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風雪山神廟

林諾和柳心兩人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在隆冬大雪紛飛的時節,她們到了京城郊外,雖然林諾還不知道怎樣找到湯商業替父報仇,她清楚只要到了京城,她就有機會,哪怕三年五載的,一定會找到這個惡人!

不幸的是在這又冷又餓的時節,她們彈盡糧絕了。柳心禁不住風寒,病倒了!林諾找到一個廢棄的破廟,把柳心背了進去,此時的她們已兩天滴米未進,大雪封山樹上沒有了野果子,天太冷兔子山雞都躲了起來!

林諾抱着凍得不停打着冷顫的柳心,聽着外面呼呼的北風,不時飄進來的鵝毛大雪落在林諾身上,不一會就化成了水,她全然不顧只是緊緊的抱着柳心,這個丫頭一路都盡心的照顧自己,今天她病倒在這昏天雪地裡,可怎麼辦哪?

柳心停止了打冷顫,發起燒來!一會小臉燒得通紅,嘴脣乾裂直說糊話!林諾放下她,跑到廟外捧些雪進來,挑了一點在柳心嘴上,拍在臉上也於事無補,柳心身體越來越燙!

林諾急得手腳發抖,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也不知哪裡去請郎中?

林諾滿心焦急,擡頭看到眼前的菩薩,情急之下她抱着柳心撲通一聲,跪在菩薩面前大聲祈求:“大慈大悲的菩薩,請救柳心一命,我願折陽壽三十年,請菩薩成全!!”

這些話都是和她娘學得,只要是林諾或是她爹病重不起,林母就會虔誠的跪在菩薩面前祈禱這些!每次都讓他她們父女化險爲夷!

林諾抱着柳心虔誠的跪在菩薩面前,不停的焦急呢喃這些話,請菩薩顯靈!

柳心這一路的陪伴同行,她的懂事和善良讓林諾感到無比的溫暖,心裡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一般。是因爲自己爲躲避官差專挑偏僻難行的小路行走,不說每天風餐露宿艱辛無比,還經常沒東西吃餓着肚子;弄得柳心跟着受苦受累,飽受風霜身體也羸弱無力,她多麼希望菩薩顯靈,救柳心一命;林諾擔心爲了自己的報弒父之仇,而搭上了柳心卿卿性命,那她不知道怎樣贖自己的罪過!

正當林諾淚水盈盈傷心絕望的跪在菩薩面前,失魂落魄時。

突然廟門哐噹一聲,被推開,一位僕人模樣的中年男子,攙着一個衣着整潔長衫,身披羊皮大褸的長者進門來。僕人還口裡不停的唸叨:“老爺您也是,親家留您宿下,您老還偏不依,非得趕回來,這不遇着大雪了,走不了吧!”

聽那老者回復:“就你多嘴,別人家就是不方便,哪有自己家舒坦自在,金窩銀窩還不如自己的狗窩啊,回家好,等風雪停了我們再回家也不遲嘛!!”

僕人順從的回覆:“是,是!還是自家舒服,我就是怕您受凍受累有閃失,不好向夫人交待。”

林諾一見他們進門,也沒起身直接把膝蓋朝來人轉了過來,抱着柳心對着他們跪着道:“請老伯發發好心,救我小妹一命!求求您啦!!”

老者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傍晚時分,大雪紛飛這破廟裡還會有其他人;猛然聽道聲音,沒見人,向後退了兩步。

那僕人忙扶住老者,擋在他面前,對着林諾大聲喝道:“是什麼人?什麼人在說話?!”

林諾還是跪在地上回話:“我們是過路的,被大雪困在這裡,我小妹病倒了,全身發燙,請大爺救救她!”

“你且擡起頭來!”僕人說話。

林諾擡起頭,滿眼含淚可憐巴巴的看着他們。

兩人這纔看清面前跪着個衣衫單薄,滿面愁容的年輕人,眼睛紅腫,應該是哭了很久了,雙手抱着個同樣單薄的女孩,女孩雙目緊閉,滿臉通紅昏迷不醒!

老者用手探了探柳心的額頭,滾燙!老者搖搖頭說:“這丫頭燒得太厲害,這大雪天的怕是麻煩了!”

林諾跪到老者面前,葡伏在老者腳上,聲音嘶啞懇請道:“大爺,請您一定要救救她,我求您了,求求您了!”

那僕人模樣的人說道:“大雪把路封了,我們看不到路纔到這破廟來避雪的,怎麼救她啊?”

