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
“就算你心有所屬,或者覺得還需要更長時間考慮,也沒有關係。”齊山再度打斷她,“我期望你能答應我,但倘若不能,今後我仍然是你的齊大哥,你也還是我的方家妹子,但凡有事,只要吱一聲,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沒半個不字。”
他說得誠懇,方初晴又亂感動了一把。不過她感覺十六道激光一起射在了她的手上,害她無緣無敵地覺得手背上着火,連忙把手從齊山那裡收了回來,侷促地道,“明天我就要回要塞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和齊大哥見面,所以這件事吧。。。”
“五天後我要到圖國去走一趟,談一筆大生意,恐怕要一、兩個月,初晴你有的是時間慢慢想。”齊山碰了碰她的頭髮,“你若有事,儘可到長物鎮上齊氏的商號去,我把話吩咐下來,你提出任何要求,我的夥計們都盡力爲你辦到的。若你希望。。。我也可以帶你到圖國轉轉。要知道可不是人人都能到圖國的,那裡的風土民情和外面人傳的不一樣呢。”
方初晴聞言眼睛一亮,但隨即又黯淡了下去。她不能隨處亂跑,除非是跟着沈瀾,沒跟他商量過,她什麼決定也做不了。表面上,她一直頂撞着他,跟他爭吵,其實現在看來,她實在是很順從的。
唉,她是圖國女,去圖國的話,應該有助於瞭解身世。之前 她不想知道這身體的本主是誰?究竟是做什麼的?有什麼社會關係?她想隱藏起來,以新面目對待這重生的機會,可現在,她卻很想知道了,因
爲她的生活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她前身本主的左右,而且她也想明白了,糊里糊塗的過不好日子,就好像一顆定時炸彈安放在身邊,隨時會引爆,把她炸得屍骨無存。
那樣的話,還不如死個明白。
還有,齊山爲什麼總打斷她,不讓她把話說完?
“謝謝齊大哥這番心意,我一定會慎重考慮的。就算婚姻事不成功,我們也還是好朋友。雖然我人微力淺,但若需要我幫忙的,我也不遺餘力。”略鎮定了下,方初晴爽朗一笑,也拋出幾句場面話。
齊山聞言不由得有幾分緊張,聽方初晴的話音,似乎這樁婚事不能成就的可能性不小。還是他太急切了吧?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再不表明心跡,右師王及手下就會斬斷他與方初晴的一切聯繫,那他就更加沒有機會了。
當然,他看得出初晴和右師王之間的暖昧情形,和右師王相比,他在外貌和氣質上難以匹敵。但是他手中也有右師王沒有的底牌。。。他可以娶初晴爲正妻,他不介意身體地位,而右師王坐在那個位置上,有很多事是不能做的。這是他的優勢,也是唯一可以打動初晴的地方,難道她沒有一絲動心嗎?
不,他有家有業有真心,初晴對右師王不過是一時迷戀罷了。她是個聰明的女子,一定會明白什麼纔對她是最好的選擇。況且,他看得出初晴是真喜歡雪兒,這小丫頭也是他的重要籌碼呀。
想到這一層,他心境放鬆不少,負度極好的與方初晴說說笑笑,帶領着一大羣人度過了愉快的半天是光,對求婚的事再絕口不提半個字。要知道能令女人輕鬆、沒有壓力、感覺舒服,也是得到女人心的技巧的方法呀。
過了晌午,天氣轉爲陰寒,一行人回到了馬場。這邊廂,銀子已經把明天送方初晴回要塞的準備工作做好了,積極得有些過分。雪兒得知要跟父親離開,哭哭啼啼得捨不得。她小小的心裡就是不明白,爲什麼姐姐和爹爹不能與她生活在一起?他們又不吵架,能一起回家不是很好嗎?最後方初晴千哄萬哄,再加上雪兒也不願意拋下齊山,這才一步一回頭的走了,害得方初晴也難過了一陣。
第二天一早,銀子親自護送方初晴回了要塞。從馬場到要塞距離較近,他帶的東西雖然多,迤迤邐邐有兩大車,但多半天時間也就到了。
眼看着燙手山芋回到原住處安置妥當,忙忙碌碌地收拾出門時沒有,回家時超多的行李,又打聽到王爺雖然近日不會回來,但十天內必到的消息,銀子這顆心纔算落了地,鄭重去告了辭,輕鬆地回了馬場。
這邊的方初晴足收拾了一天才把東西歸整好,又想起桃桃和萌萌來,轉天中午還沒吃飯就去了專門安置軍馬的馬廄。因爲正是午餐時間,兵丁們都在飯堂吃飯,馬廄中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的。這是方初晴特意找的時間,不然她身邊總會有幾個小兵侍候着,礙手礙腳,這都是沈瀾保護過度的後遺症。
不過她才走到馬廄深處,忽然看到前方坐着一個人,因爲沒提防,着實嚇了一跳。那人被綁在馬栓上,身上的衣服骯髒破爛不已,鬚髮蓬亂,眉毛鬍子都分不清,大冬天的,走近些都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怪味道。
“你是誰?”她往後退了幾步,防止這囚犯暴起傷人。但隨即她就放鬆了,因爲看到綁住那人的是一條臂兒粗的鐵鏈,在他腳上還加了鐐銬。
在要塞中,倒是有把敵國俘虜當奴隸使喚的傳統,不過都會選些身形矮小,有不太嚴重的殘疾,或者是性格溫順的人。可眼見這位身材高大,看樣子比沈瀾還要高些,胖了至少四五圍,黑熊也似的,當奴隸不是太危險了嗎?正因爲危險,才把他拴得這麼緊吧?但這樣的話,他也沒法幹活了。
咦,這是什麼路數?
