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離開,他也沒再多說什麼,進得屋中,將蠟燭點上,看到梓儀呆呆的站在那裡,關心問道:“梓儀,你沒事吧!”
只聽她冷冷回一言:“你還知道我是你女兒嗎?”應盟主看着背對着自己的梓儀,如同白天自己對康搏的感覺一樣,只有背影,他想說什麼,但話到喉邊卻又咽了回去。
這一夜,不敢有一刻耽誤的李文貴,輕功很好的他,乘着腳下的風一路飛奔往前,看着臂彎中臉色較差的彭小姐,不禁加快了速度。
粼波盪漾的水流映入眼簾,那是別道閣樓頂上一塊透天鏡反光所致的影像,真氣壓下,人緩緩落地,他開心的往前一踏想進門,不想卻硬生生的撞到什麼堅固的東西上彈出幾尺遠。
他趕忙起身摸了摸,這明明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地方,用手摸上去卻有一道厚實的牆,被響聲驚動的一干人走了出來。應梓隆與柳言言異口同聲:“他?”說時互望一眼,一位身襲白紗布衣的人發出疑問:“哦?你們認識?”
他們兩個同時搖頭,這倒讓他不解,一旁有一位樸素美麗,優雅善顏的女子說道:“琅兒,放他們進來問清楚再說吧!”
他應聲好後,輕輕一點,看不出有任何變化,他走過去,嘴角含着微微的一絲笑意,彎腰伸手去搭他一把,看着這張除了那如一道眉般濃密的鬍子外,顯不出他有任何可以證明他年紀多大的地方。
山腳下,一名身形嬌小,約六尺八寸高的女子在山路上往前走着。剛踏進茅屋之中,四面人潮涌來,她被死死的包圍,只見人羣叫囂着壓上來……
靜坐在房中的應梓儀此刻心中默唸:一定要快點趕到峨嵋!她清楚,按照時間的推算,康搏他們應該得手。
確實,於九妹被捆綁着帶進雪峰幫中,到偏院的一個小房間裡,她看到了睡在牀上的奶奶。喚了聲後擡腳往前邁步,身旁兩個弟子一把將她拽住,聽得一聲:“放開她!”
二人鬆手,小姑娘飛奔上前,拼命的想喚醒她,慢悠而來的康搏說道:“不要喊了,她被我點了穴。”小丫頭一個有力的回頭狠瞪着他,“你們這些沒有人性的東西。”
不以爲然的康搏哈哈一笑:“罵,繼續罵,等你罵好了,你奶奶恐怕只能在望鄉臺上看到你了。”她被驚到,雖有寧死不屈之意,卻無招架還手之力,注視着牀上的奶奶,唯一將自己帶大不能失去的奶奶,她平靜一問:“我要怎麼做?”
康搏使一個眼神,兩名弟子將她鬆綁,從桌上拿過一個長方形的小紙包,她顫抖的接過後收在了袖中。
“我想你該知道,如果我看不到效果的話,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別想串通來給我演戲!明不明白?”聽着康搏的這一字一句,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
從未間斷開心的峨嵋金頂上,小向媛抱着寶寶,看她不時對寶寶做着鬼臉,言樹一邊弄着被子一邊說道:“誒,秀英,這孩子讓小媛帶着挺好,別人抱都哭,只有她抱是好好的。”
秀英接過話道:“看樣子,我們這個大師姐天生就是帶孩子的料。”向媛小嘴一撇:“哼,你們夫妻倆個,一搭一唱的,以爲我小聽不懂啊。”
言樹開懷一笑,秀英則是一掩輕笑,小向媛把寶寶慢慢放到言樹手裡,道:“好了,不許笑,孩子給你,我下山去買點東西。”
“嗯?買什麼?這裡什麼也不缺。”言樹不解的問道,剛轉身的小媛回道:“是啊,吃的、用的、穿的,一樣都不缺,我要買的是玩的東西。”
言罷,大步朝外走去,秀英喚了聲:“大師姐,都午時了,吃過飯再去吧。”已跑出去的小媛回一句:“不用啦!”聽得人聲卻不見蹤影。
這個時候,各大門派陸續收到盟主令,不用多說,自然是去峨嵋。看吳良,皺眉思索了半天,身邊的章志和眼珠稍向下移動,道:“師傅……”剛喊出口,便被他擡手擋住。
不再有任何言語的章志和緊緊注視着吳良,見他一揮袖道一聲:“走,上峨嵋!”並非很大聲的那種,只是輕輕一點,音調很平。
一行人跟隨着他踏出金旗幫,對面的銀鉤幫、另一方的陳留派、海鷹幫、鬆雲觀亦都前往。
峨嵋門口,於九妹神情恍忽的走進,紅羚上前:“九妹,回來啦,你奶奶怎麼樣?”每次回來後都會聽到姐妹們的關心,她鼻頭有些酸,有那麼一瞬間她知道自己說不出話,便偏頭向另一側看了番,呼吸一口。
紅羚一手搭過她的肩:“九妹,你怎麼了?奶奶不好嗎?”九妹拼命一搖頭:“沒事,我奶奶她很好,還要我謝謝你們。”紅羚面帶笑容:“好啦,還謝什麼啊,要吃午飯了,趕快一起過來。”看她點着頭,紅羚先獨自離開。‘
圍坐在桌邊的人看着九妹將飯菜端上,把盤子放在桌上,手抽回的那一瞬間,言樹眉頭一皺發出一聲疑問:“嗯?”
