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一愣,連忙搖頭,“這是我家小少爺。”
這下換沈鶴立愣了,“顧心鉞的?誰的?”驚嚇過度,沈鶴立都忘記生氣。
這下石青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正好顧思慎蹬了一下腿,石青就藉機告辭了,只留下沈鶴立拿着糖葫蘆待在原地,像個傻子。
沈鶴立無數次想過如果顧心鉞生下他們的孩子會多麼可愛漂亮。剛纔那個小孩自然也漂亮可愛,可是一想到是顧心鉞給別人生的野孩子,他心裡就翻江倒海的不是滋味。
難道一切都是他腦補的。顧心鉞對他根本沒有未盡的情誼,所以纔會在離開他後馬上就和別人生小孩,看那孩子應該也有四五歲了。
等等,除非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顧心鉞就有姦夫,要不然依他的性子,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和陌生人發展到生小孩的程度。
四五歲,也有可能是他的孩子啊。這纔是最有可能的可能。沈鶴立敲下頭,立馬回身往某個地方奔去。
石青回府也如實和顧心鉞說了碰見沈鶴立的事,顧心鉞沒說什麼,曾媽問沈鶴立認出顧思慎沒有。
等石青說沈鶴立不僅沒有認出來,知道是顧心鉞的孩子還問是誰的後,顧心鉞的臉色已經很難看。
曾媽忙讓石青下去,自己湊到顧心鉞身邊,“小少爺長的像少爺一點,姑爺一下子沒認出來也是正常的。”
“曾媽也改了稱呼吧,只怕這幾天就要上門問個究竟。”顧心鉞說。“若讓某人聽到該誤會了,好似有誰對他戀戀不捨似的。”
“少爺,沈老闆在大門外求見。”黛眉進來通報說。
“讓他投了帖子,我什麼時候有空見他再遣人去通知他。”不甚在意的顧心鉞罕見不客氣的直接吼道。
“少爺。”曾媽連忙阻止,“就是五年未見的故友,也沒有人都到門前了還讓人回去的道理。”
顧心鉞扔了一個杯子後平復下心情,對黛眉說,“讓他進來吧。”
“曾媽你去帶慎兒玩一會,別讓他過來。”顧心鉞說。
銀硃進來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又上了新的茶點。顧心鉞重新看向手裡的書頁,看沒看進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鶴立從言孝臣那得知顧心鉞的孩子是他的,頭腦一熱就來顧府找顧心鉞,現在被人帶着去見顧心鉞,他才後知後覺有些緊張起來。
畢竟是漫長的五年沒見。畢竟當初分離時算得上不歡而散。
摘星樓並沒有特意突顯奢華,但就是拐角的一個花瓶,或者是牆上掛着的一副字畫,都讓人覺得此地居住之人富貴非凡。
沈鶴立一路忐忑的進屋,一進門看見的就是顧心鉞盤腿坐在羅漢塌上看書的側臉,像他們從未分離過,他在外打拼回來,顧心鉞在家看書等他。
“沈老闆。”顧心鉞的稱呼讓沈鶴立從莫名的感覺中清醒過來。顧心鉞五官俊美如昔,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依舊。
“你瘦了。”即使腹中草稿無數,真見了人,脫口而出就是一句這樣的話。沈鶴立有些認命的笑笑,不管他在外,他對多少人霸氣側漏,在顧心鉞面前,他只是一個被捏住命根子的人,把蚌殼打開到最大,向他展示自己的軟弱,只爲他能對自己多點憐惜。
顧心鉞顯然也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愣神後點頭,“並不算什麼,你也有些滄桑了。”
“我滄桑顯老,你卻俊美依舊,如今我站在你身邊卻是不配了。”沈鶴立有些自哀的說。
“你來這就爲了說這些嗎?”顧心鉞說。說什麼滄桑,三十歲的沈鶴立該死的迷人,沈鶴立本就長的極有男人味,如今經歷更多,就如藏在窯子裡的陳年佳釀,還沒開封就聞的到香。想到這樣的沈鶴立行走在外面,招惹多少姑娘芳心萌動。
顧心鉞重新把視線放在書本上,默唸清心咒。
“顧思慎是誰?”沈鶴立誤以爲顧心鉞的轉頭是不願意和自己多話,壓下心底的心酸,說出來意。
顧心鉞嘴角浮現一股嘲諷的笑容,“你覺得是誰的兒子?”
