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酒店裡。
晶瑩的水晶燈璀璨瑰麗。
精緻昂貴的銀餐具,美麗優雅的瓷質茶具,繁盛鮮花點綴的餐桌前,是奢華至極。
文浩與好仁的相認是威廉始料未及的。
此刻,他正坐在兩個人之間,聽着,文浩對好仁述說以前的一切事情。
其實好仁聽得很茫然。
文浩礙於威廉在場,並沒有悉數向好仁吐露真相。
隱瞞的,包括好仁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情史,還有,是好仁與六爺交換了身份的事情。
好仁聽着,內心越發地不安。
威廉看他這般,伸手握上了他的手,給予他支持和安慰。
“這麼說,家裡現在已經沒有人了?”好仁問。
準確來說,應該是沒有家了。
蔣宅早就已經被沒收了。
所有的人和事跟以前相比,早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文浩點點頭。
好仁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文浩對他說的這些,他都代入不了。
聽上去,就像是在聽別人的事情。
威廉一直盯着文浩。
文浩則一直盯着好仁,幾次,還欲言又止。
末了,威廉對文浩建議:“不如這樣吧,你讓他回去自己整理一下思緒,對他的記憶或許會有幫助。”
文浩聞言,看向他們倆一直緊握着的手。
文浩心知強求不來。
他看着好仁,好仁一臉無措的看着他,眼神,是那麼地陌生。
他想罷,只得點頭了。
臨離開酒店的時候,威廉遇到了熟人,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與別人打起了招呼。
好仁不認識那些人,所以,就先隨文浩步出到了酒店外面。
保鏢,在後面保持距離跟隨着。
兩人分別等着車子開來,文浩的車子先到了。
好仁見狀,便與他道別,站到了一邊。
文浩正打算上車,末了,突然對好仁:“你真的完全不記得了嗎?”
面對詢問,好仁轉過頭來,很茫然地看着他。
文浩的眼神,是那麼地堅定求知。
好仁想了想,轉過身來:“你爲什麼會懷疑?”
不是懷疑,是期盼。
文浩倒更願意,是好仁的假裝,或者是上天開的一個小玩笑。
但是……
眼前,根本就不是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人。
好仁的外語非常地流利。
文浩曾經聽威廉說過。
他喜歡在莊園裡栽種薔薇。
喜歡彈鋼琴。
甚至是博覽羣書。
像是個一出世就已經呆在這裡的優渥貴族。
哪裡還有半分以前那個平庸至極的男人影子。
“沒什麼……”
文浩收回視線。
內心是深深地失望。
他進了車子。
好仁目送他離去,品味他剛纔說過的話,心情,一時間,難以言喻。
這一夜,好仁失眠了。
文浩那時候的眼神,失落,而且矛盾,衝擊着他的內心。
那一瞬,他彷彿覺得,自己記不起那些事情,是極大的過錯。
房間裡的古董鍾一下一下地走過。
坐在品酒室裡的威廉內心一樣很不平靜。
杯中的冰塊因爲晃動而發出聲音。
在靜寂的空間裡,格外清晰。
威廉在那裡自斟自飲,突然,聽到後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他的動作微微一頓,末了,問:“爲什麼還不睡?”
走來的腳步停駐了。
老管家對他:“少爺不是也還沒有睡嗎?”