都隨着他的目光看向桌面,秀英不解問道:“言樹哥哥,怎麼了?這菜有什麼問題?”這一問九妹的手將托盤緊緊握住,言樹搖頭:“不是菜。”
衆人不解,瞪着大大的眼睛望向他,顏菲問道:“那到底是什麼?”九妹的心中長吁了一口,言樹擡頭嗅了一下鼻,道:“你們沒聞到一股很怪的香味嗎?”
一桌人默默的輕嗅了幾下,確實有輕微的感覺到,誰想,九妹“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驚到了所有人,她帶着哭腔說道:“師傅,對不起;柳少俠,對不起;各位師姐,對不起!”
在場的人一頭霧水,秀英慢慢走到她身邊,扶起她:“小師妹,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這個小師妹將自己所知訴於他們。
聽完,言樹一拍桌面,震得碗碟“噼裡啪啦”響,道:“竟然幹出這麼齷齪的事情!”善修起身思量一番,道:“他說幾時到此?”
於九妹順口答出:“未時!”秀英小聲言道:“看來,應該到了。”這邊剛商量到這,外面傳來一聲:“善修師太,別老窩在裡面,出來見見老朋友!”一屋子人詫異對望。
連夜趕來的梓隆、言言、李文貴、彭小姐此刻還在路途中,梓隆停下,說道:“李大哥,我們分頭行事。”他一點頭,帶着彭小姐往雪峰幫中而去,他二人則是直奔峨嵋。
院中,兩幫人馬互相對望,應盟主與康搏心中暗念:梓隆不在?(他不在?)而後來到的吳良打破了安靜。“柳言樹,我今天來,只想問你,上次究竟是不是你夜襲了我們幫中弟子?”
柳言樹無奈搖了搖頭:“有或沒有,對於現在這個情況而言,你問的不覺得多餘嗎?”吳良剛要回,吳德搶過話語,“不管多不多餘,我們都必須要知道,如果真的是你,今天這一戰誰都免不了。”
這句話,將峨嵋衆人的目光牽引的更緊,顏菲上前兩步:“好,那請豎起你們那什麼風都能透過的大耳朵聽着。”
看了一眼所有被這句話氣得不輕的幫主、掌門,還有靜靜聽着的應盟主一行人。“枉你們活了這麼多年,連最基本的觀察都不會,林幫主,你擡上來的那個人,喉骨下方有淤痕!試問,如此不乾淨俐落的指法怎麼能跟纖雲指法相比?”
這一說,他們互相看一眼,古鬆道長則是皺眉聽着這一切,康搏隨意掃了一眼古鬆的表情,只聽威嚴的一個聲音說道:“你們這些只會用眼睛考慮事情的笨蛋,現在來問?爲什麼當時不問?”
轉向應盟主,道:“姓應的,你跟李路山一樣,以怨報德,今天來,又想得到什麼?”她這一言,聽得應廣爲大笑起來,“你說的對,師太,我與李路山一樣,不希望他活着。”眼含痛恨之意有力的指着柳言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