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川離開之後。
辦公室內的北川才點上一支菸。
“北川桑,我記得以前您不抽菸的。”今野笑道。
北川坐在待客用的沙發上,用力吸了了一大口,似乎有些過量,腦袋微微有些眩暈,他看着那一小截的菸灰笑了下。
“現在也不抽,只是偶爾吸一口,”他說,“說來也怪,我小的時候叛逆,抽菸喝酒,模仿着大人會做的事,體驗了很多所謂的惡習,結果到現在沒有一個能讓我上癮。”
“所以?”
“所以這是確認而已,”他將其按滅在菸灰缸中,“看來我還是不適應這東西。”
今野側頭和看了南鄉一眼,兩人苦笑。好些年沒見,北川還是這麼奇怪,莫名其妙的一些行爲讓人摸不着頭腦。
坦白說,今野和北川打交道還是挺不自在的。一方面是因爲兩人年紀相差不大,但在公司內部的影響力完全不同,另一方面,今野確實聽到不少小道消息,北川匆匆地回日本似乎是有所算計。
但主動接手一個偶像隊伍的運營還是讓很多人意想不到。按理說,他有想法的話,應該會有更好的起點纔是。
今野想到前些日子,從北川那發來的幾個關於乃木阪和欅阪的合作企劃案,猶豫之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北川桑……”
“今野,之前說過合作,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今野心中一緊,心道果然是這件事。
他從抽屜地拿出幾份企劃文件,“北川桑,這裡的舞臺劇電影電視的資源,按理來說我是沒立場拒絕的,畢竟是您拉來的,而且現階段乃木阪確實需要在更多的嘗試。欅阪首單雖然不知道銷量會是多少,既然是從您手上出來的,成績肯定差不了,只是……”
他頓了下,坦誠道,“這些資源完全可以集中在某一個或者兩個的藝人身上重點培養,何必要丟在小偶像身上呢?”
北川卻搖了搖頭,眼神熱切地盯着他看,倒讓今野微微有些不適應。
“今野,我只是想嘗試下而已,”北川說道,“阪道系偶像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我主動要求帶欅阪這個新團也就是這個原因。”
——
當深川回到練習室的時候,正看到平手頗爲爲難地應對着前輩們七嘴八舌的詢問,昏頭昏腦地把自己的出身興趣愛好甚至家庭構成這些情報都說了出來。
“麥麥。”
衛藤站在外圍回過頭叫深川的名字,白石也在。
“她們這樣多久了?別把人家嚇到了。”深川走過去說道。
“就十多分鐘吧,”衛藤笑道,“大家也只是感興趣而已,剛剛成立沒多久的新團,這下二期生也成了前輩。”
深川笑了笑,注意到角落裡做一起的飛鳥和北野,“那邊那對又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黑歷史被欅阪的後輩挖出來,正在自閉中呢。”衛藤掩嘴笑道。
深川不解。
“對了,今野桑是有什麼事嗎,專門把麥麥你叫過去?”
深川沉默了下,“沒什麼,之後聖誕會live相關的事情而已。對了,我沒記錯了的話,她是叫平手友梨奈對吧,入團的最年少。”
“十四歲,去年才十三。”白石說道。她看向深川,總覺得對方似乎巧妙地避開了什麼。
“和飛鳥當年入團的時候一樣大啊。”衛藤感嘆道。
“怎麼misa很羨慕嗎?”
深川只是在開玩笑,可衛藤卻認真地點了點頭,“當然羨慕啊,年輕有年輕的好處。雖然很多成員更想趕緊成年變的更成熟些……”
“misa你也是才23歲而已,怎麼說話像是五六十的老婆婆。”白石笑着打趣。
“沒辦法嘛,不管什麼行業越是年輕就越有資本。偶像更是這樣,我現在23歲,當初第一次在七單站上選拔位,回到公寓後和母親通電話的時候,我可是激動地大哭了一場呢。”
在UG待過兩單的深川頗有些感同身受地點頭。
白石倒不好說些什麼。和衛藤深川相比,她從一開始就備受關注,安慰的話講出來也有些不合時宜。好在衛藤並不需要安慰,十三單她也站到了福神位,相比一開始就站在前列的白石,從UG一點點走到前排更有成就感也說不定。這些只有衛藤自己能夠體會。
也是啊。白石心想。
即便是在一起生活,個人所處的環境也不是全然相同的。單單用自己的好惡去評判對錯,難免落入自我的小小偏見中。
白石下意識地看向人羣中的橋本,發現對方也在不經意間朝自己的方向望過來。可是白石心裡清楚,橋本看的只是深川而已。
她想到兩人的關係,隱隱有種被落下的孤獨感。年上組的相處聊天間都似乎隔着一層玻璃,不再像往常那樣,毫無顧忌。
“你們最近有約娜娜敏出來玩嗎?”
雖然是“你們”,但深川卻感覺白石似乎只是在問自己而已。
“沒有啊,”衛藤嘆氣道,“臨近年末了,各種工作也多了很多,倒不至於完全脫不開身,只是,彼此一起的日程很難排啊,而且我們也沒多少挑揀工作的權利。”
深川微微搖頭,沒有出聲。
“明天休息,要不要出去轉轉?”
“好啊,下午怎麼樣,我還想久違地睡個懶覺呢。”
“麥麥呢?”
深川抿了下嘴脣,片刻的沉吟纔開口,“娜娜敏那邊……誰來通知?”
“我來通知。”
因爲白石的語氣過於斬釘截鐵,深川不由得詫異地看她。可白石並沒有退卻,仍舊目視着深川,堅定道,“我來通知娜娜敏,所以,麥麥你只要告訴我你想不想去就行了。”
深川想到了很多事情,最終停留在了某個光影朦朧的瞬間,大腦昏昏沉沉,耳邊的聲音變得含混而模糊。
一隻冰冰涼涼的手,曾那麼輕柔地破開所有的混沌,附在自己滾燙的額頭上……
深川捏緊了衣角,“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