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還是不要這麼看着兒臣,兒臣當真是爲你好,你年紀大了,應該安享晚年,兒臣……”公孫少景,也就是這會兒坐在老皇帝牀前的少年以爲公孫博翳正在瞪着自己,眼中不耐的情緒越來越濃。這個老不死的,做了大半輩子的龍椅,臨了了還不肯交出來嗎!還是說,他還在等他心裡的那個“好兒子”!公孫少景冷笑,做夢!
然而,儘管公孫少景心裡活動異常豐富,說的話也滔滔不絕,可是公孫博翳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他死死瞪着洛錦和女媧,這兩個陌生的女人,是誰?他能看得出她們身體的透明狀態,說來奇怪,明明能看出身體透明,可是又同時能清晰的看到她們的五官和身形……
不過,公孫博翳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些,他只知道,眼前的兩個女人和公孫少景不是一路人,那就好。
不管她們什麼來歷,他都只能拼上一拼,這恐怕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又過了一會兒,公孫少景看着油鹽不進的公孫博翳,深覺顏面無光,唰的一下站起來,猛地轉身離去,順帶踢翻了他先去坐的椅子,頭也不回等吩咐:“伺候父皇安寢!”
太醫等公孫少景走了好遠,才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準備聽命將皇帝再次扎暈。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太醫被看得心裡發虛,雙腳直打顫兒。
女媧揮了揮手,太醫和先前守夜的小太監就昏睡過去。
反正也被看到了,洛錦和女媧大大方方現了形,招來兩把椅子到牀前施施然坐了。等皇帝發問。
等了半晌,皇帝纔開口,嗓音嘶啞虛弱:“你們要幹什麼?”不問來歷,不問身份,只問目的,果然是在龍椅上坐久了的,知道這會兒問別的都是白費口舌。
“我來找個東西,還望不吝賜教。”
“你說。”公孫博翳像是已經用完了所有力氣,聲音比方纔還要低。
“閣下可知,御靈珠?”洛錦神色平靜的問着。
“御靈珠!”公孫博翳突地就有些激動,而後咳了一陣,那架勢讓洛錦擔憂這老皇帝的身子骨會不會下一刻就散了架。於是急忙擡手,用靈力懸空給他順了順氣。
好一會兒公孫博翳才緩過來,看着洛錦,無比複雜。
若是再平常,但凡衝着御靈珠哎的,不論是誰,不論原由,他都必將那人亂棍打死,求情者同罪。
可是現在,莫說他連動一下都十分艱難,遑論處置別人?更何況,如今這局勢,老三是勢必要爭着位子了,怪不得他前些日子一力主張讓老大領兵。他還以爲這個兒子終於懂事了,不再執着與把控兵權。沒想到,還是他太心軟。
公孫博翳閉上眼,如果大夏最後落到老三手裡,少修和少羽的下場自不必說,大夏,恐怕也會被他敗乾淨。
這兩個人絕非常人,若他們肯插手……
可是先皇把位置傳給他時,千叮萬囑,御靈珠,是大夏重寶……
公孫博翳在心中劇烈掙扎,最終,還是護子之心佔了上風。也罷,若是大夏都被拜光了,還死守着那所謂的重寶又什麼用呢?
公孫博翳看向洛錦,示意她把自己的枕頭打開:“朕……吾枕後有暗格,裡面,有,有半塊玉佩。”公孫博翳才說了個朕子,就想到了什麼,自嘲的一笑,換了自稱。
洛錦依言,將公孫博翳的枕頭抽出,又拿了一方靠枕墊在他頸下。伸手摸到了暗格,拿出了那半塊玉佩。挑眉看向公孫博翳。
“咳咳……”公孫博翳艱難的嚥了咽,洛錦遞過來一杯水。
“這玉佩分作兩半,一塊由皇帝收藏,一塊由儲君收藏,自得到御靈珠以來,一直如此。另一半,在我長子公孫少修處。拿着兩塊玉佩,到西山皇家別院,那裡有個暗室,讓少修帶你去,接下來,他會告訴你。”老皇說到這,看着洛錦,那意思很明顯,要想那道御靈珠,就要替他保住公孫少修。
“沒問題。”想到阿璃提起公孫少修時的神情,洛錦
笑了。
公孫博翳放下心來,旋即一聲輕笑:“說真的,你不是第一個來找御靈珠的人,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最後一個了。”他總感覺,眼前的兩個女子,會成功地帶走,並且護得住御靈珠。
“其實,都說御靈珠是我大夏的國之重寶,可是我至今也不知道它的作用。好像自它被帶到大夏來,就沒用到過。”公孫博翳轉過眼,看向洛錦,眼神是難得的清明,只是眼底有些微紅;“謝謝!”
洛錦和一語不發的女媧離開前,公孫博翳又睡了過去,只是這一次不再是面如金紙。臉上竟好似有了些許顏色,神情安詳。
兩人返回神女殿,等着君華前來匯合。
看着殿外將明的天色,洛錦心有慼慼,公孫博翳的話還在她耳中迴響。
大夏皇族護了幾代、供了幾代的御靈珠,竟然沒人知道它的用處,卻還是耗盡心力的將它就在身邊,視爲重寶。
這讓洛錦有種御靈珠明珠暗投之感,又同時爲大夏皇室唏噓。或許這麼些年來,大夏皇室已經將御靈珠的存在看成了一種精神寄託,只要重寶還在,大夏就能平安。
“女媧姐姐,你知道夏國皇室是怎麼得到這御靈珠的麼?”洛錦捏着手裡半塊玉佩,看着啓明星孤零零的嵌在夜幕上,心情沒來由的,就有幾分低落。
女媧搖搖頭,緩緩走過與她並肩:“當年御靈珠突然現世,還差點應發人界的哄搶。後來不知怎麼的,御靈珠就莫名其妙被夏國皇室拿到手了。”
洛錦不由側目,莫名其妙的拿到?想來也是有些故事,不過洛錦沒有再深究,畢竟這事老黃曆了,也跟現在的事沒多大牽連。
等了好一會兒,君華都沒有出現,眼看東方開始泛白,君華依舊沒影,洛錦不禁有些焦急。
直等到朝下漫天,旭日將升之際,才聽到有破風聲傳來,由遠及近,由急變緩。伴隨着熟悉的氣息,是師兄回來了。
洛錦終於彎起脣角,眉梢眼角都放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