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賺大錢,還是想要先收寺?而且順帶着毀了你的販人事業名聲?”人販子還沒開口,方初晴先淡淡地說。
“你什麼意思?”人販子有點發愣,繼而怒火上升。還沒有奴隸敢這麼和他說話。
方初晴慢條斯理地抽出掛在腰側、匕首一樣的金釵子,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對準自己的頸動脈,細聲細氣地道,“咱們單獨談談唄,何必害得你人財盡失?”說着,手上略一用力,刺破的皮膚上立即涌上了鮮血,順着她脖耶的雪樣肌膚滑下來,觸目驚心
若面前的是普通女子,那人販子斷不會憐香惜玉,就算是血濺當場,他眼睛也不會眨一下。做這行這麼久,性子剛烈的女子見得多了,可現在自損的是頂級貨品呀,他上如看到的不是流下的血,而是損失的銀子,倘若美人的脖子上有大傷痕,發賣的價錢可是會大打折扣。
於是他雖然心中有氣,可還是答應了方初晴的條件,帶她到樓上單獨談話,置王三娘跳着腳的大喊大叫於不顧。
“到底要說什麼,老子沒有好耐性,趁早講明白點。”他不耐煩地道,同時對兩個打手使了個眼色。
但方初晴很機警,始終保持着一個開闊的角度,如果有人逼近,她隨時可以“自盡”。當然,她祈禱那些人不要太愚蠢,否則她下面的計劃就全完了。
“你不要賣掉我,我另有方法讓你賺到錢,而且是持續不斷的大錢。”方初晴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乾脆開門見山。
“當我纔在道上混嗎?想騙我?!”那人販子眯着眼睛,心裡疑惑更深,“不賣你?老子如何賺那白花花的銀子。哼,任你說得天花亂墜,老子也不上當!”
他嘴裡雖然這麼說,卻沒有趕方初晴走,因爲他感覺 這美人說得客以言之鑿鑿,似乎不像是爲了求脫身而說的假話。不過他雖然有點怦然心動,但臉上還保持着凶神惡煞的樣子。他得讓他的貨物知道誰 是老大。在這兒,就算圖國國主來了也不大不過他去。
“你賣掉我,就算價錢再高,也不過是賺一笑,哪有細水長流來得好?再者能從別處分一杯羹豈不是更划得來?”方初晴見那人販子目光掃來,立即勇敢迎上,強迫自己不流露出一點怯懦,“貨物有所有權和使用權兩種,你只賣出使用權,所有權卻保留在手裡,賺錢的日子還長遠呢。”
人販子一時沒聽懂,愣了愣。看樣子又傻又兇殘。
方初晴知道這種人其實對弱勢者來說更可怕,因爲他不講理,於是連忙解釋道,“這位爺,你剛纔也聽說了,我是一名舞娘,但你不知道是的,我會跳一種西域豔舞,全圖國只此一份,別無分號。憑着這種技藝,把我放到任何一間歌舞坊去,都必然大賺其錢。只要你把優加城中有名歌舞坊的老闆全請了來,我私下跳上一曲,我保證他們會出大價錢。但你不要把我賣給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讓他們只出租金,一個月爲限,我輪漢在他們的場子獻世。等我名動優加城的那一天,你再把我收回。那時。。。他們會爭着出更大的價錢。你也是從道上混的,應該算得出來哪個賺得多吧?”她不能在販奴的場子上步,那個主水金貴了,她必須堅持這一點。
而她一番話,聽起來‘錢’程遠大,金光閃閃,那人販子從沒想過這樣的生財之路,不由得心裡又是喜悅又是糊塗。他在優加城是有背景和靠山的,而且相當強大,不怕那些坊間娃寮的人見錢眼開,怨他只租不賣,跟他過示不去。但這樣,真的行嗎?
