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樣的青鳶,衆魔們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似乎,此刻眼前的女子,比他們的魔君,更能詮釋魔的含義。
這個念頭讓他們心生怯意,腦中只閃過一個念頭,就是“逃。”可是大多數魔來不及探究,也來不及後悔,只看到青鳶的手動了動,隨後大片灰氣朝他們襲來,之後,就再無知覺了。
青鳶面無表情的看着地上凌亂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嫌惡,既然上門找麻煩,那麼把命留下,也理所應當。如是想着,青鳶看了看手中的定神珠,終於笑了。
方纔危機之際,自己用定神珠啓動了噬靈陣,將其中吸噬的魂力釋放出來,這些冤魂怨力,再輔以她的咒語,總算解決了這些討厭的東西!
拿着定神珠看了又看,青鳶第一次覺得,逆行的定神珠和噬靈陣是如此完美的利器。這一刻,青鳶已經不再估計重啓噬靈陣會招來洛錦這個麻煩。
既然躲不掉,那便不躲罷。
至於什麼天界舊情?青鳶冷嘲,若是真有舊情,又怎麼會在猜到是她之後,還強行毀壞噬靈陣?這樣半分情面都不留,如今還想從她身邊奪走她心心念唸的人,她又何苦念舊,何必自尋煩惱?
重新收好定神珠,青鳶緩緩褪下一身帶血的綵衣,一步步朝彼岸花池走去。
這個魔窟裡,魔君最喜歡的,就是這彼岸花池。他說過,這些花絕豔無匹,在這沒有半分生氣的地方,開得這般鮮妍,着實讓人羨慕。
是啊,她怎麼沒注意,他那時,說的是羨慕,他居然羨慕一池的花,一池的,毒花。
他對她說,這一池花雖美,可她卻是萬萬碰不得的,“青鳶,你不是魔道中人,這花你萬萬不可隨意觸碰,尤其是這養花的池水,更是不可沾染,答應我。”
青鳶閉了眼,她還記得他那時的認真,她後來才瞭解,這彼岸花池就是魔界的聖池,也是外界所稱的魔池。
魔池化魔。
所以,魔君纔不讓她觸碰,他是不想她也淪入魔道吧,他,是護着她的吧。可是爲什麼,一轉眼就什
麼都變了呢?方纔,她差點又死一次,可是再沒人相護,再沒人說:“我的女人,你沒資格動”。
卻而代之的,是他的詰問和離棄。
他說:“我是誰?”
他說:“青鳶,爲什麼,你也只叫我魔君”
他說:“告訴我,青鳶,我只信你。”
她依舊閉口不言。
他便決然相棄。
這一切,都因爲她有心相瞞吧。
呵,果然還是她太貪心,什麼都想求,最終什麼也沒求到。
也怪她分量太輕,否則,那人怎麼捨得這麼決然的離她而去?
青鳶的身子一點點沒入魔池中,看着黝黑的化魔水浸入自己的體內,帶起陣陣痛楚,青鳶原本的神脈被強行改變,有什麼東西被不斷抽離,又有許多東西不斷被注入她的身體。
青鳶咬牙忍着疼,一聲不吭。大滴的冷汗滴落,沒入池中,再不見痕跡。
神情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池彼岸花,青鳶在心中暗嘲:化魔麼,那就化吧。化了魔,她就和他一樣,她就再也不是那個天界的青鳶,她和那個從前,一刀兩斷。
左右,他也不會再看她一眼,那她成了什麼樣,又有什麼關係呢。
青鳶沒有發現,一道匆匆而來的黑色身影,在看到那一地的屍體和浸泡在彼岸花池中的她後,身形猛然晃了幾晃,呆立不動,垂在兩側的手握成拳,緊了又緊。眼中流露出濃郁的哀傷和痛楚,交雜着極度的難以置信。
良久,那黑影深深的朝彼岸花池中看了最後一眼,終究沒有往前邁出一步。沉默地轉身,離開的背影頹然又決絕。此後,再也沒有回來。
洛錦幾人以經偷偷的將老皇帝公孫博翳給偷……帶了出來,眼下,又回到了西郊別苑的那間暗室裡。
公孫少修跪在老皇身邊守着,看着面如金紙的老父,一陣心疼。這宮裡,父皇雖有三宮六院嬌妻美妾無數,可是最在意最敬重的,始終是他母后。
所以這麼多年來,父皇愛屋及烏地對他這個嫡長子就有着更多的偏愛和關注。
從他三歲起,父皇一有空就把他抱在膝頭,教他識字背詩,後來大一點,能握住筆了,又教他寫字。再後來,父皇給他請了先生,朝政再忙,也會擠出時間來考校他的功課。
父皇沒有立太子,父皇說,太子立得太早,給他招來禍事。
這一次和炎國開戰,父皇就是有意讓他去磨練,點將的時候,人員全由他來選擇,同行的都是他的心腹。
他知道,這是父皇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等他凱旋,父皇恐怕就要宣佈立太子了。
可是他沒想到,那些人竟是聯合了國師趁着他離開對父皇下手。
國師是父皇極少數信任的人之一。可是他好像,除了知道那個人是國師,其他的,他叫什麼,師從何處,身於何處一概不知。
他們竟然讓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做了那麼久的國師?
這個國師是怎麼順利上位的呢?公孫少修開始回憶。
哦,對了,好像那一年,京城連降暴雨,城中的排水溝渠都隱隱崩潰,路上好些積水,深深淺淺,弄得人寸步難行。
雨下了三天三夜,城中顯貴的屋子淹了地基,冰窖酒窖無一倖免。那普通百姓家稍微低矮些的房屋,就沒了大半,京城近郊的良田幾乎全是淹沒,站在皇宮裡的登月樓上,放眼望去京城一片黃澄澄的泥水。
那幾天,父皇愁白了鬢角。
就是這時,國師出現了,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第二天京城就放晴了,那輪紅日升起,他在宮裡似乎都能聽到京城百姓的歡呼。父皇當場撤了前任國師,改封這位解救苦難的能人。
積水漸漸退去,國師出宮,朝那前幾任國師住過的國師府行去時,百姓們自發跪在道路兩旁,對國師叩拜。
從那時起,國師獲得了父皇的信任,後來逐漸……
公孫少修苦笑,這是養了一條毒蛇在身邊啊,不過,國師啊,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要是先死了,我找誰算賬呢?
公孫少修擔憂的神色中多了一抹狠厲
南禺山,連續在寒池中浸泡了九天後,夜冥提前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