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下葬後的第五天,也就是柳一條到長安城的第二十條期待以久的聖旨終於從皇宮裡傳了下來。
李世民放行了。
宣旨的是李然,李世民身邊的內侍總管。
李然今天穿着了一身灰布衣衫,昂首挺胸地站在公孫將軍府的前院,雙手舉着聖旨,一陣闢歷啪啦的臺詞過後,聖旨宣讀完畢,柳一條等人從地上爬將起來。
“柳先生請起,”李然上前把柳一條扶起,然後把聖旨交到他的手裡,細聲說道:“旨意傳畢,小的也要回宮覆命去了,小的在此預祝柳先生一路順風。”然後李然又拱手向公孫武達行了一禮,道:“小的告辭了,公孫將軍再會,柳先生再會。”
“嗯。”公孫武達站在那裡不在意地點了點頭,衝李然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柳一條則輕陪着,將李然送出了大門外,待他上了馬車,拱手道:“有勞李總管了,李總管慢走。”
“柳先生請留步!小的告辭了。”李然感激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這才轉身進了馬車,絕塵離去。
看他走遠,柳一條再一次地展開金黃色的聖旨,撇開那些虛話,直接把目光瞄向了李世民對他的獎賞:錢八百貫,金五十斤,帛一千匹,永業田三百頃,耕牛五十頭,另免除三年耕田稅賦。
發達了!
這老李真夠意思。柳一條流着口水,把心底裡對李世民地那一點埋怨全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皇家就是皇家,出手這麼大方,除卻那些錢帛,光是那三百頃田地,就足以讓柳一條欣喜若狂。土地,在柳一條的眼裡,那可是一個可以生錢的寶貝啊。
三百頃。一種強大的幸福感將柳一條籠罩。
從今天開始,咱,也是大地主了。
“大哥!恭喜你!”公孫賀蘭架着柺杖走到柳一條的身邊,拱着手向柳一條道賀。“不知大哥準備何時起程?小弟也好去準備準備,一起跟大哥回去。在長安呆了這麼久,也該回看看了。”
是啊,這一晃就過了差不多一個月了,也不知家裡的情況怎麼樣了?老柳他們過得好不好?那三十二頃荒地開好了沒有?春種已過,也不知李德臣他們都種好了沒有?那幫子佃戶有沒有偷奸耍滑,用心地爲他工作?
“明日!”柳一條擡頭望着北方。一臉渴望地說道:“明日一早咱們就起程回三原。”
“呵呵,看來大哥是真的想家了。”公孫賀蘭看着柳一條略顯急切地樣子,笑說道:“不過這也難怪,大哥畢竟是第一次出遠門兒。而且一來就是一個月,心裡有所掛念也是應當的。”
第一次出遠門兒?柳一條不置可否地輕笑了笑,除卻穿越之前地那些經歷,他這還真算是第一次出遠門兒。而且心中也有了一種很強烈迴歸慾望。
老柳。柳賀氏。柳二條,柳小惠,柳一條在這個世界裡所有親人,已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他的心裡面。
而且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不能讓他們再過上那種一年也吃不上一頓肉的日子,給他們一個安逸的生活環境,讓他們可以像地主一樣腐敗地生活。已然成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奮鬥的一個目標。
“柳先生,”這時。從斜側裡跑出一個小童。及到柳一條的跟前。向柳一條行了一禮,道:“柳先生。我們家少爺想請您到清風閣一敘。”
“小僮?”柳一條意外地看了這孩子一眼,全然沒有想到這小子會在這個時候蹦出來。
“你們家少爺找我?”柳一條腦袋裡浮現出了李如似那俊俏的面容。
“是的,柳先生。”小僮很有禮貌地說道:“請柳先生移步,隨小僮一起去一趟清風閣。”
“好啊,好啊,清風閣,貌似好久都沒去過了,大哥,咱們一同去吧?”公孫賀蘭巴巴地上前湊熱鬧,手裡邊,嗯,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摺扇,正在扇着扇子,於小僮擠眉瞪眼。
“也好。”柳一條點了點頭,向小僮說道:“請小僮小哥前面帶路吧。”
“這個,”小僮白了公孫賀蘭一眼,彎身對柳一條說道:“柳先生,我們家公子請的是柳先生,這位賀蘭公子,怕是有些不妥吧?”
