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承下飛段,承諾會幫他幹掉雷之國大名之後,
照美冥單手撐着圍欄,一個速跨躍到了圍欄之外的平臺邊沿,目光沉靜地落到遠處,
看着那羣被雲隱忍者抓捕,即將帶去行刑的那羣湯忍叛忍。
而後,她微微側過頭,對飛段溫柔一笑,
“那麼,懂事的孩子,我就再送你一個見面禮吧。”
“那些人,我們也一起救了。”
聽到這話,飛段登時一愣,
本來已經灰暗,不報任何希望的內心竟突地像是被一縷光照射了進來,
但是
這娘們剛剛還是一副救不了等死吧告辭的態度,就差攤開手一巴掌把大爺抽暈帶走了,
但現在,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聲嫂子威力居然這麼大嗎?
想到這裡,飛段不由心頭一熱,有些感動,
宇智波辭啊宇智波辭,你真是死了都在幫本大爺我啊!
不等飛段恍過神,一隻手沉沉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把將他向後拉開,
緊接着,飛段就看到了一張冷臉,
一個頭戴四水紋護額、噙着一顆虎牙,滿臉漠然之色,活像誰都欠他二五八萬似的白毛忍者,身姿挺拔,身後揹負着一柄寬大厚重,有着兩把刀柄、纏着繃帶的寬刀。
從此人極具個人特色的特徵上,飛段當即認出這正是與自家大哥宇智波辭接連戰過兩場,結果尚且未曾分出勝負的霧隱神童,
鬼燈滿月!
飛段聽說過這號人,卻一直沒見過對方,今天倒是頭一回看見,
不過,這傢伙不應該是站在他們對立面麼?
而後,飛段就聽到——
“去下面的房間老實呆着。”
“接下來的戰鬥,不是你這種垃圾下忍能夠參與的。”
鬼燈滿月冰冷地盯着他,像是屠夫在看一塊案板上的死肉,擡手簡單指了一下背後的方向,那裡正有兩個頭戴雲隱護額的霧隱忍者,
手裡拿着一套非常結實的麻繩,正幽幽盯着飛段。
看到這架勢,飛段不由額頭涔涔冒出汗水,
這又是怎麼回事?
大爺我這難不成是像書裡寫的那樣,剛脫虎穴又落狼窩了?
“想要你的人活着,就自縛雙手,配合我們。”
鬼燈滿月平靜漠然地盯着飛段,淡淡開口道:
“忍者應當明悟所謂進退取捨,而且,霧隱也並不是開善堂的。”
“你真以爲那女人會因爲你們的一面之緣而對你伸出援手?”
“那種鬼話,連三歲的孩子都不會相信。”
“所以,沒有力量的你,其實沒有什麼選擇,伱唯一能做的,”
“就只有獻上你的人頭,來換那羣人的性命。”
“僅此而已。”
聽到這些話,飛段沉默了片刻,闔低眸子。
接着,他回過頭,看了一眼背對着自己立於平臺邊沿的那道默不作聲的倩影,
是了,
所謂取捨,
在這場混亂的第三次忍界大戰中,
在才停息不久的巖與霧的戰爭夾縫中,
在這一段大哥宇智波辭不知不見不在,乃至不聞不問的時間中,
飛段已經經歷了無數次了,
每一次咒術·死司憑血的施展,都需要依靠信賴着自己的人捨棄生命來奪取敵人的血液,
與敵人一同消逝的,是遠多於敵人的親朋好友。
一條條人命把只有下忍戰鬥力的飛段推到如今這個位置,
讓他一介渺小下忍,直面五大國最強硬的雷之國大名!
他又如何能不懂得,
何謂取捨。
“我明白了。”
飛段沉沉吐出一口氣,
緊接着,他昂起頭顱,睜開一對神采飛揚的淡紫雙瞳,朝着鬼燈滿月齜起牙,
“但是,”
“你這樣的人不明白,也不會理解!”
“哪怕只有一天的時間!”
“生與死之間的緣分會形成一種紐帶,而這紐帶永遠不會被切斷。即使相隔千里,或是立場相悖,這種事物,也一定以某種形式存在着!”
“等着瞧吧”
只要那傢伙來了,大爺我肯定能把你那張臭臉踩在腳下!
鬼燈滿月看着飛段自縛雙手與他擦肩,走向身後,獨目微微閃動片刻,
旋即,冷哼了一聲,
“荒謬!”
#
很快,平臺上只剩下照美冥與鬼燈滿月兩人,
曦日逐漸高升,普照大地。
金色的陽光將尚且昏沉的雲鳴城點亮,穿過高峰與寬闊的平地,
照亮了那人頭攢動,聚在一起顯得有些嘈雜的行刑場。
凝望着那個方向,
鬼燈滿月不由眯起雙眼,朝坐在欄杆上的少女問道:
“你真的相信,那小子拿到的血液,是真的?”
照美冥搖了搖頭,平靜地俯視着下方逐漸鮮活起來的城池,
“假的。”
“替身、變身術、僞裝術、有太多的方式可以規避被取到血液了。”
“尤其是那人,是這個國家最尊貴之人時。”
“那你爲什麼要幫他?”鬼燈滿月沉聲問道,
“我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就只是爲了看這樣一場鬧劇?你不要忘了,我們的村子,現在又正在經歷着怎樣的變動!”
