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病房走廊裡
“藍醫生,你母親已經睡了。”一個漂亮的小護推着裝滿點滴的推車從母親的病房裡出來看見她說。
“針打了嘛?”
“她鬧了一會兒,就睡着了,剛打完。你平時要上班,晚上還要照顧母親,你還是回去睡一會兒吧,這邊有我們照顧她呢。”
“謝謝你,對了,我多買了一宵夜,你拿職班室去吃吧。”
“那謝謝你了藍醫生。”護士從她手中接過宵夜,滿臉微笑的離開了。
藍以琳吸了口氣走到病房的門口,隔着門上半塊透明的玻璃望着母親熟悉的臉,身體裡所有繃緊的神經一瞬間便軟了下來,她向後退了幾步,坐在門口的長椅上,靠着椅背低下臉,長長的劉海便遮住了她的眼睛。
就在半個小時前,母親突然像小孩子一樣吵鬧着說想要吃韭菜雞蛋餡的餛飩,不然就拒絕打針,無論以琳怎麼哄她,她都倔強的耍着脾氣,就連護士也拿她沒辦法,以琳穿上外套,半夜跑出去找賣餛飩的小鋪,因爲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大部分餐廳基本都打洋了,她也沒想會走這麼遠的路,出來的時候太着急,就忘記帶圍巾和手套,這會已經凍得嘴脣發紫,地還特別的滑,有好幾次她都差點滑倒,後來在經過某個巷口的時候,看到一個賣餛飩的小販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在以琳苦苦的哀求下,對方纔同意賣給她。
手背上隱約傳來一陣刺疼,她這纔看見自己凍得通紅的雙手,她擡起頭揉了揉眼睛,無奈的輕輕笑了。
那種冬日裡被巨大的陰影遮蓋住的黑暗,陰冷着,潮溼着,像是隱藏了陽光也無法驅散的寒冷。
李小斯把寶馬車停在了公寓門口,車子開到半路的時候,他曾下車去藥房買紗布和消毒藥水還有棉籤,從藥房裡出來的時候,看見一個賣烤地瓜的小販,他快速的走過去,一面回頭向車子裡望,一邊等着小販給他找零錢。
林妍望着他站在寒風裡挺拔而寬厚的背影,那年他17歲的背影,和現在27歲的背影,像影子一般在光與影的世界裡交錯着重疊在一起,她分不清哪個年紀纔是真實的。
她哽咽着吸了口氣,眼睛突然變得溼漉漉的,直到他回到車裡,她才擡起手揉了揉眼睛。
“你一定餓了,趁熱吃點吧。”他將一袋熱乎乎的烤地瓜放到她手裡,然後專心的開車,之後一句話都沒說。林妍望着他沉默的臉,明顯的感覺到他臉上閃過的莫名的情緒,雖然車裡的暖氣開得很大,可李小斯漆黑的眼睛裡像是下起了山頂終年不散的霧。
昏黃的路燈將寶馬車籠罩在金色的霧氣中。
“你別動,我來吧。”李小斯附過身,幫她解開系在身上的安全帶,目光劃過她的眼睛的時候,她微微的側過臉,閉開了他看着自己的目光。
蕭默穿着長長的三葉草棉服像只樹袋熊一樣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他站在陽臺上和母親通電話,突然神色凝重的張了張口,才知道哲秀出事了。
他掛斷電話,準備打給小強幫他明天請半天假,便注意到從寶馬車上走下來的林妍,以及走到她面前的英挺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