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被打懵了。
臉上紅一塊,青一塊,紫一塊。
連萬花筒也隱去不見。
其實他不是被佐助一拳一拳揍得暈頭轉向的,而是……佐助爲什麼會知道這些?
就像是親眼見過的一樣!
下意識的,他看向羽。
那個時至今日,如果回頭的話,依舊能繼任火影,帶領木葉村重歸輝煌的少年。
感受到鼬的目光,羽擡頭,望天。
今天天氣不錯,風兒甚是喧囂,就是掀起的風沙不怎麼令人快樂。
“你……說話啊!”佐助拳頭已經紅了,再打下去,可能會破皮,又一拳,猛然停在鼬的鼻樑前。
鼬左邊眼角有些皸裂,紅腫,然而體膚之痛,也無法驅散他五味雜陳的心,“佐助……”
熟悉的稱呼,不再是那句討人厭的“我愚蠢的弟弟啊”。
聞言,佐助鼻腔一酸。
卻強繃着臉。
——宇智波,算上那個斑,只剩我們三個人了,我的哥哥,你爲什麼要一個人承受那麼多!
“我只想你,能夠安然無恙的長大,然後……帶着我給你的力量,不論你恨我也好,殺我也罷,如果……能夠讓你安安全全的,就行了。”
“咳咳——”
說着,他胸脯猛地起伏,一連串幾乎要將肺咳出來的咳嗽響起,法令紋在凌亂的髮絲下顯得更加的深,眼角疲憊再也隱藏不住。
他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最多還能再撐個半年,本想借着當初埋下去的怨恨,幫佐助開啓萬花筒,繼承他的力量後進化爲永恆萬花筒,結果……
佈局亂了。
誰能想到當初還是個不起眼、沒有血脈的少年,短短几年內就成長到忍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達不到的高度?
時也?命也!
佐助聽着急促的咳嗽聲,心揪了一下,但還是沒放手,“跟我走,一起去宰了團藏!”
提起團藏,他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面容有些扭曲。
鼬望着自己的弟弟,忽然發現自己真的做錯了,這股幾乎要灌入骨髓的仇恨……
可團藏能死嗎?
不能!
一旦團藏死去,根部失去掌控,木葉村先從內部就亂了起來,一旁虎視眈眈的巖隱村、雲隱村如何坐得住。
鼬愛着村子,更愛弟弟。
特別是親人只剩一個後,那種愛近乎病態,然而理智和親情依舊令他難以抉擇。
羽從“觀戰臺”瞬身而來,說:“木葉不會亂,死去一個團藏不會導致什麼不良後果,腐朽早就該消亡了。”
“即便亂了,也無所謂,他們翻不起浪花,甚至我更希望他們能作亂。”
“你是個恐怖的人物……”鼬和羽對視,說。
佐助是什麼時候知道宇智波滅族事件真相的?
根據瞭解、推斷,十有八九是在佐助離村時,也就是說,從那時起,羽就預料到了後面的一系列可能會發生的事。——包括曉組織?
其中或許有巧合,但,依舊很恐怖。
“我不過是佔據一些情報的便宜罷了。鼬,你沒必要再在曉組織待下去。”羽說。
兩兩眸子相對。
佐助認爲哥哥會應下,既然一切明瞭,繼續待在曉根本沒用,宰了團藏,殺了斑纔是最首要。
然而……,鼬搖了搖頭。
“……”羽面色微冷,“你真是個愚忠的人,愚忠得令人厭惡,也令人欽佩,更令人感到悲哀。”
這句話說得沒錯,佐助也認同。
可接下來一幕,突然到讓他的天瞬間塌下來,一坨岩漿忽的從地下涌出,瞬間吞噬了鼬。
並且……消融。
佐助的耳畔,還回響着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這種突然的突襲,以及施展忍術的速度,瞞過了寫輪眼。
“哥……哥哥?”
