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糧食不讓你借給小隊8000斤嗎?家裡木頭,油啥的挺多,糧食也沒多少了!”呱啦板子也被這個條件嚇了一跳。
“人家說了,和嫁小蘭時候的條件一樣,糧食不夠用木頭啥的頂,還有小隊打的條也能頂!他這是看咱家的家底下的口啊!當時大家送糧食時候,婚禮上也不好意思當面稱,都少給不少,咱家到手的也就一萬多斤。借給小隊的糧食是大隊長出面借的,說是借,猴年馬月也還不上!我要是去要回這8000斤糧食,我這大隊幹部也不用幹了!所以借條給他也沒問題,可是還得給他2000斤糧還有500塊錢,這高低不行!”車大軍說完,轉身走了。
車大軍愛財,過日子仔細,苗大想要兜他的家底,他怎麼能捨得?他挖空心思弄過來的糧食就剩下二千多斤,車大軍每天都去看看,看了他覺得心裡踏實,如今苗大張口想要走,車大軍根本無法接受!況且額外還要500塊錢,他家沒有這麼多錢,就是有,車大軍也不捨得。
“小摳勁又犯了!小紅,把你爹找回來!”呱啦板子看着可憐巴巴的小蘭,很是心疼。
車大軍沉着臉回來了,進門就嚷嚷道:“人家嫁閨女都能借點光!我呢?一分錢沒花着他們的,還搭裡不少,這樣下去,我可搭不起!”
“就算借你的,到時候再還你唄!”呱啦板子安慰他。
“拉倒吧!還我?猴年馬月也還不上!你也不用說了,這件事我不同意!”
“那你就眼睜睜看着小蘭受難,守活寡?你還是爲人父母不?”
“老七進去,小蘭就跟他離婚,沒人收拾他的爛攤子!”
“你說的是人話嗎?女人進一家出一家那麼容易嗎?再說小蘭這自身條件,你也不是心裡沒數!”
“就算糧食給他,咱家也沒有那麼多錢啊!”
“我去鐵法孃家借,明天一早我就去!”
“你個敗家老孃們,啥都給人家了,咱們家還過不過?借人家錢早晚不得還嗎?欠人家錢的日子能好過嗎?”車大軍臉拉的老長。
“爹,這錢我還!”小蘭忽然接口說道。
“你還?你拿啥還?嫁出門的女,潑出盆的水,這才結婚幾天,就胳膊肘往外拐!再說我就你一個閨女嗎?我還指小紅招上門女婿給我養老呢!把家都敗光了,家裡窮的叮噹響,你姐還能找到好對象嗎?”苗大索性把心裡話都說出來。 ▪ttκa n ▪c ○
“爹,我找對象的事不着急,就是找不着也沒啥,我一樣給你養老送終!你就幫幫妹妹吧!”小紅也開始求車大軍。
“不找對象能行嗎?我還指着你將來的孩子隨車姓,接戶口本呢!”
“你這個老瘟災的,油鹽不進。我和小紅明天就回孃家,在城裡給她找個對象,我也不回來了,你就守着糧食自己過吧!”
……
經過激烈的交鋒,車大軍在三個女人面前敗下陣來,他哭喪着臉,像鬥敗的公雞,蔫頭耷拉腦地去看他將要失去的糧食去了。
苗大在車大軍滿足了他所有條件後,果然讓小成子去撤了案,然而,事情卻沒有按照着大家的意願而發展。
苗大很較真,所有條件沒有滿足,他執意不肯先去撤案,這樣就耽誤了好幾天。而虎老七的案情簡單清楚,虎老七也供認不諱,所以小成子去撤案的時候,案子已經移交到了檢察院。其實就是時間上來的急,案子也根本不可能撤掉,因爲涉及到刑事案件,公安局不可能因爲受害人不予追究就把案子撤掉。
苗大也有些後悔,卻告訴小成子千萬別往外說實話,他怕到嘴的肉還得吐出來。
小蘭聽說苗大撤了案,以爲虎老七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把家裡家外收拾得乾乾淨淨,每天盼望着虎老七回家。
盼來盼去,盼來的卻是法院開庭的通知,車大軍怕小蘭鬧事,沒有告訴她,獨自去了縣裡。
檢察院以故意傷害罪提起了公訴,法院綜合案情和苗大出具的不予追究文書,最後判決虎老七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兩年零四個月。
車大軍回到家,知道無法長久隱瞞,把結果告訴了小蘭。小蘭痛哭了一場,只能接受這個現實,可呱啦板子不幹了,認爲苗大肯定沒去撤案,堵在苗大家從早罵到晚,一連罵了三天。苗大在縣裡住院,老婆陪護,老兩口沒在家。苗大家裡人知道去撤案晚了,心裡有鬼,一家人不敢迴應。最後被罵得實在沒有辦法,商量了一下,瞞着苗大,拿出300塊錢,退給了車大軍。
車大軍問過法官,知道苗大不予追究文書的重要性,之所以沒有阻攔老婆去罵街,就是想着能弄回來點什麼,如今目的達到,和呱啦板子說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呱啦板子這才偃旗息鼓,不再去罵街。
小蘭的日子過的很難。她白天要去生產隊掙公分,早晚洗衣做飯,收拾家務,伺候園子,還得照顧趙老四,隔上一陣子還得去監獄看望虎老七,她每天就像上了勁的發條,一刻不得休閒。
小成子當上隊長,小蘭更難了。南隊的隊長原來是車大軍,然後虎老七幹了幾天,他們派活的時候,儘量給小蘭派些輕巧的活。
可小成子一上任,派給小蘭的活和壯勞力一樣,一點都不少。她雖然幹活麻利,但人長的小,力氣遠遠不如別人,一樣的活,她總是比別人慢不少。別人幹完了,坐在田間地頭休息,她還在幹,人家休息完了再去幹活,她原來的活還沒幹完,一天下來,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晚上回家累的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