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您怎麼那麼肯定我就是薩鷗?”
店老闆哈哈一笑,“實不相瞞,我曾在靜幽島跟您有過一面之緣。您的父親薩爾達是藍色天空創始人,可自從薩爾達會長失蹤,藍色天空就開始走下坡路,後來您也失蹤了,公會就徹底衰亡了。當初我們大家都爲你們父子感到惋惜,畢竟藍色天空是我們艾莎米雅港本土走出去的公會,還一度發展的聲名遠播。沒想到過了幾年,聽說您沒有死,不僅成了千古第一獵龍神獸騎士,還成了神聖守護者的會長,又聽說神聖守護者擴編的消息,我弟弟第一時間就去應徵了,因爲他也是一名公會戰士,加入神聖守護者當然是最好的選擇,而且我覺得跟您也算舊相識,沒準去了能得到您的照顧。後來我弟弟順利進入了神聖守護者,我曾去靜幽島看過他一次,就跟您插肩而過,本想打個招呼,但看您公務繁忙,而且根本沒認出我來,索性也就算了,反正我弟弟當時在神聖守護者也混得不錯。”
說到這裡,店主人露出一絲苦澀,“哎,可惜的是,我弟弟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
“您弟弟叫什麼?”
“他叫索托。”
索托?薩鷗略加思索,想起了這個人,他曾在神聖守護者任某小隊的隊長,還是一位實力不俗的靈獸騎士,坐騎是一頭蒼狼,但什麼時候犧牲的,自己確實不太清楚。
公會戰士,生死本來就很平常,何況公會裡的後勤和傷亡兄弟的善後工作,始終都是更細心的米羅在處理。直到今天被店主人提起,薩鷗纔想到好像的確好久沒聽人提起索托這個名字了。
想到這,薩鷗不禁有些慚愧,默默低下了頭,“索托兄弟的撫卹金您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給了不少錢,米羅會長還親自附上了一封慰問信。”
薩鷗更加慚愧,跟米羅相比,自己的確是個不稱職的會長,這麼多年來,公會裡的大事小情,都是米羅在操持,而且做的如此細緻入微。
“我是個不稱職的會長,作爲故人,爲了避嫌,索托兄弟生前從不與人提起我們的關係,甚至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可我竟然這麼久了,都不知道他犧牲的消息,實在是慚愧至極。”薩鷗一邊懺悔,一邊深深的給店主人鞠了一躬。
“您過慮了。”店主人趕忙將薩鷗攙扶起來,“公會裡各有分工,米羅會長已經代表公會把後續的事安排的很好了,這也一定是你們共同協商後的決定。何況我很清楚,作爲一名公會戰士,本來就是拿命換錢,生死根本由不得自己,更怪不得別人。只要公會有所表示,我們家人就很欣慰了。”
見薩鷗依舊低頭沉默無語,店主人故意轉移了話題,“過去的事不提了。您這次到艾莎米雅港來,是爲了跟異族的戰事吧?”
“嗯。”薩鷗並沒有隱瞞。
店主人笑了笑,“如果不是前幾天您在港口大鬧了一場,讓我第一眼就認出您還真有點難。哎,說實話,雖然我也痛恨異族,更恨海祭司帝國政府,不過我還是不希望你們來淌這趟渾水的,因爲實在是太危險了。”
“艾莎米雅港對日後的戰局太重要了,我們也是想盡可能的幫上一點忙。”
“有什麼進展嗎?”
薩鷗無奈搖頭,“現在艾莎米雅港人人自危,什麼也打探不出來,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薩鷗並沒有說他打算暗殺海祭司的計劃,因爲這一步太冒險,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選擇這條路,而且這個店主人是否絕對可信,他心裡也沒底。
шшш ☢TTkan ☢℃o
店主人若有所思了好久,才皺着眉頭說,“我倒是聽說過一件事,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幫助。”
“什麼事?”薩鷗當即問道。
“最近幾個月,政府找了很多勞工,好像要修建一個大工程,雖然我們都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但這件事發生在跟薩亞帝國開戰之後,所以大家都認爲,肯定跟戰爭有關。”
薩鷗看了看米蘇,眼神閃過一絲希望,這也許的確是一個突破口。
“您還知道其他的消息嗎?比如這些勞工都被帶到什麼地方?在哪裡工作?”