事情發生得毫無徵兆,爲什麼,爲什麼僅是一句拒絕,就下殺手?
羽說:“既然拒絕了,也就沒必要活下去,是吧?”
“……”
佐助沒說話。
哥哥死了,死在自己摯友手中?
“原本以爲他能配合我,成爲未來計劃的一部分,結果,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果然,像這種滅了自己家族的幫兇,愚忠的蠢笨之人就不適合幹大事。”羽繼續說着。
全然像一個BOSS。
“你是不是又騙我,鼬在哪?”佐助手腳冰冷,問。
“我騙你做什麼?”羽眨眨眼,咧嘴一笑,說:“岩漿還沒將他消化完,給你看個殘骸,其實,這種不穩定因素,還是除了比較好。”
說着,手掌微擡,一具骸骨熔化了一半,剩下的部分浸泡在絲絲岩漿之中,即將徹底化爲虛無……
“這是你自己做的屍骨。”佐助冷着臉,說,“把鼬放出來,不然我連你一塊揍了。你們兩個演戲的功夫,真的太差。”
羽無奈,手掌心突然翻出兩顆眼珠子,帶着血,那其中的萬花筒模樣……像是一把利箭,突然的,沒有預兆的刺入佐助心口。
心臟似停了一下,呼吸一滯。
佐助眼前猛地黑了下去,大腦宕機。
——難道,真的死了?不……羽……羽他……怎麼會那麼做……明明……不……
“不……不……”
癱坐在地上的佐助捂着臉,一聲聲的呢喃着,耳邊,響起一些低吟,“他一直在利用你,爲的就是看着你們兄弟相殘,然後,收取寫輪眼,看他對血繼限界的執着,甚至自己研究出熔遁,肯定很羨慕宇智波的血繼限界吧?”
“不……不!——”
佐助痛苦的淒厲嘶吼,淚水像斷了線般的沿着臉頰流淌而下,他本不相信,可眼睛是不會說謊的——那是真正的萬花筒。
忍界無人可以複製的,獨屬於宇智波的力量。
“爲什麼!?——”
他左右眼眼角溢出鮮血,憤怒,悲哀,痛苦,來自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摺磨。
“你不是羽!他從不會做這種事!”
“可惜,是事實。”羽盯着佐助的眼睛,三勾玉旋轉得化作一團黑影,“萬花筒還不錯,希望別像卡卡西一樣腎虛,哈哈——”
咧嘴,似譏諷似開心的笑着。
“啊!——”
佐助拔出草雉劍,寫輪眼停止了轉動,咒印第三狀態瞬間開啓,六芒星的猩紅和黑暗,涌現在雙眸之中。
“你騙我!你竟然一直都在騙我!”憤怒,悲傷,刺激着他的神經。
“我就說我不能當壞人。”削鐵如泥的草雉劍將羽攔腰斬斷,卻是一具岩漿,所幸草雉劍無事。
真正的羽扶着鼬,站在離佐助很遠的地方。
“還好眼睛沒事,不然佐助可得嘗試一半永恆是什麼滋味。”一面土臺將即將墜落在地的眼珠子拖住,羽滿臉嫌棄,“你不僅愚忠,還很噁心,挖眼珠子是不是宇智波的必修課程?”
鼬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然而他的眼瞼緊闔,深凹,鮮血在臉上還未乾涸,“至少成功了,不是嗎?輕鬆得令人有點意外。”
佐助怔怔地站着。
一系列變故一茬接一茬,他還保持着揮劍的姿勢,左手千鳥因失去目標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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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當初就選擇不聽你那個什麼演戲的餿主意。”羽說着,將土臺推到鼬面前。
這玩意兒分身拿過就行了。
“我開始還擔心你不能反應過來。”和聰明人說話不費勁,鼬想了想,暫時先將萬花筒收回,佐助纔剛剛開啓萬花筒,還需要適應一段時間,至少得等明白瞳術才融合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