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那會是誰
車子的顛簸讓好仁依稀醒來。
全身乏力的他雙眼被黑布矇住,雙手反縛,頭痛,不知道自己在哪。
他很緊張。
想要坐起來,他卻又因爲不明情況,不敢有貿然的動作。
他聽不到周圍的人的氣息。
他估計對方只有司機一個人。
不知道自己將會被怎麼對待,他背後頓時冷颼颼的,萬般想着怎麼逃脫,車子卻突然停了下來。
好仁心裡一懸,“咻”地坐起來。
車廂空間寬敞,好仁猜測自己被丟在一駕麪包車後面拆了座位的車肚子裡。
他咬牙往前一撞,車後尾的門一下往上開了,那個逮了他的人一下把他抱了個滿懷。
那人腳大力一掃,看不到東西的好仁一下狠摔地上。
腦袋磕在了泥地上,碎石擦破了額頭,好仁的頭一陣暈眩。
好仁被搬了起來,那人看他老實了,使盡吃奶的力,扯着他走。
好仁被帶到了一處地方,被丟在了一張椅子上。
他仰着頭,拼命喘着氣,緊蹙着眉,企圖從暈眩中恢復,不久,被人扳過了臉來。
好仁能感覺到,對方正看着他。
“你……”
好仁打算問他想怎麼樣,不想,眼上的黑布,突然被扯下了。
好仁一下是蹙眉別臉,末了,待他回過神來,看清自己面前的人,不由得一怔。
是上次那個年輕人。
雖然好仁早已經有心理準備,但是沒有想到,文易這頭才提醒過他,那頭就被年輕人擄來了。
“你想怎麼樣……”
好仁的眼眸裡,是難掩的緊張。
對方看他這樣,一時間想說什麼,但是嘴巴張了又張,手足無措,卻什麼都沒有說。
年輕人乾脆站起來,拿來鐵鏈,把好仁的身體捆在椅子上。
好仁這才發現,自己坐的是輪椅,他掙扎想要站起來,不想突然被捂上口鼻,人一受驚,一陣化學味道猛地吸了進去,很快,他的手腳又再癱軟,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他的腰上,手腳,都圈了鏈子。
藥物的作用讓他頭痛。
他被捆紮在了輪椅上,眼前的一桌燭光讓他迷茫。
年輕人就坐在長桌對面,看着他。
好仁不知道他這鬧的是哪一齣,一時間,僵在了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承認,我之前不對。”
年輕人很緊張。
他緊張,好仁更緊張。
好仁怕極了他會不會突然做點什麼。
他看好仁完全不動,只看着他,他着急:“我承認……我承認,我之前是不對,是不對的。”
“我不該,不該這樣對你的。”
“我應該理解你的難處,我承認我之前很幼稚……”年輕人一股腦在那說着,表情慚愧,更像是自言自語,末了,他欺身,對好仁:“你原諒我好不好?”
好仁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但是,好仁清楚,這個人的精神有點問題。
他看好仁怔怔地看着他,不由得笑。
“喜歡嗎?”他示意桌面上準備的:“所有都是我親手佈置的,我們的燭光晚餐。”
好仁看向那些食物。
桌子,餐布,擺設,餐具,食物,一切都非常精緻用心。
柔和的燭光是整間屋子唯一的照明。
好仁打量四周,沒有窗,沒有任何其他幫助確認的東西,全都黑漆漆的,看得不真切,根本辨不得自己是在哪。
“喜歡嗎?”
“呃?”好仁的視線一下落回到年輕人的臉上。
年輕人的臉上,是滿足的笑意,自顧自在那:“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好滿意的。”
好仁看他這樣,實在是“噎”不下。
他看着這些食物,心裡想着,要怎麼樣才能從這裡逃出去,不想,年輕人突然:“我就知道,你不會那樣對我的。”
好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對好仁笑:“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是被逼的。”
好仁的眉頭微微蹙緊了。
年輕人自言自語一般:“你有你的難處,你不是自願……”
“哪一方面?”好仁是越發地不解。
那年輕人的話語一頓,末了,對他:“當然是你要和那個女人結婚的事!”
好仁一怔。
“我明白的,我現在真的是知道的!”年輕人此刻顯得有些激動了。
“你是因爲蔣家現在不行了,所以才決定跟她結婚的嘛!”他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自顧自:“你是被逼的,你其實就是希望她可以幫一幫蔣家,才做出這樣的犧牲!”
說罷,他又再看着好仁:“上次傷害你是我不對,但是我現在是真的明白過來了,我是不會怪你的!”
好仁一時間,失語了。
他張口,想說不是這樣,但是,他意識到自己一旦這樣說,會火上澆油,到口的話,噎住了。
“是……對啊。”好仁想罷,改口,點點頭,藉機對他:“她於蔣家有益,所以,你不要再去找她……”
好仁說到這,沒有底氣。
因爲,他看年輕人直勾勾看着他,他心裡直發毛。
年輕人突然又笑。
“我知道的。”年輕人點頭。
“但是……”年輕人突然想到:“那個孩子……”
“不是我的!”好仁馬上否認。
好仁生怕年輕人會突然因此生出什麼想法,還好,年輕人沒有質疑,而是聽到之後,眼睛一亮。
“那……那只是個交易。”好仁看他這樣,馬上打蛇隨棍:“事實上,是她突然做了單親媽媽,想要把孩子生下,又想爲孩子找個父親,而我……”
“也需要幫助。”
年輕人這麼接話,好仁趕緊點頭。
天知道,好仁有多怕年輕人會害了宋婉婷。
年輕人再次點頭。
好仁看他這樣,在想,或許對方在吃完這頓驚魂的燭光晚餐之後會放走他。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年輕人低頭,突然很沉默,不說話。
他不說話,好仁也不敢說話。
好仁一直警惕地看着他。
久了,好仁疲憊,好仁不想理他,想要拆自己身上的鏈子,突然,聽聞他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啊。
雖然對方很年輕,但是突然哭起來,還是嚇到好仁。
好仁無措,突然聽到他說的話,心裡一驚。
年輕人很傷心,對他:“對不起,我還是不能接受。”
他認真對好仁:“我們一起死好不好?”
