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晴驚奇之下自然大大誇獎,而且全部發自肺腑。
景鸞笑道,“不疼就好,現在咱們到二爺那邊去吧,他還等着呢。”說着,幫方初晴提着食盒,率先走去隔壁沈瀾的書房。
沈瀾此時已經穿好了衣服,不過比較隨便,而且因爲頭髮還潮着,只隨意的綁在腦後。方初晴從來沒見過他這樣懶散、漫不經心的樣子,頗有些紈絝子弟的貴氣派頭,模樣也很勾人。
怪不得那些見慣了男人的歡場女子也都對他死心踏地。
他皮相好、肯花錢、地位高貴而且不可捉摸、十足危險,試問天下女人有多少能不爲他傾心。
她很驕傲,她應該算一個。雖然偶動色心,但真心還留在自己肚子裡。好像是。。。
景鸞把食盒放在桌上,見沈瀾以指尖沾着茶杯裡的水,在桌子上寫 了兩個字,不禁眉頭輕蹙,顯然是很意外,但他和沈瀾彼此默契,於是點頭道,“交給我。”
“善後的事呢?”
“放心,風吹不過牆。”景鸞又點了點頭,“ 我會想辦法讓那些寺體說話。”
方初晴在一邊聽他們打啞謎似的,隱約明白景鸞是說今晚有大批刺客臨門的事不會在沈府擴散和,這大概也是廣武院又大又偏僻的好處。至於讓寺體說話,肯定是說要從寺體上查出些蛛絲馬跡吧。只是當她伸長了脖子,想看看沈瀾在桌上寫了什麼字時,沈瀾卻把字跡擦去了。
景鸞看到方初晴氣鼓鼓的樣子,直感覺好笑,但他卻只說了句:我去辦事了。就離開了沈瀾的書房。
而當他這個氣氛調節器一走,房間內的空氣立即緊繃起來。沈瀾和方初晴誰也不開口說話,就這麼互相看着,可惜不是含情脈脈,而是比誰的眼睛大,誰 的氣勢弱。
最後竟然是沈瀾先繃不住了,指了指食盒道,“那是什麼,還不侍候本王品嚐?”
方初晴看看自己的爪子,被紗布包得白白的,再看沈瀾也是一樣,不禁暗歎命歹。同樣是手受了傷,人家就得被人侍候,她就得侍候人,這世道!
她艱難地拿出食盤,眼看着沈瀾吃相優雅,但速度極快的消滅了那盤蜜汁山芋,兩爪靈活,明顯沒受到手傷的影響。然後,他又往嘴裡扔了一塊糉子糖才慢悠悠地問,“找我什麼事?”
方初晴一愣,“不是二爺招呼我來的嗎?”
“沒事算了。”
“不不不既然來了,肯定有事”方初晴忍氣吞聲地道,“我想,皇上沒告訴我那個人的身份,一定告訴二爺了,請二爺明示於我,別讓我死了也不明不白的。”
“哪個人?”沈瀾裝傻。
“二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這樣就沒勁了啊。”方初晴不讓沈瀾打太極,因爲剛纔她想過了,沈瀾既然調動府兵保護她,就一定是知道她面臨着多大的危險,也就是說,皇上肯定對他說了什麼。桑青身份神秘,江無憂不告訴她,但對自己的心腹重臣,卻未必隱瞞。
“就是和我長一模一樣的、對皇上很重要的人。”她又補了一句。
沈瀾把嘴裡的糉子糖咬得嘎巴嘎巴響,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那我就明白地告訴你,智慧是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的。到了這種生死關頭,動腦子固然重要,但武功和實力卻是起決定性作用的。而這些,你都不具備。也就是說,就算你知道了那個和你像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人是誰,你也擺脫不了自身的困境。你以爲想殺你的人會跟你講道理嗎?知道你不是那個他們要殺的人,就會放過你嗎?他們不會允許有一絲可能性存在於世,所以不管你是誰,你都死定了!”
“二爺,我不是請您嚇唬我的。”方初晴很沮喪,因爲她感覺沈瀾雖然說得直率惡劣,但卻是事實。
“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知道她是誰於是無補。而且知道得太多,將來於你未必有好處。所以,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的。皇上也是這個意思,你要是識擡舉,就該知道他在費盡心思保護你。”
“那我。。。就這麼一輩子矇在鼓裡嗎?”
“無知是很快樂的,況且我會幫你永遠解除危險。”沈瀾又往嘴裡扔了一塊糖,“就算不能,你問那麼多有什麼用呢?一直待在我身邊,由我來保護你不就好了。”
話一出口,他有幾秒鐘停止了咀嚼糖塊兒,因爲他突然意識到這話容易讓人產生歧義。好像。。。是某種一生一世的表白。他不是那個意思,不過想想一生都把這個小奶孃留在身邊也挺有趣的,免得她去找什麼泰山哥呵。什麼破名字,一聽就是下等人。
而聽到這話,方初晴也愣了下,然後她就很驚歎。能把溫柔的話說得這麼不耐煩的,也只有眼前的沈二有這個本事了。不過他是無心之語吧,但儘管如此,聽起來還是很舒服、很愉快的。
“好吧。”她聳聳肩,“無知者無畏。怕只怕下回再有人想殺我,二爺又在洗澡怎麼辦?”
“你來侍候我洗澡不就得了。”沈瀾眯着眼睛,很難得地笑了一下。
邪惡,怎麼看怎麼邪惡,比人家江無憂尊貴的笑,人家景鸞溫柔的笑都差得遠了!
“恕難從命。”方初晴一本正經地拒絕,“說到這兒我倒想起來了。雖然我最近沒餵馬,但也關心着桃桃和萌萌,時常卻刷馬,而且二爺能得到兩匹健康成長的良駒,有我莫大的功勞,那份薪水銀子別忘了給我。”
“沒見過你這麼愛錢的。”沈瀾站起身,正當方初晴哈皮的以爲沈瀾是給她拿錢時,他卻走出門去。
“二爺去哪兒?”
“進宮面聖。”沈瀾扔下四個字,揚長而去。
方初晴望着沈瀾的背景,突然覺得江無憂很可憐,這麼晚了,沈瀾這種權臣還要去求見,說不定打擾皇上的溫柔鄉呢?
而且這君臣之間的關係真的很奇怪。從常理來說,雖說沈瀾和江無憂君臣之間親若兄弟,而且沈瀾和死去的沈沅對大江國來說是中流砥柱的存在,之前也立下汗馬功勞。甚至可以說,沒有沈氏兄弟,就沒有現在的大江國,沒有沈瀾,江國立即就暴露在圖馬的鐵蹄下。可沈瀾也實在是太放肆了一點,江無憂也太容忍了一點。
但是所謂伴君如伴虎,沈瀾這麼不注意,性子狂放不羈到這個地步,將來不會惹出禍事來嗎?一時之間,方初晴望記了自身的危險,倒擔心起那個令她恨得牙癢癢的人起來。
他雖然是個自戀的大陰人,但卻不像個不明事理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