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吃過午飯,騎上於慶東送給她的坤車準備去上班。她剛出大門,就聽見了哭喊聲,她循聲看去,只見陶三的爹孃正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他們一邊跑一邊哭,後面跟着派出所的民警黃銘。
等到黃銘過來,小蘭納悶地問道:“哥,他們這是怎麼了?”
“有人在放牛嶺的山洞裡發現了一具屍體,屍體已經腐爛了,看身形和穿着好像是陶三,所以讓他們去辨認一下!”黃銘小聲說道。
“是嗎?怎麼死在山洞裡了?”自從小成子和田小禾結婚後,小蘭一直沒見到過陶三。
“應該是被人害的!我不跟你說了,我的趕緊領他們過去!”黃銘說完,快步跟上陶三的父母。
陶三父母跟隨黃銘趕到停屍間,二人一起去辨認屍體,經過仔細辨認後,二人確認屍體就是兒子陶三,陶三娘悲傷過度,當場就暈倒了,陶三爹也老淚縱橫,哭得聲嘶力竭。
黃銘好不容易纔把二人從停屍間弄出來,陶三娘也慢慢甦醒過來,她一把抓住黃銘的衣服,哭叫道:“是你們害死了我兒子,你們還我的兒子!”
“老人家你別激動,你兒子沒了我知道你們傷心難過,我們也會盡快查明死因,抓到兇手,給你們一個交代,可你兒子的死跟我們可沒有關係,怎麼是我們害死了你兒子呢?”黃銘和顏悅色地解釋。
“你放屁!我們倆早就來派出所報案,告訴你們我兒子不見了,可是你們根本沒人管,要是你們早點幫我們去找,我兒子能死嗎?我兒子死的太慘了,就怨你們,你們賠我的兒子!”陶三娘抓住黃銘的衣服不鬆手。
黃銘耐心地解釋了半天,陶三爹孃根本不聽,陶三娘最後躺在地上,打起滾來。
黃銘沒有辦法,只好讓人去找崔喜,可崔喜並沒在所裡,他一早就去了鳳賢屯,有人發現一位老人死在家中,報告了派出所,所以崔喜現在正在鳳賢屯。
黃銘沒有辦法,只好又派人去找副所長康得海。
“你們又哭又鬧的要幹什麼?要嚎回家嚎去,再鬧把你們抓起來!”康得海一到,立刻大聲呵斥陶三爹孃。
“你們害死了我兒子,我去縣裡告你們去!”賴文爹哭叫。
康得海不明就裡,就把黃銘叫到一邊,問他陶三爹孃爲什麼會把陶三死亡的責任賴到所裡,黃銘如實告訴康得海。
康得海琢磨了一會兒,對黃銘說道:“所裡現在缺人手,你們回去吧,這裡的事我來處理!”
黃銘領人走後,康得海板起臉說道:“你們想要賠償,就去縣裡去,在這兒鬧根本就沒有用!”
陶三爹孃只是因爲陶三被人害死,一時難以接受,所以才找派出所的麻煩,根本就沒想過賠償的事,陶三娘聽康得海一說,立刻爬了起來。
“去縣裡找誰要賠償?”陶三娘問康得海。
康得海看四下無人,小聲說道:“你們報案,派出所沒有采取任何措施,的確有責任,尤其所長崔喜責任更大,你們想要說法,在這鬧根本沒用,應該直接去縣公安局找張永武局長,張局長鐵面無私,肯定能給你們做主,而且還能給你們賠償!”
“他能見我們嗎?”陶三娘一邊擦眼淚,一邊問道。
“見不到不會鬧嗎?只要一鬧,張局長肯定就會知道,就會給你們做主!”
“那我們就去縣裡!”陶三爹覺得陶三已經死了,要是能要來賠償,也算給他們預備出棺材本了。
“咱家連去西登的車費都沒有,怎麼去啊?”陶三娘摸了摸口袋,又哭了起來。
“老不死的,真他孃的麻煩!”康得海心中暗罵。
“你們死了唯一的兒子,太慘了,這車費我給你們出了!”康得海一邊說一邊掏出十塊錢遞給陶三娘。
“你真是個好人!”陶三娘感激地說道。
“趕緊走吧!”康得海擺擺手。
陶三爹孃剛走了幾步,康得海忽然叫住了他們。
“現在好人難當,我給你們指路,萬一要是讓崔所長知道了,我就幹不成了,所以你們去縣裡不能提我,你們明白嗎?不然你們就把我害了!”康得海說道。
“你是好人,打死我們也不說,你就放心吧!”陶三爹做了保證。
康得海看陶三爹孃走遠了,這才心滿意足地回了派出所。
“康副所長,崔所長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看咱們是不是應該向縣裡申請法醫做屍檢啊?另外是不是應該定一下偵破方案?”黃銘看康得海回來,趕緊問道。
“行,你把所裡所有的人手召集起來,咱們開了會!”康得海想要趁崔喜不在的時候,自己領人破案立功。
所裡發生的事情,遠在幾十裡之外的崔喜一無所知。
鳳賢屯這個偏僻的小山村是明德公社管轄範圍內最北的村子,四面環山,交通非常不便利,崔喜開去的吉普車根本開不進去,吉普車只好停在了大山之外的一個村子,他和派出所民警谷森林一起爬山路爬了兩個多小時,纔到了鳳賢屯。
崔喜在鳳賢屯隊長佟虎的帶領下來到了死去老人的家。
據佟虎講,死去的老人叫黃錢貴,今年已經七十八歲,一共有五個兒子,都住在本村,但發現老人死去的卻是鄰居蘇和平。
崔喜經過勘察,發現老人至少死亡有十幾天了,屍體散發着難聞的氣味,屋內四處飛着綠豆蠅,隨行的民警谷森林剛進屋就乾嘔着跑了出去。
崔喜勘察完畢,排除了老人非正常死亡的可能,於是對隊長佟虎說道:“先通知家屬把老人安葬了,死者爲大,其他的事等喪事辦完了再說。”
“行,我這就去叫人”佟虎答應一聲就去喊人。
“你是叫蘇和平是吧?你能把發現老人前後經過跟我講講嗎?”崔喜問蘇和平。
蘇和平點了點頭,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老人黃錢貴一共五個兒子,分別叫黃金錢,黃銀錢,黃銅錢,黃鐵錢,黃豆錢,都住在本村。黃錢貴的媳婦兒死的早,但幾個孩子在老人一手張羅下如今都結婚成家了,但沒有一個人和老人一起住。
老人頭幾年開始身子骨越來越不好,最後癱瘓在牀,喪失了自理能力,可沒有一個兒子主動把老人接到家裡養老。
於是隊長佟虎把五個兒子叫到一起,商量養老的事情,結果幾個兒子見面就吵,最後還動了手,誰也不願意贍養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