“照美冥,就算是現在的你,任性也要有個度!”
照美冥頭也沒回,擡手壓在欄杆上撐着身體站了起來,她在風中肆意地勾起嘴角,
張開雙臂,像是在擁抱這個國度!
“鬼燈滿月,既然你選擇了相信我,那就不妨繼續相信下去。”
“刺殺大名,這本就是我們註定要去做的事情!”
“而這,不正是再度背離主人的你所期待的,想要向我索取的?”
鬼燈滿月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緊鎖,額頭隱隱生出一個井字。
“我承認,當初那個小鬼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我想要幹掉的,是水之國那個礙手礙腳、優柔寡斷的大名!”
“而現在,你帶我來雷之國做掉這個.大名,簡直是南轅北轍!”
照美冥微微一笑,擡起頭,眺望向這座城池深處,那處守備森嚴的天守閣!
“這是一場實驗。”
“我要驗證我內心的想法!”
“來決出所有的分歧最後的答案——”
“你我間的分歧,”
“霧隱的分歧,”
“未來戰爭方向的分歧,”
“一個不需要大名的國度,一個所有人都是主人的國度,一個全新的時代,讓忍者脫離枷鎖的時代,”
“會是什麼樣子?”
“到底要怎樣做,我要親眼見證——”
迎着拂面而來,初晨時分的冷風,
照美冥目光一寒,平靜地開口道:
“哪怕是讓腳下這個國度,分崩離析!”
聽到這個誇張的理由,
爲了幹掉水之國大名,先幹掉一個雷之國大名。
只是爲了看看一個失去了大名的國度,會成爲什麼樣子,再依此爲據,治理屬於自己的國度!
得到了答案的鬼燈滿月,此刻,也不由頭皮微微有些發麻。
看向照美冥背影的目光,也只剩下忌憚,深深的忌憚。
他原以爲這個從小被養在霧隱溫室中的少女,只是一個花瓶。
直到——
那場因宇智波辭而改變、而強行拖長的戰爭到來,
在枸橘矢倉的切雨組織、三代目水影、長老團各執一詞,都強調自己才能讓水霧裡走向明天的極端環境下,
如此三方內亂的霧隱村,危急存亡的關頭,
眼前這個少女,爲了抵抗突襲而來的巖隱而登上了戰場,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瀕臨生死的戰鬥,
又在那場戰爭中遭遇了巖隱的五尾人柱力之後,
一切就變了。
掌握了沸遁自由調節酸度的特性,又自五尾人柱力漢那裡偷師到了控制霧氣沸騰的方法,將沸遁真正開發到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程度。
最終掌握了沸遁·怪力無雙!
能夠以人身肉搏尾獸,快速變強的可怕女人!
擁有堪比尾獸級的查克拉與水遁溶遁強度,並補齊了最後一塊近戰短板的照美冥。
在那場戰爭中,她甚至比枸橘矢倉還要耀眼!
天才如鬼燈滿月,
在這位少女一改慵懶,
爲了變強而不惜一切的意志下,
在其所散發的光芒之下,
在對方深刻理解了宇智波辭那些狂言,使得眼光遠超所有霧隱之人的遠見下!
最終,他也選擇了俯首稱臣。
收回目光,鬼燈滿月沉默了片刻,接着問道:
“那,爲什麼要救那羣湯忍?”
“他們.太弱了,在如今的雲鳴城,這樣的力量,並不值得你暴露自身情報出手。”
照美冥回過頭,碧綠澄澈的雙眸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她微微一笑,
“這羣湯忍,是跟隨飛段的最後一批邪神教徒。”
“但,他們不止是邪神教徒,還是刺殺雷影的狂妄兇徒。”
“他們在,那麼很多人就可以借他們的名義,來向雷之國大名出手。”
鬼燈滿月不由一愣,
“很多人?”
“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想要幹掉雷之國大名?”
照美冥吐出一口氣,無奈地回過頭,瞥向鬼燈滿月,
“好了,不要嘰嘰歪歪了,”
“你怎麼和青一樣總是喜歡問東問西的,很煩誒,我已經有結婚對象了,作爲下屬要懂得避嫌,明白嗎?”
“趕緊去做事!”
“去刑場釋放一個霧隱之術,甚至都不需要我們出手,會有人救他們的!”
鬼燈滿月挑了挑眉,瞥向那魚龍混雜之地,
他擡手握住身後雙刀·平目鰈的刀柄,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持有平目鰈的舅舅鬼燈千刃死在了不久前的戰爭中,他終於如願以償成爲了忍刀七人衆的一員,真正持有了這把刀。
預備好了戰鬥的姿態後,
鬼燈滿月擡起頭望向照美冥,嘴角勾起,露出如鯊齒般的白牙,
“最後一個問題,未來的四代目啊,”
“你說——”
“那個狂妄的小鬼,他還活着嗎?”
聽到這個問題,照美冥不由沉默了一下,
接着,她擡起頭,目光一定,
“他不會這麼簡單就死掉的!”
“而且,這一次,我也不會像過去那樣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