“當然是我兒子。”沈鶴立說,“你當初離開的時候知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現在他姓顧。”顧心鉞說。
“我的兒子爲什麼要姓顧?”沈鶴立說,“你一瞞就瞞我五年,好狠的心。”
“第一次知道我心狠。”顧心鉞說,“顧思慎姓顧,是顧家的兒子,這一點從他出生時就已經決定好,這一輩子都不會變。”
“就算你不準備和我和好,讓孩子在健全的家庭里長大,我的孩子,我的種,不姓沈這像話嗎?”沈鶴立說。
“就算我和你和好了,顧思慎有兩個爹照顧,他依然姓顧這一點不會變。”顧心鉞說。
“當初你要離婚,我依你了,你懷了孩子生了孩子,我一無所知,這也都過去了,現在我都他孃的知道我有個孩子了,你不讓我們父子相認,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個男人看?”沈鶴立說,“不要把我對你的忍耐都糟蹋光了。”
“我沒說不讓你們父子相認,我只是說顧思慎不會姓沈而已。”顧心鉞被沈鶴立的態度激的吼起來,吼完嗓子幹癢的不舒服,偏下人們早就識相的下去了,沈鶴立也不會過來給他倒杯水。
“不讓他姓沈,是想讓我斷子絕孫。”沈鶴立說。
“他不姓沈就不是你兒子了。”顧心鉞氣道,“你怕斷子絕孫你找別人生去。”
“你以爲我不敢是嗎?”沈鶴立深深的看他一眼,“我還真就不信了,我就非你不行。”
沈鶴立氣沖沖的走出去,曾媽進來時見顧心鉞捂着胸口,面色蒼白,連忙倒了茶過去,“少爺,就不能好好說嗎?”
顧心鉞都氣笑了,“念着他的一千個日日夜夜,我也沒想到久別重逢的第一次見面會像市井無賴一樣吵架。我也想好好說,說不通。”
“還是之前的怨氣沒消散。”曾媽說,“不怪姑爺,少爺多擔待吧。”
“要我擔待什麼?等他找了人生了孩子,我們橋歸橋,路歸路,無不相欠。”顧心鉞皺眉說。
沈鶴立從顧府出來,冷風一吹,人冷靜些,就開始抱頭乾嚎了,剛纔是怎麼了,我一定是被什麼髒東西上身了。明明該是去感恩顧心鉞就算離婚了也生下他的孩子,告白一下這些年他一直想着他,再好好打親情牌,兩人和好如初,一起帶孩子的。爲什麼變成他說要去找別人生孩子了。
顧思慎姓顧也沒什麼不好啊,只要顧心鉞還願意跟他,之後兩人再生姓沈的孩子就好,老大有顧家,老二有沈家,上陣親兄弟,聯手打江山,多好,他非擰那個勁說要姓沈幹什麼,姓顧就不是他兒子了?
顧心鉞那氣性,天哪,還有迴轉的餘地嗎。
三天後,顧思慎的出門日,穿了一身方便行動的對襟大褂加馬褲,天藍藍的顏色,更襯的他膚白如雪,軟萌可愛。細軟的頭髮束成一個小包包在頂上,用細小的金珠鏈子做裝飾,幼版顧心鉞的五官,不見鋒利,只見精緻。讓人見了不由喝一句,好標緻的童兒。
顧思慎坐在車上往外望去,在最熱鬧的街讓司機停車。
“小少爺,這條路上人很多。”石青只盡責的實話實說。
“我要坐在石青叔叔的肩膀上。”顧思慎指着窗外一個身形說,那也是一個孩童跨坐在大人的肩膀上,一手拿着風車,一手拿着糖葫蘆。
“風車可以買,糖葫蘆不行。小少爺,咱們不能在外面買東西吃,少爺會生氣的。”石青看了那身影后說。
“我纔不想吃。”顧思慎板着臉說,“石青叔叔莫要小瞧了我。”
石青先下了車,讓跟隨的人暗中保護,只留一人在他身邊就行,然後把顧思慎從車裡抱下來,一個舉高把他放在自己肩膀上,“小少爺,你可得抓緊我的頭髮了,不舒服要說。”
“石青叔叔,那裡有風車,我要買個紅色的。”顧思慎只覺得自己好高,看的好遠,好多人頭哦,頓時興奮起來,看到不遠處的賣風車的攤子,便催促石青往前。
手裡拿着風車,顧思慎就趴在石青頭上,石青穩定勻速的前進,顧思慎就轉動腦袋,東看西看的,只是每次看到賣糖葫蘆的和手裡舉着糖葫蘆的小孩,他都會不由自主多看兩眼。那個紅紅的東西看起來很好吃。
“小孩,給你吃糖葫蘆。”有人舉着一支紅紅的糖葫蘆到顧思慎面前。
沈鶴立是去香風百貨的,當初離開時,顧心鉞給沈雀鳴的匣子裡有香風百貨的所屬權,今日他去走一趟,果然經理認的他,口稱老闆,賬本和每次存入銀行的存根都拿出來給他看。從他口中得知,顧心鉞時常會派人過來過問,沈鶴立不由有些感慨。
思緒萬千的出門來,一擡眼就看見一個精緻的孩子,坐在大人的肩膀上,明明盯着糖葫蘆都要掉下口水來,下一秒又若無其事特別嫌棄的挪開眼光,大人不知孩子的糾結,一直往前走,孩子就口水嫌棄口水嫌棄的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