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慧眼識珠

一日,客多林諾在大廳在彈一曲《高山流水》,她想起了當年在滄州知府,當着趙拴和孟捷的面也是彈的這曲!林諾想念孟捷了,想念他倜儻灑脫,深情款款;想念幽幽聽鬆澗,奔跑如風的寶馬旋風!

林諾的心情瞬間難過起來,琴音也有些悽婉繾綣,迷茫空靈!

恰逢這時走進一位,高挑俊雅身着淺藍上好絲綢,繡着清新淡雅的翠竹,腰間的溫潤羊脂玉帶,和頭頂發間的白玉簪相得益彰,甚是華美不俗,他在巷邊隱約聽得有人將《高山流水》奏得傷感憂懷,就信步走了進來到底彈者何人?

他擡頭見一個夥計打扮的年青人神情寂寥,在臺上旁若無人的漫手輕撫,有種攝人心魂的清新!

修姐見有客人進來,匆忙出櫃檯接待,她認出這是頂頂有名的,京城天字號綢緞莊的少爺宋公子!

修姐忙道了個萬福:“宋大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宋公子擺擺手示意修姐帶路,修姐知道這等貴公子是不會同閒雜人在大廳共賞琴的。

修姐親自把宋公子帶到後院最好的上間春曉房,又親自奉上坊裡最好西湖龍井茶,恭敬的問道:“敢問宋公子,想請哪位琴師?”

修姐記得這公子也就來過二三次,每回不到半到半個時辰就走了,似乎沒什麼他滿意的琴師!不知他今天是聽琴還是譜曲?

宋公子淡淡的回覆修姐:“就請剛纔大廳那位進來!”

修姐遲疑了一下,訕訕的說道:“他不是琴師,只是坊裡的夥計,您......”

“無妨,你只管叫來,我不介意的!”宋公子打斷說道。

修姐也不好再說什麼,退出上房找林諾去了。

林諾剛彈完下臺來,修姐把她帶櫃檯慎重的說:“宋公子點名要你去上房,如果你能留住他常光顧咱,那我們素琴坊就無憂了!”

林諾期期艾艾的說:“我......我儘量,可不一定能留住他哦。”

她心裡很矛盾,自己和柳心受劉老爺救命之恩,未能報答;琴坊的生意也是不慍不火盈利不多,最能賺錢的上房很少有客人光顧,心想只要不是太張揚的客,自己能留下一二個貴客也是對劉老爺的報恩吧!

林諾邊想着,就被修姐領到了春曉琴房,修姐畢恭畢敬對坐在臺前的一位貴公子道了個萬福:“宋公子,這位就是您要找的,剛纔在大廳撫琴的夥計。”

宋公子點點頭,示意修姐出去,修姐知趣的退下。

宋公子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面容清麗白皙,手指修長的夥計問:“小兄弟貴姓?”

“回宋公子,我免貴姓孫,名木遙!”

林諾也在看着這位富貴優雅氣度不凡的公子 ,是否剛纔自己思念孟捷,一時情難耐被他在琴音聽了出來?

宋公子示意林諾坐下:“在下宋子謙,木遙兄弟請坐,你可會譜曲?”

林諾點點頭說:“會點,不知宋公子能否看得上?”

她在家時常和林氏和琴譜曲,母女都才思敏捷,佳作不少。

宋公子輕輕一笑:“無妨,木遙兄弟不必緊張,玩玩而已,我這有一詞,曲沒譜完,請兄弟和我一起探討!”

宋公子說着,從袖間拿出一張曲譜遞給林諾。

林諾拿來細細一看,字跡剛勁有力,飄逸不凡!曲譜了一半,還不完整。

林諾在琴前試彈了一下,對身邊側耳聆聽的宋公子,直言不諱的說:“宋公子,小弟覺得您譜的前面一小段婉轉動聽,但接下來承接得太突兀,不夠自然,彈奏起來跳躍太大!”

宋公子撫掌笑着說道:“說得對,我也覺得是這樣,但不知如何順接下來?”

林諾想了一下,要曲目旁改寫了幾個音符,在琴上試了一下,問宋子謙:“宋公子覺得這樣如何?”

宋子謙高興得站起來,拍着林諾的肩膀說:“太妙了,太妙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木遙小弟!”

林諾笑了笑說:“宋公子,您譜的時候是不是情緒起伏大了些,所以承接處顯得急促了點。”

宋子謙點點頭,詫異的看着林諾說:“這都能看出來?”

“我就是亂猜的,宋公子別見怪!”

