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待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
江穆雨隱約還記得初次相識之時,那人在小倌樓內走動,面目倒也生的俊俏, 江穆雨挑眉看向坐於一旁的江穆墨。
“你哥我今日便要他了。”
指尖對去便是那身着素雅長衫的男子, 江穆雨順指瞧去, 那男子生的眉目柔和, 好一副仙風道骨的味道, 狹長的桃花眼微眯,正與一小倌在走廊上說笑。
江穆墨不免妙贊家兄好眼光,那來人雖不算是絕色, 但在這風月樓內,也算大美人一個。
“哥真是好眼光, 此人眉目柔和, 竟有仙風道骨之氣, 若與之共赴一番巫山雲雨,那倒着實不賴。”
說罷, 就瞅着江穆雨摺扇輕搖上前搭訕。
“這藥溫水煎服,一日兩次,三日忌牀事。”
“我們這些小倌還是多虧了尉遲神醫,那些大夫都嫌我們污穢,也只有尉遲神醫你肯進我們小倌樓了。”
尉遲珏掩脣輕笑道:“你這是什麼話, 我也算是風月樓常客, 照顧你們是應該的, 不過再過些時日, 我便要走了, 日後你們也多注意些,別弄折了自己。”
“尉遲神醫就要走了?”那小倌眼神中有些失望。
尉遲珏淡笑點頭, 此時江穆雨剛好來到,摺扇輕搖,故作瀟灑。
“多少銀子換你一夜?”
尉遲珏雙眸微眯,輕笑道:“這位公子,你這句話是對我說的?”
“那是那自然!五張銀票換你一夜。”
“二百五十兩銀子,爺可真大方。”
身旁的小倌本若說什麼,卻被尉遲珏一擡手擋了回去,小倌不知如何是好,也只有先退下,只留下二人在走廊上兩兩對持,尉遲珏儒雅笑容仍在,江穆雨手腳早已不安分了起來。
尉遲珏一把抓住正在往自個小臉上摸的手,用力一掰,只聽卡的一聲便脫臼了,江穆雨‘啊—’的一聲,額間冷汗狼狽的滑落,尉遲珏鬆開手,看着江穆雨大笑。
不遠處的江穆墨還不知出了何事,見那美人笑的好看,也想着恐怕是大哥成功了,攬着幾個美人便往屋內走。
而這二人對持在走廊上,江穆雨強撐面子,不肯多叫半聲。
“喲,瞧這位公子該不會是手臂脫臼了吧!來,本神醫今日好心不收你銀子,爲你將手骨接上。”
言畢,尉遲珏又將江穆雨的手臂接了回去,江穆雨緊咬着牙,雙眼微眯。
“你信不信我江穆雨廢了你!”
“嘖嘖嘖,你瞧瞧我,這接骨的功夫越來越差了,居然歪了,我再幫你從新接一次!”
‘咔咔—’又是兩聲,尉遲珏滿意的拍了拍手,靠近江穆雨的耳邊說道。
“居然後三下都忍着不叫出聲來,真佩服…可那又如何,若是換了別人我早就毒啞他的嘴了,不過今日本神醫心情甚好,放你一馬。”
江穆雨承認永遠不會忘記那人大笑離去的張狂,也永遠不會忘了當初在青樓立誓,定要好好戲弄這尉遲珏一番。
而如今,自己坐於牀榻之上,還存留着二人之間的溫存的牀榻之上,脣邊苦意不斷,那人卻已再也無法尋到。
“如今可有尉遲珏的下落?”靠在牀欄邊的江穆雨,顯得有些睏乏無力。
“回老爺,整個雲延山都翻遍了,未曾找到尉遲神醫身影,老奴料尉遲神醫若是故意要躲着少爺,定不會讓少爺如此輕易尋到。”
“管家意思是?”江穆雨冷冷的問道。
“以老身之間,莫要再耗費人力物力尋尉遲神醫了。”
房間內只剩下寂靜,江穆雨未曾火起,只是罷手示意管家離開,思緒又回到了曾經,面對那個讓他脫臼兩次的男子,他不免耗着財力,決定挖地三尺也要將那日出手傷他的尉遲珏找出來。
而這尉遲珏好尋到,僅僅半盞茶的時間,便已將他現居的客棧找到,就連在哪擺着醫攤也摸得一清二楚。
江穆雨那時年少,不免要去尉遲珏哪兒挑事,取了一疊銀票,帶着幾個下人便往尉遲珏的醫攤去。
“你就是尉遲珏!”
尉遲珏挑眉,已然完全忍不住面前之人是誰,只是輕笑點頭。
江穆雨五六張銀票砸在尉遲珏的臉上,一臉盛世凌人的模樣,仍然看着便來起,尉遲珏的臉微黑,脣邊笑意未退。
“你可想要怎一個死法?”
江穆雨嗤笑道:“想讓我死,本少爺今日就讓你死在這。”
“哦?是嗎?今日江少爺就要讓本神醫死在這?”
料想那時的江穆雨哪有什麼男子該有的氣概,不過就是個紈絝子弟,而那時的尉遲珏也並非除疑難雜症不醫,反倒是富人給足了銀子就醫,窮人就算沒有一分錢,也會伸出援手。
而那時候尉遲珏神醫之名還未廣爲流傳,不過算是小有甚名,而武功已有一定的造詣,像江穆雨這樣的紈絝子弟,隨便廢上一兩個廣爲常事。
“怎地?你個小樣還不服,我身邊的人,隨時可以讓你趴在這!”
尉遲珏輕笑道:“我既爲醫者,便能爾等的生死,你最好想清楚,手中的銀針能治病亦能殺人…”
“…你以爲我會怕你。”江穆雨輕搖着摺扇不以爲然的說道。
尉遲珏聳肩,指尖夾着一銀針,沒入江穆雨體內,隨即儒雅的點頭道。
“你不會怕我,我也不會殺你,不過嗎?如果沒我幫忙,你那小東西一輩子也別像擡起頭來。”
“口氣挺大的,給我把他的醫攤給砸了。”
一片狼藉在尉遲珏的眼裡根本不值一提,他只是揹着布口袋,抱着錢匣子,還不忘拾起那幾張剛剛砸在他臉上的銀票轉身就走,別人問尉遲珏都這麼羞辱你,你還好撿着錢走。
尉遲珏表示,他倒也大方將這銀票給我了,我就給他個薄面收下,我不是紈絝子弟,倒也沒有什麼砸錢的愛好,一身節儉,倒也多謝江大少爺救助,未能相報,讓你一世被人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