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又一縷好似道力的祥雲充斥進丹田,被陳登鳴以金丹吸收。
但還來不及待他煉化,又有新的祥雲和道力分別涌入到識海以及丹田,撐得他渾身有如欲要爆裂般的痛苦難受。
甚至皮膚上都逐漸浮現出細微的紋路,肌膚似在膨脹延展,膚下的血管清晰可見。
一股宛如將要金丹自爆的恐怖危險靈威,化作一股壓抑的氣息,驟地擴散出去。
頓時大半個天險峰驟然一靜,空氣都中似都充斥滿壓抑,霎時大片靈氣發生紊亂,構成的極光好似道道閃電的如銀蛇飛舞。
“怎麼回事?!——”
隔壁不遠處的洞府內,鶴盈玉俏面色變,立即飛出洞府,驚愕看着陳登鳴靜修的洞府門口,感受到陣陣壓抑的靈威和狂亂的靈光,從那洞府門戶內散出。
她正要飛過去,一聲低喝在耳畔響起。
“別去!”
蘇顏焰威儀的身影出現在半空,神色凝重,雙目氤氳藍光,正觀察陳登鳴洞府內的狀況。
“師叔!”鶴盈玉強自鎮定,擔憂道,“他怎麼了?”
蘇顏焰凝重道,“看上去,像是他的另一道統人仙道統出了什麼紕漏,這種情況我們不到萬不得已,不好貿然插手!”
“哧——”
當第十一縷祥雲般的澎湃力量涌入丹田時,陳登鳴的全身肌膚都瞬間多處開裂,飆射出血箭。
尤其丹田之處,皮膚已然爆出一個豁口,血水涌出,一團璀璨奪目的金光在紅肉赤赤的血口中綻放驚人靈威。
眼看着又一縷祥雲般的力量融入金丹之中,金光霎時爆漲。
陳登鳴頓時七竅流血,腹鼓如輪,體內的內臟崩裂,全身骨骼甚至都開始被一股股澎湃的金丹之力擠壓得寸寸碎裂,宛如一個裂開的散發金光的琉璃人,就要爆體瓦解。
“不好!”
蘇顏焰臉色一變,眼神無比凝重,身上法袍舞動,正要飛身進入洞府內。
卻在此時,陳登鳴身上爆烈壓抑的浮躁氣息似穩定了下來,而後竟是微弱下去了一些,從渾身綻放血光的裂縫中透射出的金光,也逐漸內斂。
蘇顏焰一怔,駐足懸停半空。
“蘇師叔”鶴盈玉擔憂詢問。
蘇顏焰臉容恢復恬靜,搖頭道,“暫時像是穩定下來了,我們靜觀其變.”
話罷,她美眸一掃,看向其他被驚動飛來的衆長老和執事,當即轉身,簡要告知衆人情況,提示不得靠近打擾。
此刻,洞府內,陳登鳴已脫離了最危險的狀態,正在迅速運轉《長壽功》調動金丹,吸收涌入體內的精純力量。
反應在心靈間的人心殿隨着武仙分身的自我崩潰瓦解,已是失去了聯繫,從心靈間消失。
那由分身反哺而來的致命力量,也便不再傳輸而來。
這一切看似巧合,實則卻也是情理之中的必然。
武仙分身進入七無絕境狀態後,本就需要損耗大量的人仙道力以及心力。
若是有陳登鳴的心力支撐,武仙分身或許還能在七無絕境的狀態維持很長一段時間。
可當陳登鳴的心力無法傳輸給分身時,武仙分身也就是孤立無援。
本就損耗了不少心力之下,又如何還能支撐多久,心靈印記自是隨着心力損耗殆盡而崩潰。
不過這也是極度驚險,近乎於千鈞一髮。
若是武仙分身的心力能再多維持一段時間,陳登鳴也根本扛不住。
此刻,隨着涌入體內的精純力量被逐步煉化,陳登鳴身上那股不穩定的壓抑爆裂氣息,也漸漸消失了。
好似是即將面臨爆發的一座火山,又從內部慢慢平靜了下去,涌動的岩漿回縮,陷入沉寂。
丹田內,綻放金光的金丹氤氳道道靈光,旋轉之間,甚至逐漸浮現出一道道玄妙的紋路。
驀地,陳登鳴身上也開始充斥着靈光,閃爍間,使得洞府內的光線忽明忽暗,一股壓抑的氣息擴散開來。
噼啪!——
轟!——
一團閃電以及火焰驟地從其體內金丹旋轉間迸發,逐漸雷火靈光蔓延至整個身軀。
雷火煉就真金丹!
陳登鳴身上一股股靈威壓迫感更強了,靈光伴隨雷火匯聚成的恢弘圖景,隨着丹田中金丹一顆,映照洞府,透射出洞府之外。
我有金丹一顆,照破萬千山河!
