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眼喘息,耳邊是他冷然的警告聲:“我不介意把同居的關係坐實了,給我離那個小子遠一點!”
她嘲然冷笑了起來,睜眼看他,“沈放,這才你的本來面目嗎?變的又何止我一人?”
他亦是冷然一笑,眉目陰沉,“如果縱容你要以我的難堪爲代價,我的確不願意。”
歸程的船上,齊躍和周佩琪坐在了一起。
他們兩個人之間原本不熟,不過今晚卻落了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身份,關係自然就變得親近了許多。
閒聊了幾句之後,齊躍突然說道:“我是真心喜歡韓嘉然,所以我沒打算放棄她。你呢?要和我聯手嗎?”
周佩琪皺起了眉,回視他一眼,嘲然一笑道:“聯手什麼,做惡俗的第三者嗎?”
齊躍笑,完全不以爲然,“你這話太偏激,我們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把而已,有什麼錯?”
周佩琪將目光移向船外的湖面,沉默良久才低聲回道:“我要考慮一下。”
沈放一路拉着嘉然回到酒店,走到前臺直接吩咐道:“把我的車開出來,十分鐘之後我要用。”然後拉着嘉然朝電梯口的方向走。
嘉然不知道他又突然要發什麼神經,這麼晚了,難道還要帶着她開車去兜風嗎?以他們現在的狀況,她不覺得適合去做那麼浪漫的事,回頭三言不合只會鬧得更加不愉快。
“很晚了,我要回房休息,哪裡都不想去。”
沈放拉着她進了電梯,按上關閉鍵,頭也不轉地回道:“現在回房間去收拾東西,今晚就回F市。”
嘉然沒料到他是這個打算,實在是詫異極了。周還在島上,他答應帶人家來玩,現在自己丟下對方先走掉?
好吧,就算他適意不將周佩琪放在心上,可是這樣做未免也太傷人了。
“周怎麼辦?”
“如果她不願意跟齊躍一起回去,我明天再派個車來接她。”
“沈放,你能不能收斂一下你的壞脾氣?”都多大的人了,居然這麼任性妄爲。
他勾了一下嘴角,用洞悉的目光看着她道:“是你故意逼出了我的壞脾氣,現在又來裝無辜?如果你能記住我之前的話,現在大家就不都用遭受這份難堪了。”
嘉然說不過他,乾脆把臉撇到一爆不再理他。
隨他便,反正得罪人的事都是他做的,即使有怎樣的後果也跟她無關。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兩點多。
沈放隨手將車鑰匙扔在茶几上,拿起電話開始撥號。
接通之後,他簡單說道:“佩琪,我這邊有點事,已經帶着嘉然先回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給我電話,我再派個車過去接你。”
周佩琪在那邊顯然愣住了,沒想到他會丟下自己就這樣跑掉,好半天才哽澀地回道:“不用了,我搭齊先生的順風車回來。”
“好,那有事再聯繫。”乾脆利落一句,然後掛斷電話。
嘉然在客廳裡呆站了一會,見他打完電話朝她這邊看了過來,她便將臉一轉,神色凝肅地進房間去了。
沈放看着合上的房門,眼底掠過的目光雖然冷淡,卻帶着一抹無奈之色。
他明知道她不肯也不會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明知道她有可能在將來時機成熟就從他身邊離開,可還是無法自拔地貪戀起她在身邊的這段日子。
在他三十年的人生裡,感情佔去的那一塊地方,一直就只停駐着一個人的影子。他不願意再接受其他人,所以即使心裡的那個人心裡沒有他,他都讓自己做到不在乎。
而他要的,當然不僅僅是像眼前這樣的相處而已。
嘉然,該怎樣才能讓你明白?
嘉然洗完澡之後,回到房間,關了燈躺下。
翻了個身,心裡還是很煩躁,根本睡不着。
於是穿了鞋走到書桌旁爆打開了電腦。登陸了自己的QQ,頁面拉下來,一片的灰暗顏色。
凌晨三點鐘,這個時候還有人在線那才手了。
正準備按下關閉鍵,卻看到有個頭像閃了起來,居然是好友鍾海琳。
她詫異得不行,趕忙點開來看,是一個笑臉圖案。
她趕忙打字過去: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
幾秒鐘之後,對方回話:在等一個人。
嘉然直覺地打了兩個字過去:等他?
