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中饋的權利,慕靈不是沒有想過,但是,顧氏到現在明着的大錯根本沒有,慕靈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辦法讓顧氏交出手中的權利。
聽了慕靈的說法,辛冬兒笑道:“這便是姑娘想岔了。”
“想岔了?怎麼說?”
辛冬兒抿脣一笑,道:“爲什麼姑娘一定要拿回所有的權利?姑娘,你想想,就算你現在拿回了掌管中饋的權利,但是,您幾年後就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慕家就跟您沒什麼關係了。但是,大公子卻是必須一直在府裡,姑娘,這其中的利害,您拎清了嗎?”
慕靈的神色變了幾變,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笑着看着辛冬兒道:“不知道辛姨娘你有什麼高見?”
“高見二字真是折煞我了,”辛冬兒掩脣笑道:“這日後會一直跟大公子在一起的人是誰?這以後幫大公子管理後宅的人又是誰?”
看慕靈眼中已有了然的神色,辛冬兒笑道:“這便是關鍵的所在了,姑娘想幫大公子,那就要替將來的嫂嫂好好謀劃一番。”
想到這將來的嫂嫂,慕靈又是一陣眼暈,要是不解決顧氏,慕燁霖這的親事肯定無法順坦。但辛冬兒的一席話已經讓她心裡有了計量。慕靈看着辛冬兒笑道:“姨娘說的話,靈兒已經記在心裡了。我一直對江南水鄉感到好奇,如今姨娘來自江南,還請姨娘多多告訴我一些江南的見聞,好讓我長長見識。”
辛冬兒的臉上也是笑,這講見聞趣事可不就要呆在雲詠閣?這雲詠閣慕老爺雖然不常來,但是,總比那個毫無生機的主院旁邊要好。看慕靈願意與她合作,辛冬兒也知道,在必要的時候,自己該還她這個恩情。
辛冬兒天天來慕靈這裡這件事已經讓顧氏知曉,顧氏心裡雖然不悅,但是,慕靈好歹也是主子一個,她不能攔着辛冬兒去慕靈那裡,可是,攔不住辛冬兒卻可以攔住慕靈。她看着新送到的一批狐裘,笑道:“去請靈姐兒過來,讓她來挑挑,有沒有喜歡的嗎,她生辰要到了。”
傳話的碧翠到雲詠閣的速度很快,慕靈聽到顧氏讓她去挑狐裘,忍不住地冷笑一聲。一旁的冰蟬也冷聲道:“真是頭一次聽說顧姨娘讓我們家姑娘去挑東西呢,莫不是柔姑娘挑剩下的?”
碧翠臉上有幾分尷尬,忙賠笑道:“瞧冰蟬姑娘說的,這次來的狐裘可是讓咱們大姑娘第一個挑的呢!”
碧翠雖然在顧氏面前有臉,但是,冰蟬可是慕靈身邊的一等丫鬟,她纔不怕碧翠,她看着碧翠冷笑道:“這次是讓咱們姑娘第一個挑,以前呢?”
碧翠臉上掛不住,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慕靈。慕靈用眼神示意讓冰蟬算了,難爲一個丫鬟也沒什麼意思,她看着碧翠道:“你先去給顧姨娘回話,我準備準備,過會就去。”
聽慕靈的話,碧翠忙點頭退了出去。待碧翠剛剛跟顧氏回話之後,慕靈後腳便跟了進來。
“前些天還跟冰夏說過,這冬天都到了,瞧着去年的那些皮子,總覺得成色不怎麼好了。正煩着這件事呢,姨娘你就要我來選狐裘了,這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呢!”
慕靈笑着走近,瞟了一旁放着的那些皮子,還真有幾件好的。
冰蟬的那些話碧翠原封不動的回給了顧氏,顧氏現在氣正不順呢,瞧着慕靈這張笑臉,臉上也有三分陰霾,看着慕靈在那裡一下子便挑中了那件白狐皮子,顧氏咬了咬牙,讓不相關的下人退出去了之後,走到慕靈的身邊笑道:“我聽說,這段時間辛姨娘經常來你雲詠閣?”
“也不是經常來,就每天下午的時候來我這裡坐一會。”慕靈笑了笑,道:“不知道姨娘提這一件事有什麼原因嗎?”
“也不是什麼其他的事,就是想跟你說,你畢竟是咱們慕家的嫡長女,尊貴得很,那辛姨娘畢竟是一個妾侍,姑娘跟她走近了沒有什麼好處,說不定還壞了你的名聲。”
看顧氏一副我爲你好的樣子慕靈就想捂着嘴笑,但她還是忍住,沒跟顧氏撕破臉,而是點頭道:“姨娘說的是,我以後會注意的,但是她也就是來我這裡坐坐難道也不行嗎?”
