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嬌從瓊雲宮出來,長舒了口氣。她的目的是要讓燕姝現出本來面目,給她教訓和懲罰。至於蘇太后說的那些話,她並不往心裡去,慕容衝有其他的美人又如何?她一走以後,便不再相見,只要有人真心愛慕容衝,陪他到老就好。
天嬌回到錦雲宮,盛裝打扮好,就有慕容衝派來的宮人迎她入前朝大殿。
大殿上站了各式服制的人,天嬌不想細看,徑直朝龍椅上的慕容沖走去,慕容衝起身迎她。蘇太后輕咳了一聲,慕容衝只當沒有聽見。
按規矩,天嬌這時還是王妃的身份,要入殿給慕容衝行三跪九叩之禮,更應給蘇太后行大禮。被慕容衝這麼直接迎上,牽手就坐到他身旁的鳳座上,蘇太后覺得實在不妥。可是她以咳提醒沒用,面對殿兩側的羣臣和各疆域的降王,不免有些訕訕。
蘇太后開口道:“各位遠道而來都辛苦了,都落座吧,大幽向來不拘形式。是不是呀王兒?”
慕容衝牽着天嬌的手,笑道:“母后說得是,儀式不過是個形式,我的愛妃在我心裡早就是王后了,我的後宮也只有她一個。”
底下有人悄聲議論,北燕太子拱手道:“恭喜大幽王獨愛一位佳人,我等可是做不到的。”
“是呀,自古英雄愛美人,美人衆多,愛都愛不過來,哪能只愛一個。在下佩服!”
說話的人是西蜀的二皇子丘山,邊說邊翻眼望向天嬌。想必他還記得當年在東呂落仙台搶天嬌而不得的猥瑣樣子。
天嬌懶得看他,眼裡只有慕容衝的笑顏。
慕容衝的星眸投向丘山,“佛經有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你還沒有參透罷了!另外,我從來不認爲我是英雄,我也不愛什麼美人。我是大幽王,我只愛我的天嬌。”慕容衝弧起嘴角,笑意更深。
丘山還想再辯,被他哥哥丘田拉住衣袖,悄聲說了一句。丘山神色有變,垂頭不敢再說話。
天嬌聽得清楚,丘田告訴他弟弟丘山,大幽王都不自稱英雄,他們這些被收服的降王皇子有什麼資格自稱英雄,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時辰到,慕容衝親手把皇后鳳冠戴在天嬌頭上,認真地理着垂下的絲絲金墜。
“你真美!”慕容衝輕聲道。
“你不是不喜歡美人嗎?”天嬌回他,聲音只有慕容衝能聽見。
“因爲有你,世上再無美人。”慕容衝眸光閃閃,手指滑過天嬌的脖頸,若是殿上沒人,他肯定要俯身親在天嬌脣上。
天嬌扭臉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大殿高階下的羣臣和降王們呼拉拉或跪或鞠,齊聲道賀她這位大幽王后。
天嬌激動得紅了臉,慕容衝握緊她的手,悄聲提醒她,她才朗聲道,“衆位平身!”又不好意思地側頭看慕容衝對她輕笑。
今年朝貢各疆域的降王們可都是大手筆,一個個輪番讓人把貢品獻上。天嬌這纔看明白,竟有許多是爲她特意準備的奇珍異寶、名貴香料和繁複工藝的衣料首飾。
顯然是慕容衝召告天下冊封大幽王后,各降王趕緊奉迎獻寶。要是以前,她必定爲這些寶貝發狂,可是現在她已明瞭這些不過是身外之物,她要了只會塗添負擔。
蘇太后的眼睛不時放光,神情全是羨慕。
一番熱鬧過後,有降王提出來,慕容衝答應指婚的美人都在哪呢,什麼時候可以帶走。蘇太后面上頓時露出不悅,她原以爲是天嬌爲了震懾燕姝隨口說的,沒想到竟是真的。慕容衝怎麼能把自己的女人送人呢!
即便是燕姝犯了錯,可以懲治,絕不能把後宮嬪妾送人。蘇太后馬上接話道:“各位疆主不用心急,現在還是臘月,待春暖花開,大王必定選出美人給各位疆主送去。”
丘田近前一步,“如果沒記錯的話,大幽王這次邀我們提前來,就是能馬上帶美人回去的。怎麼要改到春天了呢?我們是愛慕大幽國美人溫順如水,纔有心迎爲夫人。難道大幽王出爾反爾?”
天嬌擡眼望去,脫去玄服的西蜀前太子,這會穿着赤色五花繡莽的朝服,比上次的猥瑣形象更多了幾分浪蕩痞氣。燕姝配他,倒也綽綽有餘。
“本王說話從來說一不二。”慕容衝望了一眼蘇太后,不明白她何出此言。復又對丘田道:“南燕公主燕姝移居大幽多年,深得我母后喜愛,認爲義女,也就是本王的義妹,今特封爲明珠公主,賜與你爲妻,你意下如何啊?”
丘田沒料到有如此美事,能得慕容衝的義妹,那是天大的面子啊!他趕緊跪地謝恩。蘇太后咦地一聲,想說話又咽了回去。
又有北燕太子求娶美人,慕容衝輕笑,“都有,只要年紀相當,各位又珍惜我大幽美人,我這個大幽王又怎會不成全佳偶呢!”
殿上一片熱烈的響應,天嬌大概看了一下,起碼有十幾個適齡的疆主求娶,蘇太后爲慕容衝選來的美人怕是將好夠分,只是慕容衝真的一個都不留給自己嗎?他願意,天嬌也不願意啊!
天嬌提議,只能賜媒給各疆主一個大幽美人,以示珍貴。殿下有人不樂意了,第一個吭聲反對的就是西蜀的二皇子丘山。“在下也久慕大幽美人,爲何只賜一個?是擺明了讓我們兄弟內鬨嗎?”
蘇太后有些急了,以她的意思是一個都不能賜媒,聽天嬌意思還能留下兩個,她已萬般不願意,這樣還有人反對,她焦慮地望着天嬌。
天嬌不緊不慢地道:“賜媒指婚是大王的美意,美意過了就是脅迫。難道各位府上的正妻都要讓位給大幽美人,被人詬病嗎?花還是家裡的香,該珍惜時還得珍惜。如果各位真若非常喜歡大幽美人,儘可以媒妁之言去求娶做小做妾都隨意,不必讓大王賜婚引人猜忌。”
丘山退後不再說話,剛纔的嘈雜漸漸平息。
慕容衝側望着天嬌,卻不好當殿問她爲何如此安排。他笑着招呼大家酒宴。
酒宴三巡,丘田提議要見燕姝,慕容衝讓人去傳。
蘇太后怔了一下,天嬌忙告退,蘇太后也跟着出了大殿。兩人追上傳召的宮人,直奔瓊雲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