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屬下雖然綁了不少布條,不過大都是外傷,只要處理的好,並無什麼大礙。
高義歡把糧食又拉了回去,順手還拿了王家屏幾斤魚乾算是利息,然後幫着受傷的弟兄重新收拾一下傷口,便開始準備晚上的吃食。
他屬下人手不足,能動的弟兄都過來幫忙,而恰巧這時,高興豪和高義成各背了個大袋子回來。
“興豪,把東西拿出來,看都換了些啥。”高義歡招呼一聲,周圍的兄弟都圍了過來,便見兩人將手中大號的布袋打開,開始往外掏東西。
豬肉、魚乾、羊肉,還有雞蛋,最後居然還掏出了一罈子酒,讓圍上來的兄弟一下沸騰了。
高義歡也沒想到,他們這些編外人馬,每日只能吃難以下嚥的硬餅子,眷屬只能喝稀粥,老營那邊的食物居然還這麼豐富。
高義歡笑了笑,將手壓了壓,等大夥兒安靜後,遂即開口道:“弟兄們隨我出生入死,今天咱們放開吃喝,吃完喝完後便要把隊伍帶好,同心協力在這亂世掙一場富貴,爭取以後大夥天天都有肉吃,都有酒喝。”
漢子們聽了頓時沸騰,齊齊歡呼,引得其他各總的人紛紛向他們看來。
當下衆人像過年一樣,齊齊動手,劈柴的劈柴,燒水的燒水,剁肉的剁肉,將營內整得肉香四溢,饞的王家屏的屬下們胃疼。
夜裡,衆人用木板搭了一個長桌子,高祖榮坐在上首,其他人兩邊分坐,木板上一大缸肉湯泛着一層黃澄澄的油花,大塊大塊的肉直接用盆子放在木板上,想吃就自己拿刀割。
就算是過年,衆人也沒機會這麼吃喝,趙大憲也被擡出來,手裡抓着一塊肉,吃得不亦樂乎。
大夥兒胡吃海喝,引得其它各總的士卒前來圍觀,羨慕嫉妒的不行。
高義歡吃了一會兒,將肉放在桌上,手在抹布上擦了擦,然後對一旁的吳世昭道:“這次我升了掌旅,吳大哥委屈做個部總怎麼樣?”
吳世昭忙放下手頭的肉,“我這條命都是掌旅救的,掌旅以後別叫什麼吳大哥,我以後就是掌旅手下部總,唯掌旅馬首是瞻。”
“好兄弟!來,走一個!”高義歡聽了高興,端起碗來和他碰了下,然後將茶水仰頭喝完。
這是他又看向旁邊的趙大憲道:“大憲,你也做個部總,另一個部總我留給義仠,其他兄弟也升一級,全部都是哨總。”
闖軍的掌旅相當於明軍一個百戶官,正常情況下,掌握的兵力與明軍一個局的人馬差不多,不過明軍一局人馬定額爲112人,轄3個旗,每旗37人,旗轄3隊,每隊12人,是三三的編制,人員基本固定,但是闖軍的一個掌旅,人馬多少卻沒有個定數。
外圍有的人帶千把流民,依然只是個掌旅,高義歡現在就十來人,他也是個掌旅。
高義歡這個旅,按着正常的編制來,他手下便應該有三個部總和九個哨總,滿員應該爲112人,其中士卒99人,加上他軍官共計13人。
現在除去他老爹,在場一共十個人,所以就算衆人全成了軍官,還缺三人整個旅的軍官才能滿員。
漢子們都升一級,興奮的連連碰碗,不過高興之後卻有個問題,官是封出去了,可手下一個兵都沒有,這官當得好像也沒啥意義。
“掌旅,現在咱們十來人,都是軍官,士卒從哪裡來,上面說要補充沒有?”吳世昭不禁開口問道。
劉黑子現在已經算是闖軍的二線部隊,補充肯定是有,但是闖軍系統混亂,不曉得要等到什麼時候。
劉黑子那廝未必會好心給他要補充,或者乾脆給他分些歪瓜裂棗。
高義歡心裡並不指望補充,他早就想好了,不等補充,自己拉人,於是當即笑道:“我打算去傷兵營招一些人來,那些兵基本沒人管,我給他們開足伙食,保證他們每天兩頓乾的,應該有人願意過來。”
說着,他又看向衆人,“你們也給我把消息散出去,就說我們這裡飯管飽,都去給我招點人過來,不過別什麼人都招,儘量找些結實的,有點經驗的過來。”
衆人也不曉得聽沒聽進去,兩個腮幫鼓鼓,邊吃邊連連點頭。
眼下闖營有個好處,就是還沒有一套嚴格的管理制度,高義歡如果有錢有糧,拉起一隻數萬的人馬出來,都不會有御史言官上本彈劾,也不會有地方官員向朝廷打報告說他謀反。
這時受到環境限制,受傷後的士卒容易感染,很難重新回到戰場,所以他們原來的隊伍,對於傷兵基本都是放棄的態度,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接下來幾日,高義歡跑了傷兵營幾趟,他收屍時對包紮的繃帶進行過一些簡單處理,救了不少人,很多人只是一點小傷,重回戰場並沒有問題。
除了去傷兵營挑人之外,高義歡還讓高義成在靠近寨牆處搭了個竈,每天就在那裡蒸饅頭,並宣傳只要來他這裡,饅頭便管夠。
這樣一來,沒幾日,高義歡救挑選了四五十個比較結實的人,不過也有些人吃了他兩頓,受不了他的訓練和管束又悄悄溜回了原來的隊伍。
清晨,高義歡站在衆將士面前,大聲說道:“今日先跑兩圈,然後進行鴛鴦陣對抗演練。還是老規矩,勝了的吃肉,輸了的繼續啃大餅。”
時間飛快,不覺間到了崇禎十五年的七月,闖軍圍攻開封已經半年多,高義歡的士卒也練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周圍營地內的人馬,對於他們這羣人也見怪不怪。
自從上次之後,劉黑子和王家屏也沒有找他麻煩,任由他在營裡折騰,讓高義歡清淨了很長一斷時間,不過最近高義歡的日子,因爲闖軍久圍開封不下,卻有些難過起來。
之前,他還嫌周榮華開價較貴,沒捨得將手裡的銀子和鹽全換成糧食,現在一個多月過去,卻不想糧食的價格居然又翻了一翻,他手中的銀兩便捉襟見肘起來,已經撐不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