林諾不好意思的說道。她覺得自己太過直接,一般人很難接受別人這麼不客氣的改動自己的作品!在家她娘改動自己的譜曲時,心裡有時也不樂意呢,更別說對方還是第一次見面的富家公子!

宋子謙擺擺手連連說道:“無妨,無妨!那天剛開始譜時,挺順手的,後來有人過來找我說事,一煩心怎麼也弄不好了,後面的也續不上了!幸好木遙兄弟妙思改好,很是合我心意!”

林諾見宋公子滿心歡喜全然沒計較自己的直接,鬆了口氣謙虛的說:“我只是順着宋公子您的思緒,改了幾個音調而已!”

“木遙兄弟可是畫龍點睛之筆啊!”

宋子謙雖然很是受用,但畢竟也是個中高手,當然知道,林諾改得是恰到好處!

宋子謙看到窗外也是暮色朦朧,已是黃昏時分,他本來是去會好兄弟董樂的。董公子約自己,今晚去他的香滿樓品鑑新菜餚;不經意間聽到聽道悅耳琴音,這才走了進來。

宋子謙滿心歡迎,純粹是誤打誤撞進來,反而覓得自己喜歡的琴音,琴師也清新不俗,快言快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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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謙站起來對林諾拱了拱手說:“和木遙兄弟甚是投緣,今晚子謙還有事,後天再來找你一同譜曲!”

林諾回禮:“木遙定當恭候宋公子大駕!”

說罷,林諾送宋子謙出了素琴坊的大門。

等林諾回到大廳時,修姐柳心還有坊裡的琴師夥計都團團圍住了她,打聽宋公子是聽琴還是譜曲?他們都聽聞宋家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富商,他家絲綢生意是遍佈全城,達官貴人都以穿上宋家天字號綢緞爲榮!

林諾不知大家都這如此好奇,就說只是聊了聊他譜的曲。

柳心着急的問林諾:“兄長,那宋公子走這麼快,都沒在櫃上放銀兩,他還來不來的啊?”

大家鬨笑起來:“柳心,還怕宋公子少了那點銀子嗎?人家都不帶現銀的,身上揣得都是大額銀票,隨便就能買下咱素琴坊,哈哈哈......”

修姐也用指尖點着柳心的腦門笑罵道:“真是個小心眼,他不給銀子說明他還會來的!”

修姐把衆人哄走,拉着林諾來到後院僻靜的上房問她,宋公子有說什麼時候再來?

林諾告訴她宋公子約了後天再來。

她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平時大大咧咧的修姐幹啥弄得這麼神神秘秘?

修姐見林諾一臉疑惑就告訴她:“這宋公子不同一般富家少爺喜歡張揚,他性格怪異令人難以琢磨!喜靜,不愛張揚平時多數都是獨立特行,如果他以後肯常來,我們要把後院直通廊橋的後門修整好,以備他獨來,不必弄得盡人皆知!”

林諾心想把後門弄好,自己以後晚上出去打探湯商業方便很多。

修姐還告訴林諾,當初天籟琴坊並沒現在這麼漂亮出名。當時蔣憶憶剛到天籟坊時,琴律高手宋公子偶去聽她奏琴,本來宋公子事先告訴天籟琴坊和蔣憶憶不要聲張他去聽琴之事!不知道那蔣憶憶爲了能名燥京城,還是想攀上宋公子故意放風出來,說宋公子夜夜包場,聽她彈琴。

弄得京城的琴音愛好者十分好奇,是什麼樣的一個琴師能讓琴律造詣高深的宋大公子沉迷!就紛紛趕赴天籟琴坊聽琴,本來蔣憶憶琴技了得,又頗有些姿色,又放風是當今皇后妹妹的同門師姐!結果天籟坊天天爆滿,附庸風雅者一擲千金,一票難求!

自此宋公子不再出入天籟琴坊,蔣憶憶後悔不迭請出師妹李婉兒,湯商業夫婦兩人出面想請出宋公子當面賠禮道歉,想冰釋前嫌,宋公子懶得理他們,直到今日都沒再踏進天籟琴坊半步!

林諾第一次在京城聽到了湯商業這個,殺父仇人的名字心裡直哆嗦,她對京城還不熟悉,不敢找人打聽湯商業這個人,今天無意間聽修姐提起,感覺離這個惡魔又近了一步!

修姐真的差人整修好了後門,就在林諾寢房旁,門那邊是在河邊柳樹遮蓋,人煙稀少頗爲隱密,出入十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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