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貓耳少年

李尋心裡焦躁無比, 因爲程爍已經有三個小時聯繫不上了。

這絕對不正常,因爲平時電話裡的麻煩小鬼,幾乎不到一個小時就會給他發個短信, 就算是怕打擾自己上課, 但在課間也是適時發個“想老師了”什麼的。

高中生活是各種繁瑣的忙碌, 等快中午他上完課閒下來才發現到異常。等他撥過去, 卻是程爍的室友接的, 對方嘻嘻哈哈說上午沒課,程爍手機拉在宿舍了,人估計是去圖書館了巴拉巴拉之類的。

李尋蹙着眉頭, 覺得不可能。因爲程爍的軍訓好容易結束了,期間雖然他去學校看過程爍兩次, 但是程爍昨天可是在電話裡打着滾表示“想死老師了, 明天我就回去”之類的。或許是程爍回家了但是忘拿了手機?這麼一想, 李尋頓時釋然了,迫不及待地開車回去了。

打開門, 房內整潔而安靜,空蕩蕩的,並沒有他想象的那種少年高興地笑着喊着他“老師”然後撲過來的場景。李尋心裡一沉,轉身出去,準備去X大再找找。

在他關門的當口, 一隻黃白相間的小花貓不知道從哪裡突然躥了出來, “喵喵”地叫個不停, 在他褲腿處繞來繞去。李尋嚇了一跳, 條件反射地用腳背輕輕把蹭在褲腿上的小貓推到一邊, 三兩步下樓去了。那小貓哀哀叫了幾聲,小短腿急速跑着, 仍然跟在他後面,一直跟到樓下。

李尋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麼惹小動物喜歡了……他無語地停下,那小貓很急促地趕着路,一頭撞在他腿上,抖着鬍鬚哀哀叫了一聲。李尋看着這小貓笨拙又纏人的樣子,心裡不由一動,用右手抓着這明顯才兩三個月大的貓咪的背脊把它提了起來。

那小貓抖抖耳朵,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他,水濛濛的惹人憐愛,李尋突然就產生了一種這小貓很通人性的感覺。他不由在那小貓脊背上漫不經心摸了一下說:“你是哪家的貓迷路了?我現在沒時間替你找主人。”

他說着把那小貓放在路邊急速地邁着長腿上車,關門,發動油門。李尋的同情心並沒那麼氾濫,而且有潔癖傾向的他平時別人家家養的可愛小寵物他還從不拿手觸碰的。等他打着車後退時一看後視鏡,心裡一驚立刻猛地停住車——那小貓居然跑到路中間,正擋住他開車的路。

李尋皺着眉頭下車,重新拎起這小貓咪時已經徹底無語了——這小貓怎麼這麼聰明啊?還知道擋在哪裡?應該是笨吧……就不怕被碾住尾巴?小貓四條小短腿在空中拼命掙扎着,跟比劃什麼似的。等李尋把它抱在懷裡時,那貓就一下子安靜了,李尋很清晰地感覺到受驚的小貓在他懷裡瑟瑟地發着抖,兩隻前爪緊緊扒着他的胳膊,他一下就心軟了。

他自語道:“也許程爍喜歡貓?算了,先養你幾天,等你主人找到再說吧。”似乎聽懂了這句話似的,那小貓猛地在他懷裡擡起圓鼓鼓的頭,大眼睛一閃一閃的閃着星星似的光,神態居然與程爍頗有幾分相似。想象着程爍抱着這小貓用同樣乖巧的眼神打量自己的情景,李尋嘴角不由彎了起來。

也許程爍是回他姥姥家了呢?而且程爍也是大學生了,和同學們一起在新環境裡轉轉玩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李尋不由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的神經太脆弱了些。

他慢慢抱着那貓回去,自語道:“我可沒時間照顧你,你要乖乖的,不然我立刻把你丟出去。”那貓耳朵一抖,毛茸茸的溫暖身體討好似的在李尋身上蹭了蹭。

李尋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小貓去了浴室——這小貓雖然看起來乾乾淨淨的,但是既然決定養了,那就要好好清洗一番再說。他放了半盆溫水,然後把這貓放進去,用輕柔的力度倒了些沐浴露細細搓了一番。貓據說是很怕水的,但是這隻貓儘管全身瑟瑟發抖着,但是居然一點也不掙扎,乖乖的讓他給洗,只是在泡沫嗆在鼻子裡的時候打了一個噴嚏,乖順的要命。

