨,我可是誠心要跟季督軍交個朋友。”
老沈警然看了看陳寧,方纔不是因爲顏老闆見女心切,怎會容他就這樣直接走進府來,“既然顏老闆父女重逢了,還請陳督軍與顏老闆隨我去前廳喝茶,相信督軍一會兒便會出來相見。”
“也好!”陳寧笑然點頭,富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雪儀,背起了手來,隨着老沈朝前廳走去。
“來,給爹說說,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什麼?”顏老闆拉着雪儀,一邊說笑着,一邊要朝前廳走去。
雪儀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頭拉住了一臉委屈的容蘭,“留點餘地給自己,留點憐惜給自己,其實,你會發現,關心你的人,很多。”
容蘭淚眼看着雪儀,他們父女重逢,可是她卻只有孤身一人活在這個世上,心中的苦,誰會明白?
心中一痛,容蘭甩開了雪儀的手,“你不會懂我的!你不會懂我的!”轉過了身去,容蘭掩面奔離了後院。
雪儀輕嘆了一聲。
顏老闆疑聲問道:“這位容小姐究竟怎麼了?”
雪儀只是搖頭,喃喃道:“這世上,或許只有一位柳夢梅,卻有太多的杜麗娘,我想,我還是懂容小姐的。”
顏老闆似懂非懂地看了看雪儀,又看了看容蘭的背影,“雪儀,你好像有心事?”
雪儀又搖了搖頭,“爹,我們好不容易纔重逢,我們不說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