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麪大漢身高有近兩米,雄渾壯闊,虎背熊腰,一身結實的腱子肉,哪怕一個微小的動作,都能感受到渾身的肌肉在微微起伏。四方大臉,滿臉的鬍渣子,就連說話都悶聲悶氣,聽起來底氣十足,彷彿大羅金剛下凡一般。
“先別急着動手。”黑麪大漢的話很管用,那男子立刻停住了腳步。
“小兄弟,這是我們公會戰士之間的事,你年紀輕輕的,恐怕不是公會裡的人,最好還是不要多管閒事。”黑麪大漢聲音雖然洪亮,但語氣顯得比較平和。
薩鷗在驛站二樓的房間放下行李,便來到一樓大廳湊熱鬧,所以並沒有帶武器。一身白衣,面容清秀,如果不自報身份,讓人很難看出他是一名公會戰士,倒是更像貴族子弟。
薩鷗嘿嘿一笑,“誰說我不是公會裡的人,年輕又如何,你們年紀倒是不小,還不是一樣欺負人,如果是這樣,還不如趁早死了的好。”薩鷗說的很隨意,話語間透着懶散和挑釁的神色。
那黑麪大漢顯然也不是好脾氣,薩鷗如此挑釁的言語頓時激怒了他,猛的擡手一掌,將身旁的桌子拍了個粉碎。
“我看你年紀輕輕一表人才,又與此事無關,本不想爲難你,看來今天真要給你好好上一課,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說完,看了看剛纔正要動手的同伴,“你去給他點顏色,但別把他弄死了。”
這時,薩鷗身後四位安格馬爾人也走了過來,那金髮女孩看着薩鷗,眼裡明顯有異樣的光芒,“這事與你無關,你還是不要捲進來的好。”
“是啊,我們自己能處理。”旁邊的同伴也跟着說。
薩鷗依舊是一臉壞笑,“跟你們無關,我只是看這些人不順眼而已,不勞你們出手,我自己能對付。”
“喂,你們幾個商量好沒有,老子可要出手了,如果怕了,可以一起上。”對面男子突然喊道。
安格瑪爾男子剛要說話,卻被薩鷗搶先一步。“你一看就沒什麼本事,我看你身後那個大個子還行,他應該是你們的頭吧,不如直接讓他來好了。”
男子氣的暴跳如雷。論口舌之爭根本不是薩鷗的對手,乾脆直接動手。於是再沒有說話,提着戰斧衝了過來,對着薩鷗劈頭蓋臉就是一下。
薩鷗面帶微笑看着衝過來的男子動也沒動,在斧頭眼看就要砍到自己的一瞬間,突然原地躍起,在空中轉動身體,一記側踢,正中男子胸口。
平凡無奇的一招,在常見不過,但速度太快,薩鷗在空中轉動身體的時候,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殘影,讓人避無可避。
被這一腳踢中,男子好像一顆射出去的炮彈,飛出七八米遠,直接撞在了身後的牆上,當場人事不醒。
這一下,讓周圍觀戰的所有人發出一陣驚呼,就連那個如大羅金剛一般的黑麪男子也不禁皺眉,心裡暗自盤算,即便是自己,恐怕也沒有這樣的速度和力量,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四五歲,臉上還略帶稚嫩的少年,竟有如此身手,實在令人不敢相信。
黑麪大漢上下打量了薩鷗一番,不怒反笑。“哈哈哈,好小子,果然英雄出少年,難怪敢趟這趟渾水,看來還真有點本事。好,我來領教領教,看看你到底有多厲害。”當即,亮出一把兩米長的大環刀,這把刀的刀身極厚,刀刃泛着寒光,看樣子重量比其他人手上的戰斧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兄弟,我不想欺負你,你用什麼武器。”黑麪大漢話語間,不但沒有了剛纔的嚴肅,反而透着一絲笑意。
這也並不奇怪,公會戰士向來敬重強者,薩鷗小小年紀,一表人才不說,還有着此等實力,自然讓黑麪大漢對他產生了極大的敬佩與好奇。
薩鷗看這黑麪大漢手中的大環刀,分量與自己的禹行巨劍相差無幾,只可惜自己並沒有帶武器,想了想,從脖子上摘下父親留給自己的匕首,“這就是我的武器。”
黑麪大漢一愣,“就這麼一把小匕首?你小子可能有點本事,不過可別瞧不起人。”
薩鷗一笑,“你也別瞧不起我這把匕首,對付你的大刀,足矣!”
