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完全可以走,可是走了以後褚燕怎麼辦?
也就是那一刻的良心發現,魚不歡覺得自己不能走,起碼現在不能。
“魚不歡,哀家還未曾讓你起來,誰給你的膽子?”太后聲音已是怒不可視,她轉頭衝外面的人大喊道:“來人。”
兩個太監忙不迭的跑進來,好像早有準備一樣,一人手裡提着一根棍子。
魚不歡瞪大眼睛,望着這兩個人。
太后料到她會不解,冷笑道:“魚不歡,你雖然教導皇長子有功,但是你持才自傲,藐視皇威,今日哀家便賜你二十藤條,好讓你記住這個教訓。”
魚不歡咬咬牙,強忍着內心的不甘,屈辱的跪在地上:“太后,臣願意領罰。”
“母后——”
“把皇長子拉到一邊去。”
褚燕被強行拉到一旁觀看魚不歡受刑。
門外又進來兩名太監,他們上來按住魚不歡,另外兩名手持刑仗的太監毫不留情的朝魚不歡後背擊打下去。
嘶——
魚不歡狠狠的抽了一口氣。
太后讓褚燕觀看並非沒有用意,她是個掌控欲很強的女人,深知自己的兒子是個沒用的東西,而魚不歡則太有本事了,才幾個月便讓褚燕進步如此之大,若是以後登上大寶,必然對魚不歡言聽計從。
她作爲母親,怎能容忍?
所以要趁着魚不歡羽翼未豐的時候給點教訓,一方面是殺殺她的銳氣,令一方面則是讓褚燕搞清楚狀況——這個人不過是太傅,一個奴才。
褚燕雙眼泛紅,刑仗每一次落下,他的眼皮都跟着跳一下,其實他完全可以把那隻烏龜拿出來制止太后。
可褚燕曉得,如果這樣做了,怕是以後魚不歡的處境更加艱難。
木頭與皮膚撞擊,發出悶悶的擊打聲。
這聲音又沉又悶,在殿內迴盪着,刑仗每次揮下,都能聽見嗚得一聲,很像風聲。
魚不歡死死咬住脣不吭一聲。
她在心裡默默的豎着廷杖的個數。
一……二……三……
一直打到二十下,每一下的滋味她都記得很清楚。
太監打完了對太后行禮,然後依次退下。
太后見魚不歡如此溫順,竟有些奇怪了,看她額頭滿是汗珠,慘白如雪的臉龐卻紅潤不已,一片豔麗的色澤,一股異樣的感覺滑過心頭——狐狸精。
不過很快太后便將這個疑慮打消了。
此乃男兒身,哪裡擔當的起狐狸精三個字。
是她多慮了。
重新打量着魚不歡,太后心似乎輕快不少,該殺的銳氣也殺了,該打的人也打了,她慢條斯理的擺弄着手裡的佛珠,作出一副慈悲爲懷的嘴臉來。
可就在這時,魚不歡做了一個讓她吃驚的動作。
她緩緩擡起頭與太后對視。
那眼中淡淡的冷漠,不是怨恨也不是乞憐,好像是某種警告,竟讓太后無端得打了個冷顫。
褚燕掙脫太監的鉗制,一把扶起魚不歡:“沒事了,沒事了。”
“誰說沒事了。”剛纔魚不歡的眼神嚇的半天沒有回神,聽見褚燕的聲音才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做什麼要怕一個小小的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