林諾不停的扯着老者的大褂,跪着苦苦哀求老者,神情悲切,淚流滿面,一對紅腫的眼睛裡滿是痛苦!

老者伸手拉起一直長跪不起的林諾,只感覺到他雙手冰涼沒有一點溫度,似是雪條:心有不忍的說道:“年輕人,你先起來說話,地上太涼。”

林諾還是跪着,抱着老者的雙腿哭求:“大爺,求您救救小妹,救我小妹一命!我願意十年爲奴,任您差遣絕無怨言!”

老者聽着林諾的聲聲悲情的哀求,身子單薄冰涼,如果自己不出手相救,怕是她們倆都難捱過這嚴寒刺骨的風雪之夜,兩條人命啊!

老者想到這,起了惻隱之心長嘆了口氣說:“我儘管一試,丫頭能否得救,就看她造化啦!”

老者說完轉身對身邊的同來的那個人說道:“阿福,快去備馬,我們帶丫頭回去。”

阿福不無擔心的說:“老爺,大雪封了路,我怕摔着您啊?”

老者扶起林諾,對阿福揮了揮手說:“這條路我們來時走過的,沒什麼大問題,你小心駕車就是啦!”

阿福不再言語,扶起老人向廟外走。

林諾千恩萬謝,抱着柳心急衝衝的趕到最前面,生怕他們後悔不走了。

林諾抱着柳心,還有老者擠擠的坐在馬車的後廂裡,幸好林諾她們較瘦小能坐下。阿福坐在馬車前面頂着風雪艱難的,駕着馬一步三滑的往前走。

林諾焦急的不時掀開前面的門簾往外看,問老者還有多遠?

老者總說不遠了,就在前面,安撫林諾不要着急。

林諾抱着柳心心急如焚,沒心思和老者搭話,不停的催駕馬的阿福能否快點!

在前面駕車的阿福回覆林諾:“年輕人,再快了馬會摔跤的,我們幾個都性命不保了!”

林諾輕輕的拍着不省人事的柳心,坐立不安也不知到底還有多遠,焦急得恨不能自己下去,揚鞭駕車,跑得象旋風那樣快!

也不知走了多遠,林諾直覺得柳心在自己懷裡越來越重,老是往下滑都抱不穩了,急得又哭了起來。

老者用手探了下柳心的氣息,遊如細絲!又掀開柳心眼皮看了看,毫無生氣!

老者也慌了神,忙招呼:“阿福快點,最快點,人不行了!”

阿福吃力的揮着馬鞭,催促着馬快走:“老爺根本看不到路啊,馬也不敢走!”

又走了好久,馬車終於停下來。

阿福下去拍門良久,裡面才點燈開門。林諾抱着柳心衝了進去大呼:“郎中,救命啊!”

老者也跟着下了車,和店家拱手客氣的說道:“秦叔!大雪之夜,深夜叨擾,實爲情急,還請您見諒啊!”

那郎中睡意惺忪,見老者也雙手作揖回禮,說道:“是劉老爺,您差人來叫我即可,何必親自勞您大駕!”

“請大夫快幫小妹醫治,快點,拜託請快點!”

林諾在一旁急得要死,他們還在寒喧!

秦郎中要林諾放下柳心在長凳上斂神靜氣的幫柳心把脈,又翻開眼皮看了看。

林諾雙手緊握,站在一旁緊張的看着柳心,又看看閉目診脈的秦大夫。

老者拍着林諾的肩膀安慰說:“年輕人稍安勿躁,秦大夫是一這帶最好的郎中,你就放心吧!”

秦大夫半晌才轉身對老者對林諾說:“姑娘身感風寒,已侵五臟還好送來及時,最晚些我也無力回春了!”

林諾興奮的一把抓住秦大夫的手:“那就請您馬上醫治小妹!”

秦大夫點點頭說:“等老夫先施針,再開藥給姑娘!”

老者見病人有救也拈鬚微笑,很是欣慰!

衆人又看着秦大夫,在柳心臉,腦門,手都紮了銀針,過了一陣又一一撥出!

又過一會柳心面如死灰的臉上有了些血色,只見她慢慢的睜開眼,看到林諾艱難的叫了聲:“兄長......”

林諾上前抱住柳心,歡喜得流出了眼淚:“丫頭,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秦大夫又細心的幫柳心把了把脈,看了下舌頭點點頭說:“命保住了,不過身體太過虛弱,我去抓幾付藥給你帶回家,得好生調理才行!”說完進了藥房撿藥去了。

林諾摸了下乾癟的口袋,難爲情的望着老者。

老者看出了林諾的窘態朝她擺擺手,他知道眼前這兩個衣衫單薄面黃飢瘦的兄妹,是拿不出銀兩的,好人做到底吧!

