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葉鳴低頭道。
“你認識那個跑到月亮門的身影嗎?”
“奴才不敢確認。”
管葉鳴心中想,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不能含糊了,冤枉了別人可不行啊。
“那天,你們幾個人在附近打掃?”
“四個人在附近打掃。”
“儲樂成,將這四個人都招呼過來。”
“老奴明白。”
其實是加上管葉鳴才四個人,其他三個太監也被招呼到自知閣裡。
雲青傾挨個詢問,想從中問出那個是兇手,但是都是沒有結果。
這個頗讓雲青傾惱火,將一大壺茶水喝乾,雲青傾叫老太監儲樂成在前面帶路一行人來到荷花池邊。
這荷花池並不大,只有三樁廂房的大小。
但是河水清冽,上面點綴着綠色大盤荷葉,還有粉紅色的荷花,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清風吹動,池水泛起漣漪,兩隻五彩的鴛鴦在池子中戲水。
池子通透見底,望見池底繽紛的石子。間或有一羣金魚遊過,一條大眼金魚吐出氣泡,在池面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轉瞬不見了。
雲青傾站在荷花池邊,首先問柳月道:“那日,你看見如意貴妃落水的時候,如意貴妃站在何處?”
“就在此。”
柳月尋到岸邊的一處山石旁邊。
“當時如意貴妃就是在這裡手扶着這塊石頭,探身出去,給金魚投食。”
“那個時候,你站在何處?”
雲青傾繼續問道。
柳月手一指身後的長廊的拐角:“奴婢正走到那長廊的拐角處。”
雲青傾跟隨着柳月走到長廊的拐角,望了一眼荷花池。
這個距離荷花池有些遠,能看清是如意王妃,柳月大概是憑藉經驗,和衣裝猜測到的。
“你如何知道在荷花池邊喂金魚的是如意貴妃?”
雲青傾接着問。
“如意貴妃的兩個珍珠耳環很特別,並且她願意插粉紅色的金簪,粉紅色裙子。別的貴妃不會穿這種顏色的衣裙。”
雲青傾望見,拐角處真有一個清理池水的長杆,隱秘地放在亭廊的柱子邊上。
“管子鳴,當時你在何處?”
管子鳴走進亭廊一側的草地裡道:“當時奴才正在此處,撿拾枯枝敗葉。”
雲青傾走到管子鳴所指的位置,這裡看那荷花池,由於有樹枝的遮擋,不是很清楚。
雲青傾又問其他在場的三人,發現最後的一個叫勞準德小太監的位置正好在那兇手的逃跑路線上,他就在那月亮門的附近。
而據其他的太監所講,那個兇手就是逃向月亮門。
和其他太監確認了這個勞準德的位置後,雲青傾冷冷地看着勞準德道:
“勞準德,說吧,那個兇手是誰?”
勞準德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道:“奴才真的沒看清那個人長相,當時光想着救人了,沒有細想。”
雲青傾笑道:“按你和其他人所說,你當時正好和那兇手面對面。
這兇手一定是從那月亮門後而來,並且也是從那裡逃跑的。
你如何看不到呢,怕與你有關,你纔不說出來吧。你要知道這包庇兇犯,和兇犯同罪。”
勞準德嚇得渾身顫抖,哭道:“奴才真的不敢說,否則性命難保。”
雲青傾冷笑道:“怕是你不說出來,性命也保不住的。
還是說了吧,說了,馬上本太傅將你送入太傅府中,並且派士兵看着,看那個人敢害你。”
勞準德看到一線生機:“大人所說的是實話嗎?”
雲青傾笑道:“待這兇手被捉拿歸案了,賞你百兩黃金,皇上沒有的話,本太傅賞你。讓你還鄉歸隱,回家盡孝。”
勞準德滿臉希望:“如果太傅大人所說的實話,今天奴才就豁出去了。”
“本太傅雖然是女流,但是也是一口吐沫一個釘,手臂上能跑馬豪爽之人。
你不必擔心害怕,只要你能指認出那個是兇手。
本太傅查證後,所說的一切承諾,一定會兌現。”
勞準德牙一咬:“奴才那天看到從身邊跑過去的人,正是那太監弘相有。”
雲青傾對跟在身邊的儲樂成問道:“太監弘相有何在?”
儲樂成心中一驚道:“弘相有是在滕妃那豐沛宮伺候的太監,剛進宮不足半年。”
“你去將那弘相有叫來,勞準德,管子鳴你等四人一同跟隨總管去一趟豐沛宮將那弘相有叫來。”
五個人前後離開了荷花池子,雲青傾想道,此事要是涉及到滕妃,蘇淺涼該當如何處理呢?