“在西邊的特蘭高地,那裡之前有個崖谷村,現在整個村子都搬走了,就是因爲海祭司帝國要徵用那裡的土地。”
“具體是修建什麼,您不知道?”
店主人搖了搖頭,“這應該沒人知道,因爲整個村子都建起了將近十米高的圍牆,而且有不少異族和人類士兵看守,沒人敢靠近,進去幹活的人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出來的。”
薩鷗低頭不語,眉頭緊鎖,像在沉思着什麼。
米蘇看出了薩鷗的心思,就問,“你想混進去?”
“嗯,大戰將至,海祭司帝國還能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一定跟戰事有關,不混進去,恐怕沒法得到準確的消息。”說罷,薩鷗又問店主人,“他們招聘這些勞工有什麼要求?是通過什麼渠道?”
店主人苦笑道,“哪裡有什麼要求和渠道,成年人很少有願意去的,因爲都知道這是費力不討好的活,沒準去了之後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給異族幹活,又這麼保密,會有什麼好下場。去的人不是一些的罪過異族,硬逼着去的囚犯,就是還不能完全明辨是非的青少年。我多嘴勸您一句,最好還是不要去,裡面什麼情況沒人知道,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人完整的走出來,保不準賣完了苦力也得不到好下場。”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已經好久沒聽到招勞工的消息了,您要怎麼混進去?”
“我認識崖谷村,今晚我先去打探一下,再做決定。”
“好吧,既然您已經決定了,在下也就不阻攔了,總之這段時間你們二位就安心住在我這裡,對外就說是我的遠方親戚。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隨時找我,就把這裡當自己家,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薩鷗禮貌的謝過後,店主人離開了。
米蘇在一旁聽着,很少搭話,直到店主人走了,米蘇才說,“你去我不反對,我只是擔心你的身份會暴露,既然那個地方這麼神秘,一定會有重要的人在場,如果有人認出你,該怎麼辦?”
薩鷗笑了笑,“這個還不好辦,搞點頭髮粘臉上,再加上我現在這身行頭,沒人會認出我。當年我重回冰山大陸,就像個野人一樣,不是連你都沒認出來嗎。”
“當年是我們好久沒見了,而且那時候你也沒什麼名氣,現在有誰不認得你。”
“放心吧,我低調一些,不會有人注意的。這段時間你就待在客棧裡,幫我留意城外的戰況,有什麼消息,想辦法通知我。另外別忘了請米羅來幫忙,我怕德一諾支撐不了太久。”
米蘇點了點頭,“你今晚就去?”
薩鷗卻意外的搖了搖頭,“不是今晚,我現在就要去。”
“這麼急?”
“晚上雖然不容易被發現,但大家都睡了,我也沒法瞭解裡面的具體情況,現在是下午,工人們應該還在幹活,這個時間去正好。”
米蘇明顯有些不情願,好不容易能有跟薩鷗獨處的機會,沒想到才兩天就又要分別。但她也清楚,這次來艾莎米雅港是有任務在身,並不是來玩的,所以也就沒再阻攔。
“那我現在幫你化化妝吧。”
米蘇用剪刀剪掉一縷頭髮,再把頭髮剪成剛剛好的長度,一根根粘在薩鷗的臉上。
一番裝扮之後,薩鷗整張臉的下半部分,已經完全被假鬍子填滿,乍一看,還真的很難看出,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那個英俊瀟灑的薩鷗。
捧起薩鷗的臉,米蘇左顧右看,生怕哪裡有缺失,讓人看出破綻。看着看着,卻突然笑了,“你這個樣子,還真讓我想起你剛從島上回來,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
“是不是很醜?”