“你爺爺貝卓。”那人頭也不擡地哼道,口氣輕蔑,態度傲慢粗魯,說出的話氣得方初晴差點背過氣去。
“王八蛋,你是狗屁的爺爺!”她踢了一下地上的草,怒道。他令堂的,還沒人這麼跟她說過話呢,這人回到現代中國給狗熊當爺爺,狗熊都不樂意。
“哦,你就是那個被我們右師王生擒的圖國副帥。敗軍之將,得意什麼呀你!”方初晴想起來了此人的身體,“你不在牢裡,跑這兒裡來幹嗎?”
“我們圖國的貴族最會侍弄馬匹,大江國的南狗可沒這本事。現在要寒裡有好幾匹好馬出了問題,叫我來幫忙醫治的。只要爺爺我做得好,他們就給酒肉。”
“臭要飯的,給點酒肉就叛國了。”方初晴鄙夷地說。如果沒弄錯,她是圖國人,有權利這麼罵貝卓。
“切,你懂什麼,爺爺是爲了馬。圖國人要是不愛馬,就根本和畜牧等同。”貝卓也同樣鄙夷方初晴。
方初晴氣不過,心想論鬥嘴連常勝將軍沈瀾都不會對手,老子能輸給個失敗者?於是惡意道,“就您那行爲,就算愛馬,也不能歸在人類裡。是人的話,哪有你那麼臭不要臉的。聽說我們偉大的右師王在馬上不過三回合就捉到了你,你還不服,說什麼是右師王贏在出奇不意,偷襲的不是好漢。結果我們右師王放了你,等您老人家磨磨蹭蹭地準備好再開打。結果哩,你瘋子似的連紮了我們右師王一百多槍,卻連人家的戰甲都沒碰到,自己累得氣喘吁吁,後來右師王隨便一刀,你就屁股向後,自動掉下馬了。像您這樣專門落馬的英雄,現在在這兒逞得什麼威風?怎麼不去死算了。”
她這話不可謂不刻薄,偏偏她說的沒有半個字是假的,貝卓本來一直閉目與方初晴對答的,此時氣得跳了起來,掙得鐵鏈和腳鐐嘩啦啦響,還真怪嚇人的。
“賤人,你懂什麼?爺爺我雖敗猶榮,也不想想對手是誰?就算我們的主帥,當年也是在車傳輸線戰下才傷沈瀾,爺爺我以一已之力保得半數圖軍安然撤退,已經很了不起了!”因爲這時空的軍隊中也有女兵女將出沒,所以聽到方初晴的女人聲音,貝卓並沒有感到意外。
而方初晴,就恨他爺爺長、爺爺短的,所以儘管打不過,還是隨手撿起地上的石子丟過去。喵的,他要是她的爺爺,她得醜成什麼樣啊,只怕比重前的樣子還醜。那還得了,不活了不活了!
貝卓被鐵鏈渙着,活動範圍不超過方圓兩米左右,此時面對方初晴毫無章法的暗器,只得跳來跳去的躲避,活像只大猩猩,其滑稽的樣子,逗得方初晴哈哈大笑。
她這一笑,引得貝卓第一次專注於她的臉上。然後他愣住了,呆了足有十幾秒,捱了好幾顆石彈,才訝然地衝口而出道,“公主!”
啊。。。他說什麼?沒聽清!
方初晴也愣住了,左右看看,能喘氣兒的除了她和貝卓,就剩下大批的馬兒了。公主是哪位?公主在哪裡?話說,他說的是“公主”二字吧?不是“公公”?
“圖瑪公主!”貝卓又嚎叫了一聲。
他不是個瘋子吧?要麼是被她氣得喪失了理智,進入了思想混亂狀態,要麼就是設計讓她過去,好勒死她的。她纔不上那個當呢!
“雞貓子喊叫什麼?哪來的公主?就你這德行,被俘了還指望有人來救,而且還是個公主來救,失心瘋了吧你?”方初晴罵道,但不知爲什麼,心裡砰砰亂跳。當然這不是被貝卓威武的熊像給迷的,也不是真的相信有什麼公主出現,大概是丟石頭累的。對,一定確定以及肯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