“這樣做。。。你有什麼好處?”在這世上,沒好處的事誰會做?他可不是傻子。
“你要保我清白,我賣藝不賣身。”方初晴說出自己的目的,“只要我保持着完壁之身,我的價錢就只會越來越高,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人販子一聽這話,摸摸下巴,心下稍定,因爲對於一個女子來講,要保持清白可以無所不用其極,這就解釋了爲什麼這美人處處爲他着想了,不然他還真不敢相信。
可是,他不能讓一個女奴牽着鼻子走,壓到他的頭上去,因而冷笑道,“到了老子的手裡,你還想挑挑撿撿,自己決定發賣之地嗎?王三娘如何?這麼好的功夫,曾經的北軍將領,都讓我輕易拿下了,你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娘兒們,以爲尋死覓活的我就拿你沒招?你今天要麼就死在這兒,要麼有本事不吃不睡,拿着把金刀貼在脖子上,不然我總有招兒治你,到時候先讓我的弟兄們
享用一下,再把你賣到妓院去,不是完壁之身,頂多價錢低點好了。反正你模樣長得好,身子是不是被人碰過也無關緊要。老子拼着損失一點錢,可還是有的賺!”好傢伙,那可不是一點錢的問題,但是嚇唬一下這美人還是必須的,雖然她看起來真的不怎麼怕。
方初晴其實很怕,很緊張,但臉上卻絲毫不顯露出來,冷若冰霜地道,“說得真好!你爲刀俎,我爲魚肉,在你手裡,我反不出天去。不過我還有命,別指望污了我的身子,我就萬念俱灰,自暴自棄,隨你怎麼折磨。真到了那一步,了不起一死,就算在你這死不了,到了主人家我還是可以不活!”說完,一咬牙把金簪子扔了。
那人販子氣得臉都青了,又恨方初晴的剛烈,又恨自己把自己擠兌到了牆角,現在不好把話往加回帶。要知道做他這一行是有講究的,假如沒調教好奴隸就發賣,在主人家尋死,他的名聲就全壞了。就算他後臺硬,也免不得一頓教訓,甚至以後這贈錢的道也斷了。
“好呀,那老子先要讓你試試生不如死的手段!嚇唬我?老大是嚇大的嗎?”他咬着後牙說假話,一個字一個字嘣出來。若是別的奴隸,他還真下得了手不夠狠,不夠黑心,在這行裡也混不出來。不過誰和錢過不去呢?眼前這美人意味着大把銀子,他真有點捨不得禍害。
方初晴對這招行險也沒有把握,心都快跳出喉嚨了。此時聽人販子這麼說,嚇得差點站不住,又差點去搶收回掉在地上不遠的金簪子。幸好她沒有,而是擡眼看了一眼那人販子,見他目光閃爍,看着很兇但卻又有些猶豫不定,似乎是在強撐着惡相。
於是她連忙放軟話,嘆了口氣,帶着點幽怨道,“爺你這是何必呢?出門做生意,風裡來雨裡去的辛苦,爲的是求財,不是求氣。我呢 ,不過是爲了自保,不願意操那皮肉生涯,將來希望遇到一個好人,願意出大價錢把我正正經經的買走爲妾,而不隨意作爲女奴被帶回家去。那樣。我以後哪還有好日子?用了我的招兒,爺可以多賺些銀子,還高高手,放過我,也算是行善積德,豈不好嗎?”
她先是激得那人販子火大,再立即服軟,給他臺階下,而且讓他明白了她的“打算”,再不起疑。最重要的是,她再度提到了大價錢,還落個善行,頗令那人販子心動。
於是他心頭暗喜,面兒上卻裝模作樣的思索了一番,最後以息事寧人的態度說,“算了算了,正如你說的,錢不錢的放一邊,就當我做善事,又憐惜弟兄們辛苦吧。只是你另光說不練,什麼西域舞?如果沒你說得那麼好,就算我想放過你也不成了。”
方初晴一聽,心落下一大半。
她被官匪擄走,根本就無從查起,要命的是她還被倒手了,齊山如果知道消息後來尋她,就會更費周章。本來她冒充胖大媽還好,可恨的是王三娘損人不利已,非害得她不人不鬼的纔開心 。所以在這段時間內,她隨時有可能被侮辱和傷害。
那麼目前唯心史觀一最重要的不是逃跑,因爲那不現實,而是先保證清白。雖然她早已經不是完壁之身,但一來沒有知道“這就是不梳古代婦人髮式的好處”,二來就算如此,她寧死也不給男人當玩物。
在重生前,爲了塑形,她像那千千萬萬的白領一樣,什麼瑜珈、肚皮舞、鋼管舞全跳過。而且據她所知,這時空、這年頭都沒有那種舞蹈出現,所以雖然她的技藝不是很高,但勝在重生後也一直練習,跳出來也像模像樣,所以很有把握會成坊間紅人。等她紅了,齊山要找她就容易了。就算齊山不來,她跳跑的機會也大些。
所以,她纔出了這樣的主意,廢了那麼多心機和唾沫。自從她離開北境,就一直行險,可目次,這是她在倉促間唯一想到的辦法了。只有讓人販子有利可圖,她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她根本沒想到沈瀾,因爲她不知道沈瀾已經深入敵國腹地來救她了。
她把衣服輕輕拉了拉,把下襬纏在腰間,露出一小段沒有丁點妊娠紋的小蠻腰來,立即聽到一名打手抽了一口氣。她手心冒汗,但覺得她還不具備奪人心魄的美貌程度,那人販子爲了錢,斷不會讓手下碰她的,所以她保有着脆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