黑麪大漢也是爽快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好,那就接招吧。”說完,大刀繞過身體斜着掄起,在身前閃出一道寒光,那寬大的刀身發出撕裂空氣般的響聲,呼嘯着轟向薩鷗。
薩鷗原地起跳,一躍躲過大刀,同時手中的匕首用力一點刀背,“嘡”的一聲,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黑麪大漢頓時覺得手中的大刀一陣劇烈的顫抖,從刀身一直延伸至持刀的手臂,整個手臂一陣痠麻,頓時全身的力量被卸去一半。
薩鷗的進攻並沒有停止,匕首與大環刀相撞,身體在空中倒轉,一條腿高高擡起,猛踢黑麪大漢面部。黑麪大漢提刀的手臂奮力擡起,擋在面前,硬生生招架薩鷗的這一腳。原本就覺得痠麻的手臂吃力後更加覺得一陣劇痛,大環刀差點脫手掉落。
黑麪大漢也不簡單,硬是忍着疼痛,使出渾身力氣,猛的甩動手臂,將薩鷗這一腳甩開後,大環刀也再次朝薩鷗轟了過來。
薩鷗這兩下看似簡單,其實也幾乎用盡了全力。畢竟這不是一場真正的生死搏殺,薩鷗希望儘快結束爭鬥,讓對手心服口服。卻沒想到這黑麪大漢果然身大力不虧,不僅抵擋住了自己的這兩次攻擊,還能順勢還擊,心裡也不免敬佩不已。
黑麪大漢這一次揮刀,雖然是應急之下的胡亂劈砍,但力道極其兇猛,薩鷗閃身躲過後,大環刀直接劈在了身後的桌子上。
“咔嚓”一聲巨響,那堅固的松木桌子被劈得粉碎,根本不像是被刀劈所致,更像是被沉重的錘子砸中一般。
伴着四濺的木削,黑麪大漢刀尖點地後,以極快的速度再次將大環刀朝斜上方掄出。從刀尖摩擦地面泛起的火星,和堅硬的大理石地面被刀鋒劃出一道深深的傷痕,足以看出這一刀的力度。
薩鷗目光堅毅,雙眸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黑麪大漢手中的大環刀,眼看就要攔腰砍過,薩鷗使出了讓全場人窒息的一招。竟然用兩寸長的匕首,招架住了兩米長,百斤重的大環刀。
整個驛站裡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金屬碰撞聲,刺耳的聲響刺激着周圍人的耳膜。黑麪大漢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盯着薩鷗和他手上的那把匕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習武之人都明白一點,那便是武器的重量和長度,直接影響使用者所發揮出來的力度。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手持一把沉重的武器,與一個力大無窮,卻拿着一把輕巧的武器,兩人之間做硬碰硬的較量,武器輕的一方會因此處於明顯下風。
黑麪大漢手中的這把大環刀,其重量哪怕是與力量著稱的戰斧和戰錘相比,也從未處於劣勢,可今天面對一把小小的匕首,自己鼓足全力一搏,竟然沒佔到任何便宜,這無非說明了兩點。
第一,薩鷗的力氣真的很大,已經大到了可以忽略武器重量的程度,第二,這把匕首不簡單,絕不是普通俗物。
黑麪大漢的分析全中,薩鷗依靠的不僅僅是自身的力量,還有多年砍柴中練習出的將力量集中在一點爆發出來的技巧,再加上手上的匕首看起來小巧,其實卻是一把能與上古神器所媲美的神兵利刃。
黑麪大漢驚訝過後,收起了手上的大環刀,因爲勝負已見分曉。
再次上下打量了薩鷗一番,讚歎着點了點頭,“小子,你果然不錯,我自愧不如。剛纔我兄弟多有冒犯,你別往心裡去。”
薩鷗向來吃軟不吃硬,見對方也是個輸得起的光明磊落之人,反倒有點不好意思,覺得剛纔出手有點重了,也不知道傷沒傷到對方。