威廉沒再理會他,而是拿起酒杯大灌了一口。
老管家看着,心裡明白,說:“是因爲gift的事吧。”
威廉心裡不快是一定的。
gift住在莊園裡這麼久,威廉從來不准他踏出過大門半步。
對其獨佔欲,可見一斑。
今天,威廉只是大意了一回,意在猜忌阿貴,沒想到,gift還真讓人給認走了。
不做死就不會死,還真是至上真理。
威廉對自己很是怨怒。
老管家看他這樣,便說:“我覺得,gift是不會跟他走的。”
老管家說出自己的看法:“畢竟,你們有着四年的感情,而且那一邊,他的親人們都已經各散東西了。”
“很難說。”
不知道爲什麼,威廉總覺得文浩隱瞞了些什麼。
文浩在公司看到好仁時的眼神。
文浩質問好仁時的態度。
還有以前,文浩向他提起好仁失蹤時,那種失落與擔憂。
威廉心裡覺得,他們叔侄倆的關係似是微妙,或許並沒有文浩解釋的這麼簡單。
爲什麼文浩要找的人,偏偏就是gift呢。
威廉深覺這真是老天給他開的一個巨大玩笑。
“我,想知道他們以前的一切。”
老管家聽來,一怔。
“少爺……”
他第一次看到威廉這麼不自信的模樣。
威廉把酒杯放下了。
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離開了那裡,回了臥室。
此刻,天已經快亮,好仁已經睡了過去。
好仁的睡顏很平靜。
就像,相認的事情,並沒有讓他心煩那樣。
威廉坐到牀邊,看好仁靜靜酣睡,伸手輕輕地拂過他的臉。
四年的感情,從當初的厭惡到今日的愛戀,已經容不得他放手。
指腹輕輕地劃過好仁脖子上一條不怎麼起眼的傷疤,他的眼中,是能掐出水的溫柔。
他彎下腰,在好仁的額側輕輕地吻了一記。
他低聲在好仁的耳邊低聲:“我……不想傷害你。”
好仁驟地驚醒了。
那一句話猶如夢魘。
好仁臉色青白,待反應過來,才發現已經中午。
房間裡頭,除了他,沒有其他的人。
威廉,並不在這裡。
好仁懵了。
他抹了把脖子,從牀上起來,想找找威廉在哪,不想,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僕人之前聽到房裡有動靜,知道他醒了,所以走了進來。
聽僕人向他報告,好仁很意外。
好仁沒想到,文浩這麼快就又來找他了。
此時,文浩剛來到莊園不久。
被太陽能車送到主房子前面,與阿貴不期而遇。
文浩看到阿貴時,眼神一下變化。
阿貴見他這樣,不由得諷刺一笑。
“有用麼?”阿貴雙手插在褲袋裡,一身正式打扮,轉過身來,對他:“這麼積極。”
“人都已經是別人的了,你再認真多幾分,又能怎麼樣?”
阿貴只是在說實話。
別看威廉這個人文質彬彬的,一副謙謙君子模樣,內心,可不好說。
阿貴那天就已經看出來了。
威廉其實是志在讓他和好仁見上一面。
雖然不知道威廉是怎麼嗅到他和好仁有關係,但是阿貴很自信,威廉是調查不出他以前在蔣家做過的那些事的。
“兩位。”
老管家突然開口。
他剛纔就已經悄然站在那裡了。
阿貴的話,他當即就聽在了耳朵裡,眼睛,不由得一眯。
他瞥向文浩。
文浩並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老管家心裡想罷,便另外對他作了安排。
文浩隨另一個僕人走另外一個方向,去找好仁。
老管家負責接待阿貴,便向阿貴示意,威廉正在等着,要阿貴跟隨他走。
不想,阿貴突然:“何必呢?”
文浩聽罷,回過頭來了。
四個人,三個皆看向了阿貴。
末了,文浩問阿貴:“你在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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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貴臉色一變。
末了,他瞥文浩一眼,呵呵一笑。
他轉身就往老管家指引的方向走去了。
老管家看看文浩,心有想法,點頭示意,也隨着阿貴走了。
文浩目送着。
末了,他心有所思。
自從知道文浩來找好仁,威廉一個下午,都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阿貴跟他談的事情,他沒能聽進去多少。
把玩着酒杯,他一直在想,好仁現在在和文浩談什麼做什麼。
末了,他放在咖啡桌上的腕上智能設備突然“嘟嚕”一聲,轉爲綠燈,阿貴的話語一頓,威廉便是一怔。
威廉下意識就轉頭。
阿貴隨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好仁開門,走了進來。
威廉很意外。
“文浩呢?”
“他說還有事,已經走了。”
威廉聽好仁這麼說,突然放心了許多。
他溫柔牽上好仁的手,把好仁拉近身邊,問:“你進來找我有事?”
好仁看了阿貴一眼,搖頭。
“上次定的那本書我在圖書室找不到,老管家說,你拿到書房來了。”
說來,好仁便開始到處看。
威廉眉頭微微一蹙,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剛想起擺在了哪裡,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好仁就已經先一步找到了。
“那我先出去了。”
好仁對威廉打聲招呼,往門口走去。
看上去,好仁像是完全無視了阿貴。
但是,臨走時,他卻悄悄瞥向了阿貴。
那種眼神,帶着好奇,更像猜度。
阿貴感覺到視線,眼睛一下看向了他。
此時,好仁已經收回了視線,帶上了門。
阿貴想罷,暗暗一笑。
他把玩着手裡的酒杯,看咖啡桌上的智能設備“嘟嚕”地一下,轉變爲黃色,心中有數。
“他真的很有小輩緣。”
阿貴突然這麼說。
威廉聽來,眉微微一擡。
“爲什麼這麼說?”
“你、文浩。”阿貴擡眼,對威廉:“不是嗎?”
威廉一笑:“我是他的戀人,不是他的小輩。”
“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和文浩的真正關係嗎?”
看到威廉臉色變化,阿貴的嘴角慢慢地,揚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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