“不僅醜,還很邋遢,好像個乞丐。”米蘇少有的跟薩鷗開起了玩笑。
“哎,爲了千百萬人的幸福,我不僅置個人安危於不顧,甚至付出了我的絕世容顏,這種偉大的精神,端可稱得上是人間之瑰寶,道德之奇葩。”
“別臭美了。”米蘇輕輕拍了一下薩鷗的後腦勺,“還道德之奇葩,我看你真的挺奇葩。”
站起身,薩鷗笑着長出了口氣,“好了,既然你都說醜,那別人肯定更認不出了,我這就走了,你就安心的在家等我回來吧。”
米蘇喃喃的低語了一句,“那你一切小心,如果有機會,每隔幾天就回來一趟,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聯絡點。”
“嗯,你這邊有什麼消息,也記得用幻獸通知我。”
告別了米蘇,薩鷗並沒有跟店主人打招呼,直接從後門離開客棧,涌進川流的人羣。
雨後的大地潮溼泥濘,而且多有積水,出城後薩鷗甩開腿在草地和密林中狂奔,踏水而過,濺起了無數水花。
雖然沒有坐騎,不過以薩鷗的腳力,幾十里路很快就到了。
來到崖谷村腳下,擡頭望去,果然有一堵牆,高聳的圍牆將原來的崖谷村整個包裹了起來,裡面偶爾能聽到開鑿巖石和車輛搬運的聲音,偶爾還會有人類粗魯的叫罵聲。
“手腳都給我麻利點,今天干不完這些活,誰也別吃飯。”
“你。。。把這幾塊給我擡車上去。”
“拉車的動作快一點,這都快一天了,才跑了幾趟?想偷懶是不是?”
“你們幾個幹什麼呢?活還沒幹完,誰讓你們休息了?”
。。。。。。
環顧城牆,每隔幾十米就有一處位置更高的哨崗,幾個人類士兵站在哨崗上手裡拿着彎弓,箭已在弦。那副警惕的樣子,就像這裡並不是一個工地,而是一座監獄,看守隨時準備射殺可能越獄的囚犯。
別看圍牆有近十米高,根本擋不住薩鷗。悄悄潛伏到一座崗哨下,利用城牆突出的部分找到了一處視線盲區,等看守士兵轉身的一剎那,縱身上牆,再輕輕一躍,輕而易舉的跳進圍牆內。
緊貼着圍牆站好,擡頭觀察哨崗,等下一次看守士兵轉身的時候,薩鷗再一個縱身,跳到了一處茅草堆裡,把草扒開一條縫隙,只露出一對眼睛觀察。
薩鷗發現,這確實是一座工地,而且地基已經修建完工,起碼有幾千名光着膀子,腳踩草鞋的勞工正在揮汗如雨的工作。
別看人不少,可是大家都在低着頭幹活,沒有一個人敢偷懶,彼此之間也少有交談。
從地基的形狀看,這應該是一個菱形的建築,且下寬上窄,上半部分已經砌出了跟圍牆差不多高的樓臺,石梯和兩側的石柱也已經出具模樣,看樣子目前應該是在建更高層的平臺。
這到底是個什麼建築?看起來像座神廟,又像高塔,也像祭壇。
猜不明白,看來只有找機會抓一個這裡的人來問問,才能確定修建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工地上,有很多身披鎧甲,全副武裝的人類士兵,手持皮鞭走來走去,指揮、監督勞工們作業。有些還騎着高頭大馬和各種靈獸坐騎。大致數了數,城牆上和工地上的士兵,能看到的就有幾百人。
工地的最東側,是一排排簡陋的茅草房,應該是勞工的住處。
茅草房旁邊,是更加規整的磚瓦房,偶爾有士兵從裡面走出來,猜想這些應該就是士兵的住處,從房屋的規模判斷,在這裡駐守的士兵不會比勞工少。
重兵把守,還有靈獸騎士這樣的高階戰士,這座建築肯定隱藏着什麼秘密,而且對海祭司帝國很重要。這一趟應該不會白來,想必會有收穫。
確定了這一點,薩鷗決定耐心等待下去,等到了晚上再做進一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