真個是霞光萬道金蓮涌,金丹圓滿自然成。
洞府外,磅礴靈氣宛如形成虹吸效應,迅速匯聚而來。
洞府內,道道閃電如蜿蜒曲折的龍蛇,在陳登鳴體內以及體外飛快的遊動。
“雷火淬金丹,金丹圓滿,他突破了”
洞府外,蘇顏焰看到洞府內透射出的雷火靈光和壓抑靈威,美眸中芒光湛湛,鬆了口氣,看向鶴盈玉。
鶴盈玉心頭一陣激動,下意識就要迎着蘇顏焰的目光去抓住她的手。
反應過來的剎那,自己也被自己的唐突舉動嚇了一跳,險些把師叔當成了姐妹,忙不着痕跡的將手轉爲拍向自己頗具規模的胸脯,俏臉緋紅語無倫次道。
“是,是,師叔,夫君他突破了,啊不,不是,是師弟突破了,啊,也不對,是掌門.”
蘇顏焰好笑看着語無倫次緊張激動的鶴盈玉,很少顯露笑意的脣角,也是逸出一抹笑意,搖頭道。
“你也沒說錯,是你的好夫君,你的好師弟,你的好掌門,他突破了,而且看樣子,他似還未停止,此次算是因禍得福了,你該爲他感到驕傲.”
鶴盈玉被蘇顏焰這連道的‘三聲好’弄的面紅耳赤,吶吶不知該如何言語。
此時,山門中其他被驚動之人越來越多。
看到那掌門洞府門口透射出的雷火金光,感受到那恢弘恐怖的壓抑靈威,不少人均只感到呼吸不暢,有種胸口壓着一塊巨石般的恐怖感。
“掌門突破了?金丹圓滿修士之威,竟是恐.恐怖.如,如.”
一名執事面色微白,望着那邊洞府門戶內隱現透露出強烈靈光,使得天地都變得忽明忽暗,緊張得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
周遭諸多聞訊而來的弟子執事,亦是神色震動,心神壓抑又激動,很是複雜,都震撼不小。
掌門這真是登臨絕頂,一鳴驚人啊。
突破的動靜也太大了,之前那恐怖震懾人心的氣息,像是天險峰都要爆炸了,像是金丹修士要自爆了。
玉鼎真人葉永面色欽佩感慨目視着洞府中的朵朵金蓮,伸手撫須,搖頭晃腦悠悠唸誦道。
“金花十二一齊開,玉皇老子丹書來。雷火煉,化蓮臺,煉就金身全不壞”
一旁管朝聞得這修仙界金丹修士俱知的《金丹謠》,不由也是爲此時景象喜悅又感慨,拍節附和道,“嘿,全不壞,元嬰根植金丹內,念上一聲神不滅,元嬰出竅將去也,將去也”
溫立豔、公輸載兩位金丹長老也是不由露出微笑,頷首在心間唸誦《金丹謠》。
金丹之後,便是元嬰了,元嬰出竅,飛天遁地,奪舍重生。
可以說,但凡金丹修士,就沒有一個不憧憬渴慕雷火淬金丹,金身全不壞的那一幕的。
然而修仙界金丹修士衆多,能真正走到金丹圓滿者,卻是少之又少,天分、才情、心性、運氣、努力,缺一不可
其中努力,於所有人而言,反而只是最最基礎的一項品質罷了,不值一哂。
充斥滿靈氣與雷火高溫的洞府內。
四周陳設包括陳登鳴屁股下的蒲團,俱是融化或化成飛灰。
便是寒玉冰晶牀,都開始在雷火高溫中融化,流淌出灘灘宛如蠟燭液般的液體。
陳登鳴整個人沐浴在充滿靈氣的雷火中,毛髮皆已燒光,連指甲牙齒也掉了,皮膚脫落。
這是人體三梢之血梢、骨梢、肉梢,全部在雷火淬鍊中更換。
諸多之前所受的傷在快速癒合,正在進行金丹圓滿鍛金身的過程。
鑄就金身,非是僅僅肉身上的改變那麼簡單。
一般的金丹修士突破到圓滿後,縱是要鑄金身,因底蘊以及靈氣有限,也只可能在突破初時完成其中一項金身上的蛻變。
其他更多,會待日後功力日益劇增之時,慢慢蛻變,需要一個長久的水磨功夫
像長壽宗的化嬰丹,也就是留在此時使用的。
然而,陳登鳴這次突破卻是機緣巧合之下引發,太突然了,且算是破而後立。
總計十二縷祥雲般的力量才吸收了不過三分之一,他就已經完成了本需三四年才能達到的突破。
這剩餘的祥雲之力,繼續被圓滿金丹吸收後,便於雷火之中是鑄就金身,借金身之力凝聚元嬰之力。
此刻,但見陳登鳴在雷火中綻放金光,全身好似金光琉璃塑造,大光頭很扎眼,周身綻放香氣。
體內金丹,道道雷火般的紋路在表面浮現誕生,宛如一根根血管遍佈,隨着陳登鳴的神識入駐其中,在金丹中便點亮了神識之光,形成一個發光的人體。
