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爺爺搖了搖頭,“蠱有很多種,比如說最後存活的毒蟲是蛇,那得到的就是蛇蠱,如果最後存活的是蝨子,那得到的就是蝨子蠱,每種蠱的反應都不一樣,如果中的是蛇蠱,剛開始會腹瀉,吐,而後便口腥,面紅,甚至會感覺身子裡有蠱蟲爬動,再厲害的,就會身體腫脹,長出腫瘤,異物,如果中的是蝨子蠱,中蠱的人會全身奇癢,用手一抓便會起泡,泡被抓破了,便會有三五成羣的蝨子爬出來。我光從你的身體反應看不出來中的是什麼蠱,要見到苗寨的高人才行。”
聽完牧爺爺說的,我心裡七上八下的,死我倒是不怕,不過要被蟲子一口一口的咬死,那真是太恐怖了,想想自己最後死了,然後從身體裡爬出一大堆白花花的蟲子,不但是噁心,更多的是恐怖,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牧爺爺,那蒙赤當時不是說我中的金蠶蠱嗎?”
聽到我提起蒙赤,牧爺爺頓時臉色一變,氣呼呼的說:“那壞東西肯定瞎說的,以他的道行還到不了那個境界,他說這個無非是混淆視聽,給咱們解毒製造點麻煩。”
“那什麼是金蠶蠱?”我還是有點好奇的追問道。
“這金蠶蠱霸道異常,一般人是練不成的,開始的步驟跟我剛纔說的差不多,但是要在每年的五月初五開始施法,因爲通常認爲這天是一年中毒氣最盛的時候,也是取12種天下至毒的毒蟲,找一容器密封,讓他們自相殘殺,等到剩下最後一個毒蟲,便是金蠶蠱,這時的毒蟲因爲吃掉別的毒蟲,已經發生了變異,會呈現一種透明的金蠶狀,這時得到的蠱蟲不用殺死,而是用到割破手指,以制蠱者的精血餵食,時間久了,便會與此蠱心神相通,等蠱蟲慢慢進化,便可把蠱蟲收入體內,到時候可以下蠱於無形當中,甚至對着要下蠱的人念念咒語,便能下蠱,而且金蠶蠱可以世代相傳,具體的我就不懂了,你中蠱的時候,肯定是喝了碗裡的飯才中蠱的,應該是一般的蠱,絕不是金蠶蠱,中了金蠶蠱,除非是施蠱的人親自給你解蠱,否則,只能等死。”
我聽牧爺爺說完,不由得慶幸自己中的蠱並不厲害,不過還是不確定是否有人能解掉我的蠱毒,想起自己中的蠱毒,我就恨蒙赤恨的牙根疼,“對了,你跟蒙赤到底有什麼恩怨?”
牧爺爺看了看我,嘆了一口氣說,“這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當年我跟你爺爺遊歷到此,這蒙赤本來在族中有些地位,表面看上去對族長也很忠誠,但是他本來設計好要毒害族長的奸計,被我和你爺爺識破,最後落得家破人亡,我也沒想到這蠱毒的反噬這麼強,一旦被人破解,就會反噬自身,他的老婆孩子因爲蠱毒的反噬都死掉了,事後我也很內疚,但是這蒙赤不但不反省自己,反而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和你爺爺身上,你爺爺倒沒事,跟這族中一個會施蠱的人關係非常好,蒙赤不敢找他麻煩,可是我卻倒黴了,這蒙赤整天陰魂不散的纏着我,我實在沒辦法了,才躲到深山隱居,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了,他還放不下,反而害了師兄的後人,也許,這就叫因果報應吧。”
真沒想到,三十年前還有這麼多的恩恩怨怨,不過我倒是對爺爺的故事有點感興趣,“你說有個會施蠱的跟爺爺關係非常好?男的女的?”我似笑非笑的問道。
牧爺爺白了我一眼,“剛開始看你老實巴交的,怎麼這會兒也變的這麼調皮了?要說起這個人跟你爺爺間的關係,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啊。”說完便直愣愣的看着遠方,像是在回憶着什麼。
“這麼說是個女的咯?”我笑着問道。
