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衝出一隊侍衛,不由分說將燕楚珩架了回去。燕楚珩怎麼掙扎也掙脫不開。
“天嬌,等着我,我晚點去追你啊!”見天嬌頭也不回地走遠了,燕楚珩喊得也有些聲嘶力竭了。
追個大頭鬼啊!從此不見最好!
天嬌跑出太極宮宮門,腳步輕快,心情大好!大路朝南,各走一邊,那個燕楚珩與她何干!
“公主,咱們得找輛馬車才行。一會日頭烈了,公主的臉該曬黑了。”
“也好!也好!”天嬌手搭涼棚辨着方向。一時卻分不出東西南北,猶豫着該走哪條路。
簌玉已經叫了昨天拉她們來的馬車,走到天嬌跟前請她上車。
眼下的局面讓簌玉很爲難。天嬌公主這是要獨闖濱洲去救她爹孃,可姜籬根本不會將姜措放了,更不可能歸還北呂城池……
可她們還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嗎?簌玉靈機一動,想起了那個人……
“濱洲遠嗎?”天嬌打開車簾子望着一路急馳而過的街市,尋思着可以甩開簌玉的法子。
簌玉沉吟一下,“不算遠,按現在的車程,三天三夜也應該到了。如果是騎馬,一天半日的就可到了。”
“三天三夜啊!”看來甩掉簌玉的機會還是不少的!
到了正午,馬車駛出了郊外驛道,車廂裡熱了起來。簌玉探頭瞧見前方有一茶寨,便叫車伕到前停下。
茶寨只有蓬席遮頂,三面籠在濃蔭之間。天嬌端着茶碗,眼角餘光瞥着驛道一側的樹林。
“跑了一上午,簌玉姐姐也累了吧,不如咱們在這多歇會,等日頭不那麼烈了再趕路怎樣?”
“公主說得是。”
天嬌笑眯眯地把粗瓷碟子往前推了推,碟裡堆着幾塊焦黃的糕餅,又幫簌玉倒滿茶碗。
都說患難見真情,公主經此一難變得懂事了。儘管心裡悲傷,還在她面前強顏歡笑……簌玉感動地舉起茶碗一飲而下。天嬌又給她續滿,簌玉拈起一塊糕餅咬一口,又咕咚喝了幾口茶水。
天嬌望了一眼坐在樹蔭下吃茶的車伕,心裡有了主意。手肘支在桌上,看着簌玉喝茶吃餅。
“你多吃點,下午路程遠,咱們也沒多少盤纏,晚飯還不知要怎麼解決呢!”
簌玉下意識地摸了摸身邊的繡袋,“這個公主可以放心,奴婢保證服侍公主平安抵達。”
“嗯,我相信你。”天嬌又把簌玉的茶碗續滿,如此兩次三番,不一會簌玉就覺小腹脹滿,急着尋茅廁了。
“你且迴避着!”天嬌朝車伕喊道,車伕聞言背過身去。簌玉放下繡袋,緊走幾步往林邊的茅廁走去。
天嬌見簌玉的身影剛一消失,抓起繡袋就朝馬車跑去,跳上車甩起馬鞭,“駕!”馬兒猛然受喝,驚得奮起四蹄狂奔起來。
先不管是朝南朝北,甩掉簌玉再說。天嬌抱持這一原則,上了驛道就不管不顧地連連吆喝。見前面的岔路,也不思索摧動馬車徑直朝左側駛去。
狂奔了半天的功夫,眼見着日頭西移,馬兒跑得口吐白沫,天嬌也吆喝得累了。這才放慢了速度,在一處田野前勒住馬車,下車辨別方向。
四哥說過,花開的方向就是南邊,可這裡的花朝哪邊的都有,怎麼看不出來呢!
天嬌蹲在路邊揪着野花,又面向太陽將落的方向,前面就是西邊,身後就是東面。南北相對,只要選左手邊還是右手邊就對了。
她還在猶豫,忽聽得身後傳來驚喜的聲音,“天嬌,天嬌,可追上你了!”燕楚珩驚喜的臉出現在眼前。
天嬌張着嘴,纖指指着他,一時說不出話。
真是甩了簌玉又見到他,往南鳳山的成神大道怎麼這麼難走呢!
“別激動!見到我也用不着這麼開心啊!我說過會來追你,肯定就會來的。”燕楚珩有些洋洋得意,瞧着天嬌驚詫的模樣心裡就止不住地樂。
南燕王只拘了他一時腿腳,過了中午,他便找個藉口溜出太極宮,飛馬直追天嬌。
“哪個要看見你!”天嬌沒好氣地看着他的得意,“本公主鄭重警告你,不要跟着我。”說着上了車,“駕!”馬車又摧動起來。
“你這丫頭還真是嘴硬,明明在這裡等着我,還非要對我兇巴巴的。不過我喜歡!”燕楚珩吹了一聲呼哨,從身後奔出一匹通體雪白的雪駒,跳上馬去攔天嬌的馬車。
駕車的馬顯然被雪駒給震懾住了,立時蔫了下來,馬蹄空踩幾下停了下來。
“你的侍女呢?”燕楚珩見車裡只有天嬌一個人有些奇怪。
“要你管!”
“愛屋及烏,當然要管!”
“你!”天嬌忽然覺得自己嘴拙,竟然說不過燕楚珩。心裡暗怪五個哥哥都太寵她,從來不給她拌嘴的機會。
“我什麼我,你肯定是不捨得侍女和你一同去赴難,獨自跑了吧!”
天嬌又啞然,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子也太自以爲是了!
“走,找她回來,我陪你去濱洲走一趟,我就不相信姜籬敢動我的太子妃一個手指頭。”
“你以爲你是誰呀!他怎會怕你一個小國太子?”天嬌雖搞不清天下局勢,卻也看得出南燕國不算大國。姜籬能擒住北呂王,實力當然不容小覷。
“我就是我,南燕太子燕楚珩!”燕楚珩滿面笑容如煙花燦爛,天嬌一時竟也迷惑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傢伙起碼膽量還是有的!
索性就去濱洲看看熱鬧!反正我有一百年的時間在俗世逗留,總能找到五縷靈犀。大不了呼出三哥、五哥來幫忙。天嬌忽然轉了心意,臉上也綻放淡然的笑。
“我也不知簌玉落在哪兒了,只記得順着這條路過去再轉右,估計就能看見她了。如果她還留在原地的話!”
“走!”燕楚珩跳上天嬌的馬車,搶過她手裡的鞭子,“你進去坐。哪能在外頭風吹日曬的,看着都讓人心疼。”
“噗!”天嬌嘴硬,心裡卻是暖暖的,乖乖坐進車裡,聽任燕楚珩駕車飛馳。
“公主!”天嬌迷迷糊糊以爲在作夢,睜開眼看見簌玉溢着淚的臉。“公主怎麼能捨下奴婢獨自去受難呢!奴婢知道錯了,不該瞞着公主私自作主往南去……”簌玉絮絮叨叨,天嬌聽得糊里糊塗。
燕楚珩抱着胳膊笑望着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