那人體宛若嬰兒蜷縮。
哪怕還未徹底成形,亦可看到栩栩如生的輪廓,天庭廣闊,自有一種出塵脫俗的味道。
金丹上遍佈的宛如血管般的紋路,與那嬰兒相連,往內送入一股股充沛的力量,使得那嬰兒的氣息愈發強盛。
金丹圓滿後,元嬰便已在丹中形成雛形。
這個過程,倒是好似凡人懷孕生出胎兒。
然而凡人結婚生子,那婦人十月懷胎,乃是以自身精血孕育而成的肉體凡胎。
修仙者修煉成金丹結嬰,那一顆金丹,卻是捉將日月腹中煉,奪得乾坤體內煎。
日月以及天地靈氣精華於體內煉,便是練就一顆集‘天地人’三才合一的天地人三寶之丹。
再以此金丹一顆,借來雷火塑造出丹內元嬰之形,以自身神識入駐成其神。
這便是集天地人精華塑造而成的仙嬰——元嬰,已非是肉體凡胎。
這樣一個元嬰,本就是集中了一位金丹大修集中所有精氣神蛻變昇華後誕生的結晶,具備非同凡響之偉力。
故而元嬰真君,本就在誕生之初就已蘊含了一絲天地真蘊,乃是天地人三才以雷火淬鍊之瑰寶,才被稱爲真君。
如此,方能在肉體凡胎的肉身損毀後,還能元嬰遁去,奪舍重生。
只因其本身精氣神,大部分都已集中在元嬰之內。
《金丹謠》有云,“元嬰根植金丹內,念上一聲神不滅,元嬰出竅將去也”
這正是仙肌道骨本金身,靈韻生香到世塵。我有元嬰兩千壽,願君長作長生人。
便在這雷火與靈光交織轟轟烈烈的修煉之間。
半月時間悄悄溜過。
半月之後,陳登鳴已完全煉化了所有的祥雲之力。
《長壽功》在此過程中徑自跨過了第十重,邁入了第十一層,在快逼近第十二層時,方是逐漸止住。
此時,他體內金丹中的元嬰,已是孕育出了雙手,進入有手的階段,化嬰之力充沛澎湃。
陳登鳴沒有立即出關,而是在蘇顏焰着鶴盈玉好意送來化嬰丹後,繼續鞏固修煉。
這個過程,好似孕婦孕養胎氣般,孕養元嬰之力,也令掉光的頭髮眉毛重新生長。
這種比喻,雖是頗爲滑稽揶揄,但在《化嬰說》中,的確是着重講過化嬰階段需要注意的事項。
如此經過穩固蘊養過後的元嬰,方會在真正突破之時,更爲順暢自如,減少瓶頸。
不過,陳登鳴修煉至今,從不知瓶頸爲何物。
此刻按部就班的修行,也只是向來求穩慣了,做一做錦上添花之事,也是有益無害。
在此過程中,前線四海反攻陣營也已逐漸開始展開反攻,首先要拿下淪陷的東域之地。
短短數月之間,便接連傳來捷報,其中天道宗喬昭獻以及永信劍派劍子、昆靈宮道子等天驕,皆是開始嶄露頭角。
四個月後。
又一個年頭的春暖花開之時,瀟瀟暮雨伴隨杏花飛舞。
一隊四海修仙聯盟的傳訊使者團在這個時節來訪,帶來的消息卻非如春花春雨般柔和,而是充滿緊迫催促之意。
待這一隊四海修仙聯盟的傳訊使者團離去後,長壽宗氛圍凝肅,諸多長老亦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沉寂了近半年未曾再爆發出驚人動靜的掌門洞府,倏然靈光一閃,陣旗顯化而出,獵獵招展。
陣法結界打開,震散一片飄舞到洞府旁的花瓣。
瀟瀟暮雨與靈光中,陳登鳴髮絲飄舞,負手自洞府內走出。
隨手掐訣施展了一個清潔術,清理了根本無需打理的纖塵不染金身。
他眸光沉靜,氣質依舊是如過去般沉凝穩重,兩鬢白髮似初心不改,時刻警醒長生之志。
他的目光望向前方如煙似霧般的雨幕,數道靈光迅速破空而來,遠遠看到其身影,迅速減緩飛行之速,笑盈盈隔空擡手作揖,道一聲道友,說一聲。
“恭迎掌門!恭賀掌門!”
陳登鳴哈哈爽朗一笑,擡手回禮灑然道,“臨門一腳,跨過後再賀不遲!走吧,我已知道四海使者團的來意.”
管朝、公輸載、葉永等長老互相看一眼,均是齊齊會心一笑,因四海使者團到訪而壓抑沉鬱的心情頓時舒暢不少。
這看着成長起來的掌門,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瀟灑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