聽說這滕妃和蘇淺涼光腚娃娃親啊,感情頗深的。
滕妃在豐沛宮中,這些日子過的很不舒心的。
皇上蘇淺涼之從見過雲青傾開始,整日都神不守舍的。
滕妃雖然表面上和善,不爭不搶的,但是對雲青傾可是恨之入骨。
但是看到盧思潔讓宮女方蓮和天雪兩個人去投毒失敗,盧妃後服毒自殺後。
心中對雲青傾頗爲忌憚,不敢輕舉忘動。
但是新近這皇上蘇淺涼愛屋及烏,將那身邊的小宮女如意直升爲貴妃,寵愛有加,天天摟在懷中不捨得放下,心裡就有些作嘔。
但是一想到曾經的小奴婢,將來登上了皇后之位。自己要給小如意行禮,心裡就嚇得從夢中醒來。
如此這樣,不如去死。
這個時候門外的宮女雨燕走進來,施禮輕聲道:“總管儲樂成求見。”
他來做什麼,滕妃一愣,但是面不改色道:“有請!”
儲樂成走進來,見了禮道:“奴才奉太傅大人之命,來找太監弘相有過去問話。”
“太傅大人,可是那雲青傾啊?”
“正是。”
滕妃心裡一緊,看來如意的事不會那樣不了了之了。
“太監弘相有本妃派他到老家辦事了,不知道太傅大人找一個太監有什麼事。”
滕妃反問道。
“這個老奴不知道,既然如此,老奴告退。”
聽說弘相有不在宮中,雲青傾臉上凝重了,看來滕妃必然跟此事有瓜葛。
“儲樂成,你查下這個弘相有何時出的宮,去向何方。”
雲青傾對太監總管說道。
過了一天,太監總管對雲青傾報告,那弘相有已經出宮有些日子了,早應該回來,不知道爲什麼沒有迴轉。
雲青傾問道:“對於外出不歸的太監,宮中有何說法?”
儲樂成回答道:“晚回一天,抽十鞭子,晚回一個月,抓進監獄秋後問斬。”
“既然如此,你還不去通緝弘相有。”
“奴才這
就去。”
望見儲樂成等人離開了自知閣,雲青傾心中空牢牢的,此事必然和那滕妃有關。
該不該讓蘇淺涼知道呢,也好讓他有個思想準備。
這個時候,門簾子一挑,劉公公走了進來,後面跟着蘇淺涼。
“雲愛卿,今天送來一些堅果,愛卿一起品嚐下如何。朕剛纔去小如意那裡,可是那小蹄子去玩鞦韆去了。”
見劉公公手中拎着一個竹子編的筐,劉公公將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面。
雲青傾掀開罩在筐上的紅布,一陣撲面而來的香味,見裡面花生,核桃和榛子,各種山上的堅果,都已經是炒熟的了。
這些堅果與以往的不同,必然是用特別的佐料炒熟的,透着特別的香味。
雲青傾拿起一個榛子,放在桌子上面,正找趁手的武器將這榛子砸開。
不想啪的一聲,榛子裂開了,身旁蘇淺涼手裡拎着一塊五色盤龍硯臺在微笑着。
這硯臺與衆不同,中間有一個橫樑,並且十分堅硬,砸起核桃來,頗爲順手。
“聖上英明!”雲青傾對蘇淺涼一挑大拇指。
兩個人噼裡啪啦地砸起核桃,嘎嘣嘎嘣地吃了起來。
宮女心欣又送來一壺步步生蓮茶,兩個邊喝茶邊砸堅果,其樂融融的。
“皇上,剛纔臣查到了將如意貴妃推入荷花池之人,很可能是弘相有,一個太監。”
雲青傾小心地說出,今天的進展。
“處置了嗎?”
蘇淺涼頭也沒擡,認真地將一個核桃裡的果瓤扣出來,放在雲青傾的面前。
“現在這個弘相有奉滕妃之命到老家辦事,過了許多日子未歸了。”
雲青傾將皇上蘇淺涼送到面前的果瓤吃掉。
“抓住他,杖斃。”
蘇淺涼臉上露出一絲殺氣。
“皇上,不想查出誰是幕後指使者嗎?”
雲青傾早就感覺到此事遠遠沒有怎麼簡單,想那一個小太監,要是沒有人在背後指使,能去害一個貴妃嗎。
他那裡來的膽子,並且也沒有這個必要,害一個妃子會遭到滿世界追殺,這就是他想要的好處嗎?
並且這些日子,做了這件事,許多太監看到了也不敢言語。這又說明了,這弘相有是有人在爲他撐腰。
這個人是誰?難道皇上不想知道?
還是皇上怕知道。
雲青傾一邊吃堅果喝着茶水,一邊凝視着蘇淺涼。
見雲青傾的目光過來的時候,蘇淺涼也擡起頭來,問道:“太傅大人是不是想通了,來皇宮當朕的皇后了。”
“臣不敢啊,現在這件事都沒查明白,那敢當聖上的皇后。”
雲青傾微笑地望着蘇淺涼道,眼神滿是玩味着。
蘇淺涼沉思了下,放下了手中的硯臺道:“派大將軍周屈賈去追捕逃跑的太監弘相有,如何?”
雲青傾頷首,話語中帶着滿意:“臣想要活的。”
皇帝點了下頭,帶着劉公公走了出去。
大將軍周屈賈,正在家中給五歲的小兒子和四歲的女兒講故事。
這個時候有人報告,太監總管儲樂成進了大門,並且帶來了聖旨。
周屈賈嘆道,這回又要去哪裡。
迎到二門口,見太監總管儲樂成領着兩個太監和兩個帶刀侍衛走進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