正要開口說話,身後的金髮女孩走了過來,微笑的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安吉爾·雨落,多謝你替我們解圍。”
薩鷗連忙也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薩鷗,小意思,不必客氣。”
另一名安格瑪爾戰士也走了過來,“小兄弟,到我們這桌一起喝一杯如何。”
薩鷗也是性情中人,喜歡交朋友,自然不會拒絕對方的美意,剛想想走過去,那黑麪大漢卻走了過來,“那可不行,這位小兄弟打敗了我,作爲手下敗將,我理應敬強者一杯酒,還是到我們這邊喝上一杯吧。”
安格瑪爾戰士連忙反駁道,“不對不對,他打贏你也是爲了幫我們解圍,我們怎麼能不表示感謝,還是到我們這邊喝一杯吧。”
薩鷗被夾在中間左右爲難,看雙方因爲這點小事好像又要起爭執,馬上提議。“大家都在公會裡闖蕩,每天四處奔波出生入死,正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乾脆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哈哈哈,這個提議好,不打不成交,難得大家有緣,就按小兄弟說的,一起痛飲,一醉方休。”黑麪大漢十分豪爽,似乎剛纔的火氣一瞬間便拋到九霄雲外了。
兩夥人把剛纔撤下的桌椅板凳又搬了回來,將兩張桌子並在一起。之前被薩鷗一腳踢飛的男子已經在其他人的照顧下清醒過來,只是一時之間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被一名同伴扶上了樓。
薩鷗表示關切的詢問道,“這位大哥,剛纔我出手傷了你的兄弟,不知道他現在傷勢如何。”
黑麪大漢爽朗的一笑,“沒大礙,我們混跡公會的人,哪天不受傷,死不了就行,就算死了也是活該,誰讓他看見漂亮姑娘就管不住自己那張臭嘴。平時我就經常教訓他,可這小子沒臉,今天你收拾了他,也算讓他長長教訓。”
薩鷗聽後也笑了,三夥人從劍拔弩張的仇人瞬間變成了相見恨晚的知己,推杯換盞有說有笑,開心的一塌糊塗。酒店裡也恢復了平靜。
公會戰士就是這種爽朗的性格,可以拔劍弒天下,也可以一笑泯恩仇。
在談話中薩鷗得知,黑麪大漢名叫約德,是大名鼎鼎的五級公會,草帽軍團的靈獸騎士團團長,坐騎是一頭戰力驚人的冰熊,這種生物在哈爾克聯邦和聖雪峰的萬里雪原上很常見,但特別難以被馴服,所以也算稀有坐騎。
草帽軍團身爲大陸五級公會,其中的靈獸騎士團更是精英小隊,約德身爲靈獸騎士團的團長,戰力自然毋庸置疑,這次他們是從公會總部所在地哈爾克聯邦前往海祭司帝國境內執行一項剿匪任務,途經坎普基。
而這四位安格瑪爾人,是叢林守護者公會的戰士,雖然只是四級公會,但名聲卻不在草帽軍團和藍色天空之下,因爲他們公會清一色全部由安格瑪爾族人組成,公會所有兄弟都是例無虛發的神射手。三百位安格瑪爾弓箭手形成的戰鬥力,是任何組織都無法忽視的存在。
很巧的是,他們也要到臨海鎮附近的山林中執行任務。就這樣,在四位安格馬爾人的盛情邀請下,雙方約定明天一早一同趕路,也算是彼此有個照應。
約德爲此還跟薩鷗開了個玩笑。“小兄弟,你跟那美女年紀相仿,而且郎才女貌,這回又是同路,可要把握機會啊。”
薩鷗聽後也是無奈,從來沒考慮過男女之事,卻每每與女人糾纏不清,連忙解釋,“約德大哥,我們都是公會戰士,快意恩仇的,我可沒想過這些。”
約德聽後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你小子就別裝了,要不是看她長得漂亮,剛纔能那麼奮不顧身嗎,大家都是男人,我能理解。”
對於這些問題,薩鷗的語言甚是匱乏,只好低頭不語。
在一羣人暢談的時候,驛站的角落中,一雙凌厲的目光正在暗處盯着薩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