什麼?!
好仁眼睛一下睜大。
“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接受你的謊言……”他心裡委屈且氣憤:“你還是這麼喜歡騙我,爲什麼你一定要這麼對我!”
年輕人突然情緒很激動。
好仁完全不明白,這突然是哪跟哪了。
但是,怎麼可能跟精神不正常的人講邏輯。
好仁霎地很惶,正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突然,手機鈴聲響起了。
那是好仁的手機鈴聲。
但是聽聲音,卻不是從好仁身上傳出來的。
好仁正慌,四處看着,這才發現,他的手機,從年輕人的褲袋裡掏出來了。
年輕人看了一下手機上顯示的名字。
他看向了好仁。
好仁急切地想要別人知道自己在哪,於是,對年輕人說:“……可能是很重要的公事。”
“我前段時間曾經被人擄走過,如果我不接,他們可能會馬上報警。”
好仁滿是期盼和忐忑,盯着那部手機。
年輕人想罷,開了免提,送到好仁面前。
那頭傳來文朗的聲音,問:“你現在在哪?”
文朗的聲音,像是壓抑着怒氣和不耐,好仁不安看了身旁的年輕人一眼,吞嚥了一下,對文朗:“……在和文易今天提過的朋友燭光晚餐。”
文朗那頭明顯一頓。
但是,讓好仁失望的是,文朗貌似並沒有注意到好仁的不妥。
“峻龍那邊到底怎麼樣?”文朗火氣:“項目繼續下去要錢,但是現在項目丟在那裡也不是辦法,耗下去一樣要錢的!”
好仁聽來,心裡也負氣。
但是,當務之急,是:“我不知道……”
“因爲阿貴一句話就做出這麼大的決定,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他!”文朗打斷他的話,氣憤對好仁:“我希望你接下來的時間裡想清楚,然後答覆我!”
通話被文朗切斷了。
沒有能成功求救,好仁嗓子眼一提,卻是既生氣又無奈。
好仁這回看了手機,這才發現,文易原來給自己打過無數個電話。
好仁正想要回撥,手機卻被年輕人搶走了。
好仁惱氣擡眸,手機隨即又響了。
這一響,好仁甚是意外,年輕人卻是不耐。
這個號碼沒有被存起來。
年輕人本來不想讓好仁聽電話的,但是,看好仁求他似的,就又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到桌子上。
手機一開始沒有聲音。
兩人都以爲,對方已經掛斷了。
但是好仁很快便意識到,是阿貴。
好仁一直不出聲。
而是,開始動動手臂,裝作想拿手機卻拿不到,弄響了鐵鏈的聲音。
一聲聲,鐵鏈繃緊發出的金屬撞擊聲。
那頭很快就掛了電話。
年輕人看這般,把好仁的手機揣回到兜裡,然後回到對面坐下。
年輕人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他。
好仁的心更懸了。
因爲那眼神,就像要吞了他似的。
年輕人突然聽到什麼叮的一下。
他馬上就起身走了出去。
好仁馬上趁機掙扎,但是,鐵鏈上鎖,年輕人很快就回來了。
端到面前來的,是羊排。
年輕人好像很高興,對好仁:“試一下,試一下,這個是我特地爲你做的哦。”
好仁哪裡敢吃他做的東西。
他剛纔還說什麼要一起死來着。
好仁看他想喂自己,趕緊把頭一別。
年輕人臉色一沉,硬是扳過好仁的臉,逼着把手裡掰下的肉塞進他嘴裡。
好仁看他雙眼越發變化,含在口中的肉根本就不敢吐出來。
末了,好仁乾脆嚼了。
年輕人看着,又高興起來了。
“是不是很好吃?”
年輕人很興奮,對他邀功:“我之前特別去爲你學的。”
年輕人乾脆就端着自己那份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興致勃勃地拿過餐具,嚐了自己的那一份,很滿意點頭,又對好仁:“吃啊,快吃啊。”
好仁既害怕又鬱悶。
鐵鎖“嗦啦”地響,好仁確定自己吃的那個東西沒什麼問題之後,提起伸展空間有限的手,拿過餐具,吃起了羊排。
吃東西總比直接研究兩人的浪漫死法要好。
好仁吃得很慢很慢,食物美味,卻如同嚼蠟。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年輕人都在自說自話。
餐桌上的幾根蠟燭被不斷燃燒着,眼看,已經沒了一大截,好仁不禁心急如焚,有了想要強行逃生的衝動。
首先,是要把鎖鏈弄開吧?
好仁擡眸,看到了年輕人的身上。
年輕人的嘴巴沒有停過。
不是吃東西就是講話。
不久,突然又是好仁的手機響了。
年輕人看了一下屏幕,是文易。
他的脣負氣一抿,然後直接掛掉。
好仁看着,心慌。
末了,突然,很意外地,他們居然聽到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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