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問李謙:“莊家還和你們糾纏不休嗎?”
李謙身邊的事並沒有要瞞着姜憲的意思,冰河、謝元希都喜歡親近姜憲,姜憲知道他這日子在幹什麼事並不稀奇。他就笑着颳了刮她的鼻子,淡淡地道:“莊家是文官,我們家是武官,他還沒那個能力把我們怎樣!”
頗有些絕不罷休的味道。
姜憲這次沒能躲過李謙的舉動,皺了皺鼻子,道:“可有個蒼蠅總在你耳朵邊嗡嗡,也挺煩人的!”
李謙笑道:“沒事,這蒼蠅我遲早要拍死的。”
姜憲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李謙在姜憲的事上非常的敏感,見狀遲疑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主意?”
不是有什麼主意,而是早就做了。
姜憲嘿嘿了兩聲,道:“原本不想管的,可丁留一直沉默不語,我就有點煩他。那莊家不是一直仗着小舅子溫鵬是大理寺少卿嗎?他一直想去都察院弄個僉都御史做做,從都察院轉內閣。我就寫了封信給曹宣,讓他去找汪幾道或是熊正佩,想辦法給那個溫鵬挪個地方。”
姜憲神色微冷,繼續道:“前幾天曹宣給我來信,說雲南布政使死在了任上,雲南布政使的位置空了出來。我覺得,既然這個溫鵬這麼能幹,在大理少卿的位置上都這麼空閒,不如舉薦溫鵬外任雲南布政使好了。”
讓那個溫鵬也在那雲南布政使的任上磋磨幾年。
李謙訝然。
已知道姜憲要說什麼了。
姜憲看了李謙一眼,有片刻的猶豫。
她這樣,李謙會不會覺和她很冷酷無情。
可這念頭也只在她的腦子裡盤旋了片刻,她就有了決定。
她既然要和李謙白頭偕老,有些事就不能避着李謙,不然她豈不是時不時地要在李謙的面前做戲。
這不是她要的生活。
李謙若是討厭她的這些性子,不如從現在起就討厭。
總比情深時再討厭,甚至是因此而分道揚鑣要好的多。
想到有一天她會和李謙分手,她心裡就刺刺的痛。
但這並不能阻止她失去理智,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去討李謙的歡心。
這種歡心是虛情假意。
她不要!
姜憲的神色就更冷了幾分:“曹宣覺得我這主意不錯。想着熊正佩和他有些交情,就去找了熊正佩。熊正佩正和汪幾道鬥得歡,不想得罪我們節外生枝,就做了個順水人情,舉薦了溫鵬。我算着日子,過幾天吏部應該就有消息了。你就別理莊家了。沒了溫鵬,他們不過地過是落水的狗,你犯不着和他們計較。而且我也和曹宣說了,讓他給熊正佩傳個話,說莊大人在這裡做得好好的,山西的事瑣碎又複雜,若是山西的布政使換人,還少不了莊大人,應該讓他在這裡多留幾年纔好。”
也就是說,打了莊家的臉之後,還不能讓莊家跑了,得讓莊家在那些知情人眼皮子底下呆着,****夜夜爲這件事忿怒怨仇。
李謙笑着搖頭,忍不住上前用手捂了姜憲冷冰冰緊繃着的小臉,在她的頭頂親了一下,低聲道:“傻兒!幹得好!”
姜憲愕然地擡頭,望着李謙。
李謙的烏黑眼眸如星晨大海,溫柔而又深邃地包裹着她。
她心頭一顫。
他不覺得她沒有人性嗎?
李謙彷彿知道她在顧忌什麼似的,笑着又親了親她的鼻尖,溫聲道:“我雖然是我們這一房的長子長孫,要支應門戶,照顧弟妹,可有個小小的人卻時時把我放在心上,捨不得我有一點點的委屈,我也會覺得溫暖可心的。”
姜憲頓時面色通紅,好像所有的愛戀都攤在了李謙的眼前,她心虛地磕巴道:“誰,誰捨不得你受一點點的委屈了,是莊家冒犯了我,我要是放過了他們,別人還以爲我是個軟柿子,好捏呢!”
李謙是個有事說事的人,可這樣扭扭捏捏的姜憲在他的眼裡卻可愛無比!
“真的嗎?”他捧了她的臉,和她額頭抵着額頭,聲音低沉醇厚,卻又帶着幾分輕快的笑意,“那莊夫人打進來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到去揭她的底?莊夫人上下折騰的時候你怎麼沒有去動溫鵬?偏偏在我和莊大人對上的時候坐不住了?”
姜憲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
“保寧,我的好姑娘!”李謙的聲音又低了幾分,猶如在她的耳邊輕嘆,“你要一直這麼護着我才行!要不管什麼時候,出了什麼事,都這麼護着我才行!”說完,李謙緊緊地把她抱在了懷裡。
姜憲耳朵裡只聽得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咚咚咚的,好像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似的,讓她心底慌,又讓她歡喜。
她緊緊地箍住了李謙的腰,把自己埋在了他的懷裡。
※
溫鵬調任的消息比姜憲想的還要早幾天傳到莊家人的耳朵裡。
莊大人當時就跳了起來:“什麼?任雲南布政使?那還能回京城嗎?”
給他報信的是莊家的大管事,幫莊家去給溫鵬送中秋節禮挪位。
他聞言臉皺成了一團,低聲道:“我聽溫家的人說,好像是有人在整溫大舅老爺。而且溫家老安人還說了,要在溫大舅老爺去任上之前,和王翰林家把婚事定下來。”
莊大人心中一沉。
溫家一直想和王家結親,可王家大小姐年紀尚幼,溫家怕王家的大小姐活不過十二歲,這件事就一直拖着。如今卻顧不得這些要和王家先把親事定下來,可見溫鵬知道自己去了雲南之後就難回來了。
那他怎麼辦?
特別是這段時間李家咄咄逼人,他要是再不反擊,別人恐怕會以爲他無以爲力怕了李家……
這念頭在莊大人的腦子裡閃過,卻讓他的表情猝然一僵。
難道這是李家做得怪!
莊大人想着,自嘲地着搖了搖頭。
他這也算是草木皆兵了!
李家是什麼家底?他要是有這樣的能力,早就留在京城掌握三大營了,還會被人踢到山西來任個雞脅般的總兵?
可到底是誰擺了溫鵬一道呢?
莊大人想到了溫鵬的政敵,想到朝廷的派系碾輒,怎麼也想不出是誰。
他索性把這些都拋在了腦後,寫了封信去問溫鵬以後有什麼打算,有沒有什麼事他幫得上忙的。
實際上是在探溫鵬的底,他以後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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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