“不是不行……”顧氏那句“她是個粉/頭”的話在嘴裡轉了幾次還是沒有說出來。慕靈看着顧氏這般如吃了蒼蠅一般的模樣就想笑。顧氏將辛冬兒買來之後,爲了讓她能進慕燁霖的門,還特地幫她改了身份,現在,辛冬兒可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她慕靈見見,也沒有什麼不行的,若是用姨娘的身份說事,那她顧氏也沒有臉面在她慕靈面前指手畫腳了。
慕靈所想的,正是顧氏後悔的,只要想到辛冬兒,顧氏巴不得將那個後悔藥吃上個一斤半斤,但是,現在卻不是她後悔的時候,這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我瞧着那個辛姨娘那模樣就覺得不是一個好的,想必她這麼勤快的去你那,也沒有安什麼好心。”
顧氏的意思是讓她離辛姨娘遠點,可惜,慕靈偏偏不會如了她的意。辛冬兒當然沒有安什麼好心,她爲的就是守株待兔,等着慕老爺的到來。
這其中的關係慕靈不會跟顧氏說明白,爲了穩住顧氏,她順着顧氏的話道:“姨娘的話靈兒聽進去了,日後遠着那個辛姨娘便是了。”
瞧着慕靈這麼快便應了下來,彷彿從前那個溫順聽話的慕靈又回來了一般,顧氏心中一喜,拉着慕靈的手,指着一旁略次一點的狐裘道:“靈兒你看,我覺得這一件不錯。”
慕靈心裡冷笑,這是讓她把手上的放下拿那件差一點的?被顧氏這麼一鬧,她還偏偏要將手上的這一件拿走。她看着顧氏,有些爲難,又有些害怕的道:“可是,靈兒喜歡手上的這一件……姨娘不想給嗎?不是姨娘說讓我來挑的嗎?若是姨娘指東指西,那還不如姨娘選好了送到我雲詠閣去呢!”
顧氏被說得一窒,想到辛冬兒的事情慕靈已經應下,便忍着心疼點頭道:“靈兒要是喜歡這一件,便拿去吧,原還覺得我指的那一件適合你一些。”
“那便多謝姨娘了。”慕靈笑着將那狐裘拿好,與顧氏說了些別的之後便告了辭。等慕靈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顧氏咬着牙道:“真是小/賤/蹄/子!以後要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將好東西先偷偷留下來!”
慕靈走在路上,隨手將那狐裘放在冰夏的手裡,一旁的冰蟬看了眼那狐裘嘟着嘴道:“還以爲是什麼好東西呢,原來是這麼一件皮子,大公子給姑娘帶的最差的一件都要比這個好得多。”
“好了,”慕靈笑道:“這還是那裡面最好的一件呢!”
冰夏也在一旁笑,“雖然說顧氏掌着中饋,但是,上好的皮子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姑娘將這件皮子拿走了,奴婢想,現在顧氏在院子裡一定氣得牙癢。”
“何止是會氣得牙癢?”慕靈輕笑,“肯定後悔得要命吧!”
主僕三人說着,一下子便到了雲詠閣,剛進門,一旁的小丫鬟便道:“姑娘,剛剛辛姨娘來過了。”
“來過?是怎麼回事?”
“原本辛姨娘聽說您去了顧姨娘那兒,便說要在這等您回來的,可是沒想到沒等多久慕老爺卻來了,便帶着辛姨娘走了。”
嗯?慕老爺來了?這時間當真是巧了。慕靈脣邊帶笑,這下,這麼多天的守株待兔,這兔子終於來了!
慕老爺這邊,前些天柔情似水的小嬌嬌,今天卻一點也不配合。慕濤想極了這副嬌軟的身軀,可一旁辛冬兒總是推開他。慕濤被推得心頭一氣,看着辛冬兒道:“你這是怎麼了?”
“老爺還好意思問?”辛冬兒雙眼微紅,看着慕濤羞羞怯怯地道:“老爺將我納入府中之後,有多少天沒有來看我?老爺可知道妾身住在哪個地方?妾身每天過得好不好?老爺可知道妾身每天有多想老爺嗎?”
辛冬兒說着就要掉淚,慕濤忙將人兒攬在懷裡道:“這……我這幾天不是忙嗎?”
辛冬兒在慕濤的懷裡仰起頭,道:“可是……冬兒住的地方離老爺那麼近,老爺都不過來看看冬兒?要是老爺不喜歡冬兒,當初便不要甜言蜜語的哄冬兒……”
“誰說我不喜歡你了?”慕濤爲難的頓了一頓,才道:“我只是不喜歡你住着的那個地方罷了……”
“老爺不喜歡我住的地方?”辛冬兒面露驚訝,但心裡卻暗恨顧氏,她想了想,嬌聲道:“那老爺便將冬兒換到其他的地方去吧……冬兒住在哪裡都無所謂的,只希望老爺能每天來看看冬兒,就看看冬兒便好了。”
辛冬兒的聲音讓慕濤的心都化了,他忙拉着辛冬兒的手道:“書房旁就有一個院子莉香院,不過小了一些,你可願意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