秦大夫撿了幾大包藥出來時,老人家要阿福拿出一錠銀子,雙手遞給秦大夫!

秦大夫推了推說:“劉老爺,這太多了,不用這麼多的!”

阿福看了看自己老爺,老者下巴揚了揚示意阿福放下銀子,自己對秦大夫作了一個揖說道:“謝秦大夫妙手回春救了姑娘一命,深夜叨擾已覺不安,還請您不要客氣!”

秦大夫見老者態度堅決,只好收下也作揖回禮說道:“醫者父母心,救人性命乃秦某本職所在,劉老爺您太客氣了!那剩下的銀兩就權當姑娘以後的藥資,我估摸着時日派夥計送藥到您府上!”

老者也也不再客氣,說了聲有勞,就擡腿出門了。

林諾還想象剛纔一樣去抱柳心,誰知剛起身只覺得頭昏眼花,全身發軟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她餓得全身乏力,要不是柳心的病讓她一直硬撐着,恐怕早就支持不住了!

阿福見狀扶了林諾一把,抱着柳心回到馬車上回府。

大雪停了,馬車慢慢的走着。

林諾又和老者擠在了不是很寬敞的馬廂裡。

林諾抱着柳心再次向老者道謝,心情輕鬆很多。

林諾告訴老者,家鄉遭災雙亡,兩兄妹相依爲命,想投奔京郊的堂叔,誰知千辛萬苦的找來,一打聽堂叔一家早就搬走不知去向!妹妹在這節骨眼上病倒在破廟,兄妹兩人盤纏用盡,身無分文已經是走投無路了,多得老人家伸手援救。

林諾也瞭解到老者的情況,老者姓劉住在京城,經營一間素琴坊,侄子劉全幫着打理。有個獨女嫁在城外,剛好今天親家六十大壽,劉老爺帶着家僕阿福,冒着風雪去祝壽,原本親家留他宿一晚,明日再走不遲,劉老爺不習慣住別人家,見大雪停了就駕了馬車回城,誰知到了半路大雪又紛紛揚揚的下起來,兩人見情形危險,這才和阿福進山神廟避雪,機緣巧合遇到他們二人。

劉老爺見姑娘病重,他們又沒去處就問林諾:“年輕人,如果不介意可去我家暫時住下,等你妹病好了再做打算如何?”

“那就打擾劉老爺了!多謝您救了我兄妹二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們以後再報,我說過願意十年爲奴,任您差遣,絕不失言!”林諾感激的回覆劉老爺。

劉老爺看着眼前落魄的年輕人雖然潦倒清貧,但目光清澈,說話擲地有聲,心中甚是喜歡;憑他多年在京城閱人無數,這兩年輕人不是肖小之人,一時蒙難無助才弄到如此地步,先帶他們回去,休養生息也不爲做人之本。

馬車一會就到了劉宅,阿福下車叫福嫂開門抱柳心下來,自己回頭攙劉老爺下車。

劉老爺吩咐福嫂去準備熱飯熱水,要人趕緊收拾間廂房出來,有客人來了。

林諾進了劉宅隨意的看了下,院子不大收拾的頗爲雅緻,家裡僕人也就三兩個人,不算富裕應該是個書香之家!林諾對劉老爺肅然起敬,一個仗義疏財的老人!

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弄好牀鋪,熱了飯菜,又幫柳心煎好了藥。

已經睡下了的劉老夫人聽說有個姑娘病重,又起身來探望吩咐人燒了炭火放在房間暖和暖和,林諾和柳心十分感動!

且說林諾和柳心兩人在劉府好吃好住的過了幾天,柳心的病大有好轉,能下牀活動了。

兩人來到客廳跪在劉老爺和劉老夫人面前,跪拜兩人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劉老爺相救,兄妹兩怕是早就凍死在那破廟裡了,。

劉老爺和劉老太看着恢復原氣的一兩兄妹,男的高挑白淨五官精緻玉樹臨風,說不盡的儒雅灑脫;女孩溫柔乖巧伶俐可人,兩位老人都點頭微笑,喜歡這兩個年輕人!

林諾又帶着柳心對着在一旁站立的阿福也是納頭跪拜,感謝他風雪之夜,艱辛驅馬救兄妹於危難之中!

那阿福一個下人哪受過這麼大禮,連忙扶兄妹兩人起來,感覺這兩個年輕人知恩圖報,不枉他和老爺雪夜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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