“小僮哥,”聽了小僮的話,公孫賀蘭出乎意料地沒有生氣,反而是彎着腰,腆着臉,用一種很謅媚
對小僮說道:“我與李公子怎麼說也是舊識,李公子情的,勞煩小僮哥通融通融。”
“哼!”小僮撅着嘴,扭過頭去,對公孫賀蘭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一個小書童,怎麼敢端這麼大的架子?柳一條的心裡有些不爽,不過最讓他看不下去的還是公孫賀蘭這小子,一米七幾的個子,對一個小屁孩兒獻什麼饞媚,看着就讓人心裡彆扭。
“行了,行了!”柳一條在公孫賀蘭地腦袋上狠拍了一下,道:“你小子要是想去,就只管跟爲兄去便是,李公子又不是什麼了不得地大人物,見他一面有什麼難的?走啦,走啦!跟爲兄走,包你能見到他。”
“小禮,”柳一條又扭頭對公孫禮說道:“一會兒你跟大老爺說一聲,我陪着賀蘭少爺出去遛一遛,天黑之前回來,讓他老人家不必擔心。”
說完,柳一條便竟自摟着公孫賀蘭的肩膀,擡腳跨步,向清風閣走去。把書童小僮一個人給撂在了後邊。
“誒!柳先生,柳先生,你怎麼能這樣?!”小僮紅着小臉,撅着小嘴,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
“呃,那個,大哥,”公孫賀蘭覺得有些不自在,看着一旁正生他們悶氣的小僮,以及一臉無畏的柳一條,便小心地問道:“大哥跟那李公子很熟?”
“嗯,見過兩面,倒也有些交情。”柳一條淡淡地說道:“聽說這清風閣,就是那李公子的產業。嗯,賢弟既然與李公子是舊識,自然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哦,那是,那是,清風閣的老闆嘛,”公孫賀蘭附和地輕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又忽然扭頭向柳一條問道:“大哥,那個,銀月令,你可曾帶在身上?”
“諾,”柳一條伸手入懷,把銀月令掏出,狐疑地看了公孫賀蘭一眼,道:“賀蘭賢弟提它作甚?莫不是賢弟又想揍人了?”
“沒有,沒有,”公孫賀蘭搖了搖頭,看着自己地右腿說道:“就小弟這般模樣,不被人揍就已是萬幸,怎還敢再去揍別人?這塊令牌大哥帶着就好,小弟怕一會兒會有人來找茬兒。”
“這一點賀蘭公子就不必擔心了,”小僮在一旁沒好氣地說道:“今日下午,清風閣二樓暫停營業,整層樓內,除了賀蘭少爺,柳先生,及我們家公子外,就再無他人。所以,賀蘭公子就不必擔心再有人會出題考你了。哼!”
“小僮哥這是哪裡話來,”公孫賀蘭把他地摺扇搖開,硬着嘴說道:“想我公孫某人,怎麼說也是三原才俊,怎會懼怕了那些酸儒?哼哼..”
“不過,李公子能想到要把那些閒人趕走,倒也是很善解人意,不然,人多嘴雜地,說起話來也不方便不是?”公孫賀蘭把摺扇一擺,又開始誇讚起李如似來。
“哼,你也知道人多了說起話來不方便啊?”小僮白了公孫賀蘭一眼,沒有言語,仍是憤憤地向前走着。
清風閣距將軍府也就幾步路的距離,他們一行三人,走了不到五分鐘,便來到了這清風閣下。
“柳先生請!”小僮彎身請柳一條入內,自動地把公孫賀蘭給濾了過去。
“走走走,大哥,這裡小弟比較熟悉,小弟來爲大哥帶路。”公孫賀蘭對小僮地態度不以爲然,自顧自地領着柳一條,進了清風閣,一路來到清風閣的二層。
“柳先生!呃,賀蘭兄也來了?真是幸會,兩位快請進吧。”李如似看到公孫賀蘭時,面色微變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彎身笑着將柳一條與公孫賀蘭請到裡面。
書童小僮也氣鼓鼓地跟在後面。
“柳先生與賀蘭兄請坐!”李如似在正首位坐下,伸手向柳一條他們示意。
“小僮,給柳先生和賀蘭公子上茶,嗯,吩咐後房,可以開始上菜了。”待柳一條與公孫賀蘭坐好,李如似又向小僮吩咐道。
“是,少爺。”小僮躬身應了一聲,然後便開始提壺爲柳一條與公孫賀蘭二人斟倒起了茶水。
“柳先生,近日如似聽聞,柳先生好似要離長安而去,不知是否爲真?”李如似端起茶碗,輕吹了一下,然後把茶碗放到桌上,擡眼定定地看着柳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