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並不經常跟江祁沅說這些事情,眼下是真的不高興了,所以才直接挑開了說。
江祁沅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林夕擡頭看了他一眼,繼續道,“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父母會害自己的孩子,我爲你跟郅浩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爲了你們好,你爸爸把南禾當做心頭肉,這麼多年,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你現在有個這麼好的機會,將功補過,爲什麼不做?”
江祁沅微垂着視線,默然的看着某一處,薄脣輕啓,他出聲道,“那你是在利用沈南禾了?”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明知道林夕是爲了自己好,但是江祁沅心中還是莫名的來氣。
林夕沉着漂亮的面孔,出聲道,“什麼是利用?她生病住院,全家人沒有一個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陪在她身邊,但是你能,你可以照顧她,你對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這叫什麼利用?”
江祁沅想到昨晚,自己情不自禁的吻了沈南禾,那種罪惡感就像是一隻大手,緊緊的卡着他的喉嚨,讓他難以呼吸,他確實對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對自己的小侄女……
見江祁沅沉默,林夕嘆了口氣,放緩了口吻,出聲道,“祁沅,我知道你不是個愛耍心機的人,但是你要知道,生在這樣的家庭,如果你不多想,早晚有一天,就會被別人算計。”
江祁沅還沉浸在對沈南禾的幻想之中,聞言,他淡淡道,“江傢什麼都沒有,就是錢多,那麼多的錢,還怕不夠分的嗎?”
林夕微微眯起視線,出聲道,“看來你還是年紀太小,根本就不懂這之中的厲害關係,你以爲這麼大一個家族,支撐的就只是錢嗎?如果你沒有權,想要收回你的錢,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江祁沅心中煩躁的很,他皺眉道,“那你想要我怎麼樣?”
林夕道,“我爲什麼讓你學習金融管理?你還有一年多就畢業了,到時候一定要到**來上班的,你爸爸年紀大了,再管也管不了幾年,郅浩年紀還小,之後的生yi,不還是要靠你跟你大哥,如果你現在不努力一點,以後怎麼成事?”
江祁沅一直遠離家族,在外學習,其實很怕的就是豪門家族中的勾心鬥角,他跟郅浩是一母同胞,跟江宇晟卻不是,林夕表面上對江宇晟很好,但是背地裡,卻是暗自算計。
心情變得晦暗不堪,江祁沅出聲道,“你已經幫我安排了之後的人生,我還有權利選擇不嗎?”
雖然是負氣的話,但是好在已經不再倔強,林夕鬆了口氣,出聲道,“好了,別不高興了,既然生病了,就趁着這功夫在家休息兩天,你以爲我愛讓你總在醫院那地方待着啊,我還怕你傳染上什麼不好的東西呢,誰家媽媽不心疼自己兒子的啊?”
林夕起身來到江祁沅身邊,拿過他手上的毛巾,親暱的幫他擦拭頭髮,每當這種時候,江祁沅總是會溫順的像是一隻綿羊,記憶中,林夕並沒有,或者說很少這樣做,所以每一次,他都很是珍惜,因爲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又要是幾年之後的事情了。
晚一點的時候,林夕離開,江祁沅一個人躺在牀上,呼吸着屋中屬於自己的熟悉味道,江祁沅意外的沒有舒坦,反而是輾轉反側,腦中控制不住的出現沈南禾的樣子。
她現在在幹嘛?一個人在醫院,還是郅浩陪着?如果郅浩在的話,他們兩個又在幹什麼?
吃了藥之後的頭,暈沉沉的,江祁沅越想越覺得頭痛,拿起手機,他真的很想給沈南禾打一個電話,但是手指放在屏幕上,他卻是怎麼都撥不出去。
想到今天白天,沈南禾跟連博手挽着手離開的畫面,江祁沅皺起眉頭,忍不住低聲道,“死丫頭,記吃不記打……”
將手機關機扔在了一邊,江祁沅轉了個身,閉眼睡覺,鬼才想打電話給她。
睡到半夜,江祁沅病重,竟然咳嗽起來,他伸手摸開了檯燈的開關,就着燈光,他看到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半。
想要喝杯水,卻發現杯中的水喝光了,江祁沅只能翻身下牀,一手攥拳抵在脣邊,咳嗽着,另一手拿着杯子,打開門去倒水,一開門,正趕上江郅浩從樓下上來,兩人四目相對,江郅浩出聲道,“二哥。”
江祁沅臉頰微紅,咳了兩聲,然後微微皺眉道,“你怎麼回來了?”
林夕不是說,江郅浩去醫院陪沈南禾了嗎?
江郅浩走過來,先是看了看江祁沅,然後道,“二哥,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江祁沅點了下頭,然後道,“感冒了,就先回來了,媽沒告訴你嗎?”
江郅浩道,“媽媽之前打電話的時候,就說叫我去醫院看南禾,我去了發現你沒在,問南禾你去哪兒了,她也不說,我還以爲你們吵架了呢。”
江祁沅臉色不怎麼好看,他腦中甚至能想象得到,沈南禾當時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沉默了數秒,江祁沅道,“這幾天我怕是都不能去醫院了,你能每天去醫院照顧她嗎?”
江郅浩點頭道,“恩,我把之後的活動都退了,專心在醫院陪南禾,二哥,你有病了就在家裡面休息一下吧,反正你都累了一個多月了,剩下的我來照顧就好了。”
江祁沅點點頭,跟江郅浩道了聲晚安,然後拿着杯子往樓下走,江郅浩像是想到了什麼,走到一半,他回身叫道,“二哥。”
江祁沅站住,回過頭道,“恩?”
江郅浩笑眯眯的道,“二哥,我想問你,南禾平時都喜歡什麼啊?吃的,喝得,玩的,剩下的時間,就是我在醫院裡面陪她了,我想讓她高興。”
江祁沅對上江郅浩那張興致勃勃的娃娃臉,莫名的心中有些泛堵,薄脣輕啓,他壓抑着咳嗽的聲音,出聲回道,“你是去陪她,又不是她的保姆,幹嘛那麼慣着她?她餓了,想吃了,自然會叫人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