回覆的更簡單:嗯。
鍾海琳又問:這麼晚了你怎麼也在,玩失眠啊?
嘉然回了一個鬱悶的表情過去,回道:心裡有點煩,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鍾海琳回道:來來,剛好本姑娘閒得慌,說來聽聽,我替你拿主意好了。
嘉然的手在鍵盤上停了很久,打出了一串很長的話:最初,我是懷着報復的心思去到他身邊的,可是進了公司上班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最近我忍不住開始在想,是不是應該離開了,過回我自己的那份平淡生活。可是看他的態度,根本不會允許我這樣做,即使我離開了,他似乎也能把我找到。可是繼續待下去,我自己很痛苦,畢竟是曾經喜歡過的人,我害怕有朝一日那份喜歡會被放縱成了愛情。
鍾海琳是她最好的朋友,兩個人之間一直都是無話不談的。其實打完這些話自己再看,也覺得許多事根本都是在自尋煩惱。
鍾海琳的話很快就回了過來:嘉然,你是一個念舊的人,對回憶裡的人有所眷戀再正常不過。而我覺得,喜歡和愛之間的界限其實很模糊。你捫心自問,現在如果讓你離開他身爆你當真就能立刻走得義無反顧嗎?
嘉然承認,她的話都對。可是還有一點纔是讓人最不安的。
她打了一句回去:我不知道他對我到底抱着怎樣的心思,也許他只是一時的意氣用事呢。而且,情況也仍是和五年前一樣,那時候我們不合適,換作今天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鍾海琳給出中肯的建議:既然你認定了沒結果,那就儘量早一點結束吧,糾纏得越久只會越傷人。
嘉然停頓了良久,回道:我知道。
睡得很晚,生物鐘卻還是讓她早早地醒了過來,只是睡眠質量太差,導致頭暈眼花,整個人根本不想動。
想到今天是星期天,其實並不需要起得太早。可是再想到要和沈放相對無言一整天,她決定還是出門去好了,隨便找個地方逛逛,也總比待在家裡看人臉色強。
於是掀了被子起牀,開門走到浴室裡洗漱,神思還處在混沌的狀態中,擡頭一瞥卻驀地被眼前的人驚到。
昨晚一樣睡得很晚,沒想到他竟然也這麼早就起來了。
而且還起得比她早,此時已近洗漱完畢,神色平靜地走過她的身爆進自己房間去了。
她預料的完全不錯,想必短時間內沈先生都會是這副臉色了。
無所謂地揚了一下眉,進到浴室裡去。
十分鐘之後走出來,在看到餐桌旁的人影之後很是詫異了一下。居然做了早餐?!
他動手往杯子裡倒牛奶,側目看了她一眼,隨意道:“過來吃東西。”
真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她掩去心裡的困惑,“嗯”了一聲,睡衣也沒有換,直接走到餐桌旁坐下了。
安靜地開始吃東西,眼都未擡一下。
太過沉默的氣氛,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了。
“爲什麼不說話?”
她擡起眼簾,神色平淡地回答道:“我只是記下了你的警告而已,我現在並沒有條件和你唱對臺戲不是嗎?自然要收斂一點。”
一大早就要開戰了嗎?
他哂然一笑,問:“你是在埋怨我阻攔了你的好姻緣?”
她回了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回道:“什麼姻緣不姻緣呢,走到這一步,我也沒指望一定會嫁人。碰到就碰到,碰不到就算了。”
對面的人冷冷哼了一聲,“能認識到這一點最好,至少目前,除了我,你最好不要動別的什麼心思。”
他將手裡的三明治一扔,推開椅子走掉了。
不歡而散。
嘉然仍是安靜坐着吃自己的東西,到此時已經不再畏懼什麼。事實上,她情願惹怒他,怒到他不願再忍受的時候,直接將她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