“嗯,是個女的,她是苗寨族長的女兒,她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阿幼朵,我和你爺爺剛見到她的時候,她看來竟似天上的花神,將玫瑰的豔麗,蘭花的清幽,菊花的高雅,牡丹的端淑,全都聚集在一身,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牧爺爺說到這又走神了,彷彿又回到了剛見到那女子的情景。
我心說,這老傢伙,你是不是也喜歡人家啊,不過我沒有說話,還是等着牧爺爺接着講下去。
牧爺爺回過神來,看了一下我,臉羞的通紅,像是被我看穿了心事一樣,他乾咳一聲,接着講到,“我跟你爺爺當初來這裡的時候,因爲蒙赤的事情,幫了族長的大忙,而且你爺爺當時人也長的風流倜儻,這族長的女兒就對你爺爺動心了,可是,你爺爺當時的心思完全不在男歡女愛上面,當面拒絕了族長的提婚,後來大家鬧的不歡而散,可是這族長女兒對你爺爺癡情一片,自此以後,再也沒有嫁人,所以我提醒你啊,女人千萬不要輕易招惹,對男人來說,天下所有的麻煩、困擾,好像都是因爲女人而引起來的,唯一比一位女人更麻煩的,就是….兩個女人。”
我被牧爺爺說的摸不着頭腦,不過以後我還真是深深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這話說的…太他媽經典了。
我們說話間,車便停了下來,司機告訴我們只能送我們到這裡了,我下了車,四周望了望,這裡已經是山路的盡頭了,再往上看,能夠隱約看到苗寨的房子,牧爺爺跟司機結了帳,司機就開車離開了。
“咱們還得走一陣山路,你還撐的住嗎?”牧爺爺關心的問。
“沒問題,我這會兒肚子不疼了,就是有點噁心,咱們還得走多久?”
“大概還得走上半個小時,走吧,不行我再揹你走,得趕緊找到解蠱的人。”牧爺爺皺了一下眉頭,看了看頭頂的山路,然後就帶着我往前走去。
這山路都是用頁岩的片石壘起來的石板路,沿着石板路走了有十幾分鍾,我們就到達了一個苗寨,這是我第一次來苗寨,我被眼前的建築迷住了,全部是用頁岩片石壘起來的山牆,層疊錯落的石板房屋,嫋嫋飄散的淡淡炊煙,一個趕着水牛的老人慢悠悠的從身邊走過,山寨裡的那份寧靜,讓人整個身心都像融入到大自然裡一樣,偶爾經過一家沒有關門的人家,屋檐下掛着金黃的玉米和火紅的辣椒,兩種顏色相映生輝,讓人看的不覺醉了,偶爾有兩個穿着苗族服飾的苗家妹子走過,那真像是畫中的美女,她們害羞的跟我和牧爺爺打着招呼。
牧爺爺看着我的表情得意的說:“嘿嘿,第一次來苗寨吧?”
我點點頭,陶醉的說:“太美了,這裡太寧靜了,能讓人忘記一切煩惱。”
“這個嘛,就不好說了,我得提醒你一下,我們來的這個寨子比較特殊,苗族有很多種,有生苗,有熟苗,生苗,是指未被漢化的,一直生長在苗寨裡,幾乎與世隔絕的苗人,他們有自己的語言,他們彪悍,血性,義氣,能用生命捍衛自己的家園,至今不與外族通婚。但有極少數的入贅郎。熟苗,是指被漢化了的苗人,除了還保留着自己的服裝,自己的飾物,其它的幾乎與漢人相同了,我們來的這個寨子最爲特別,它是苗族裡最神秘的分支“蠱苗”。這裡的人幾乎人人都會蠱術,剛纔過去的那倆小姑娘,你別看長的挺水靈,千萬別得罪他們,否則有你好受。”牧爺爺嚴肅的看着我說,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勉強擠出個笑容,“牧爺爺,別嚇我!”
“當年我跟你爺爺來這裡,就是爲了學習一下這裡的蠱術,總之,這裡的人一定不要招惹。”牧爺爺說完便不再理我,往前走去,我吐吐舌頭也趕緊跟了上去,剛纔的美好心情瞬間沒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