“變成禿毛貓了……”李尋看着毛髮被打溼的小貓不由得笑了一下,用一條柔軟乾淨的浴巾把小貓兜住擦了擦抱出去,然後用吹風機吹乾了。小貓不時擡起頭用大眼睛盯着他,偶爾輕柔地喵喵叫幾聲,也不知道它想表達什麼意思。

李尋把聞起來香香的小貓放在沙發上,隨手扯扯它的尾巴:“乖乖呆着,我去給你拿點東西。”那小貓在他手心蹭了蹭,蹭的李老溼忍不住在它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揉。

他在冰箱裡翻了翻,似乎只有火腿和牛奶那小貓能吃,於是把火腿切片,又用小碟盛了牛奶,一起端了過去。那小貓似乎真的餓了,吃的有些急,吃相也笨拙的可愛。李尋輕輕拍拍它的腦袋,然後打開自己的手機——依然沒有任何新的信息。

“程爍這死孩子到底跑哪裡去了呢?”李尋不由自語一聲。聽到他的話,那正吃着東西的小貓突然擡起頭來,大眼睛直直盯着李尋,朦朧的水汽撲簌簌就滾了下來,大滴大滴的,把鼓鼓臉頰上的毛都打溼了。 шшш●тт kΛn●¢○

李尋還是第一次見貓哭的,而且哭得還這麼可憐兮兮的。他驚訝又心疼地把那小貓抱在懷裡,安撫地拍着,那貓的眼淚反而更多了,跟珍珠似的。李尋不由奇怪,怎麼這貓也跟個小孩似的?

好半天那貓終於平靜了,只是背心還一顫一顫的似乎在哽咽,它伸出紅色的舌頭舔舔李尋的手,然後猛地跳了下去,在四周焦急地轉來轉去,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急的都快抓自己尾巴了。突然,那貓停止了,兩隻前腿伸出不斷在櫃子上扒拉着,似乎想夠上面的東西。

李尋走過去一看,頓時有些驚訝,那貓的上方就是裝着他和程爍的合影小相框。他並不喜歡照相,程小同學當時用手機照的,還得意洋洋拿去洗了出來。他有些不確定地拿起晃晃:“你要這個?這個不能玩,玻璃很容易碎的。”他說着把那相框往裡面推推,貓可是會跳牆爬樹的,看來他以後要把一些東西都收好了。

那貓哀哀地看着他,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李尋膝蓋中了一槍,無語地上前把它抱起來揉了兩下說:“你怎麼這麼麻煩啊?小心我不要你。”他只是嚇唬一聲,那小貓卻抖了一下,兩隻前爪緊緊扒在他胸前衣服上他幾乎拽都拽不下來,他心裡不由好笑。

李尋打開電視把小貓摟在懷裡,心裡思忖着程小同學回來的時間——如果程爍真是去他姥姥家了,那麼下午肯定會回來的。這幾天他學校也忙,只去看過程爍兩次,心裡其實想念的緊。他不由舉起那小貓細細打量,那小貓一眨不眨地用琥珀色透亮的眼眸地盯着他,偏着頭的模樣和程爍居然十分相似。

鬼使神差地,李尋在小貓的臉上“啪”地親了一下,親完他就後悔了——一嘴毛……

沒等他後悔完,眼前的一切突然玄幻起來,他眯着的眼眸逐漸張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中的小貓的重量在逐漸增加,越變越大,最終居然變作程爍的模樣坐在他腿上!只是這個“程爍”顯然比真正的程爍要稚齡許多,不過十二三歲時的模樣,居然還是貓耳,光光的股間還垂着一根貓尾巴,白細的雙腿簡直讓人移不開眼睛!

李尋瞬間傻眼了,一時不知作何反應。而眼前的貓耳少年疑惑地看看自己的光|裸的身體半晌,尾巴一甩泫然欲泣地撲上去抱住李尋的脖子:“老師,我還以爲你再也認不出我了……”他全身光溜溜的,還是少年人未發育的細瘦,李老溼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最終李尋把他扯開疑惑道:“你是程爍?”——他怎麼不知道他家程爍是隻貓妖啊?雖然那小鬼的確有時候很像貓。

程爍胸膛急劇起伏着,又委屈又害怕:“是我啊老師,我也不知道怎麼變成這幅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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