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的阿姆斯特丹碼頭上，採購自大明的港口機械開始裝卸巨大的貨輪上的貨物。
雖然海上馬車伕的地位被推下來了，荷蘭已經無法跟大明的海上力量進行抗衡，但畢竟還是有一定底蘊的。荷蘭吸收大明的造船技術，或者直接從大明採購新式的船舶，現在仍舊坐穩着歐洲航運一哥的交椅。
幾年前在大明的協調下，歐洲幾個國家開始建設互相連通的鐵路，其中荷蘭便修建了通向法國和通向德意志地區的兩條主要鐵路，將海運貨物轉爲陸路，擴展了自己的商業機會。
港口碼頭上還學大明的港口，修建了類似服務區的地方，有咖啡店有餐廳，甚至還有免稅的零售商店。一個穿着非常普通的華人坐在陽臺上的桌子邊，點着一根雪茄，享受着時光。
“嘖嘖，最優品質的古巴雪茄，李先生的品味不錯啊。能分一根嘗一嘗麼？”一個有些發福的荷蘭人來到他的桌子邊坐了下來。
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人的中年明人正眼也不瞧這個荷蘭人一下，說道：“想要抽雪茄自己買去，我李世寅的工作態度就是一碼歸一碼，誰也不要佔我的便宜。”
荷蘭人聳聳肩，對於一毛不拔的李世寅很無奈。他說道：“李先生，希望你來到荷蘭是有嚴肅的大生意要做的，而不是專門來荷蘭抽菸。”
大明雖然是世界第一大煙草生產國（貌似什麼都是世界第一大），但是國內是公共場合禁菸的，而在歐洲都不會有這個情況，歐洲各國將從菸草商抽的稅作爲一個重要的收入，這二十年也是歐洲菸民暴漲的二十年，幾乎從上流到底層，香菸都是非常受歡迎的了。
李世寅總是一副略暴躁的模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對面前的荷蘭人道：“我要是沒生意做跑到你們這來幹嘛，買春嗎？黑明克先生，對你的供貨商保持一些尊重，即便不是瞧在我大明人的身份上，也要看在錢的份兒上。”
荷蘭商人黑明克不置可否，他道：“全歐洲人都快要知道了，普魯士要打仗了，這說明普魯士已經做好了他們的準備，即便是現在臨時採購一批新的裝備，他們也需要時間去適應和訓練。”
李世寅道：“可如果戰爭擴大了，普魯士勢必需要更多的武器。而且並不僅僅是普魯士需要，整個歐洲都需要。”
黑明克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問道：“李先生，你有什麼內部消息嗎？”
李世寅自然是不會跟黑明克說道：“無可奉告，我只有一個問題，你是否有客人？”
黑明克露出並不潔白的牙齒，說道：“自然是有的。”
李世寅是一個軍火商人，實際上準確地講他是一個黑市軍火商人。而荷蘭人黑明克，則是一個黑市武器的掮客，專門介紹客人給李世寅的。
李世寅的背後不是大明官方，他曾經在大明的軍工廠幹過，後來跑到了摩洛哥，近乎白手起家地弄了一個製造武器的小黑作坊。武器是非常暴利的，尤其是出售大明武器給歐洲國家，更是能賺很多錢。李世寅有條件，也有自己的關係，可以搞到一些大明限制出口的武器，然後他就向歐洲人兜售這些東西。
他做的事情明顯是違法的，但是這個傢伙爲了錢寧願冒這樣的風險。
黑明克從自己的岷王牌皮包裡拿出了一份清單，遞給了李世寅。
李世寅接過一看，眼睛的瞳孔立即收縮了起來。
“這麼大的量，而且要的門類這麼多？”
黑明克道：“不用懷疑，我的客人有這樣的實力。”
“普魯士？”
黑明克則學者李世寅說話的樣子：“無可奉告。”
李世寅眼珠子轉了一圈，突然將清單拍在了桌子上，叫道：“這是西清下的訂單！”
這份訂單上的東西，總價值非常高，幾百萬兩是沒跑了。訂單中的武器包括大明生產的上一代的自動武器，輕機槍、重機槍、火箭筒、輕型迫擊炮，甚至還包括正兒八經的榴彈炮。
李世寅能夠搞到的武器，基本上就是輕武器爲主。不過歐洲國家現在基本上都是輕裝化的現代部隊，只有大明和西清成批量的裝備什麼裝甲兵。大部分歐洲國家，包括西清其實現在都具備了基本武器自產的能力，他們可以生產栓動步槍、重機槍、大炮一類的東西，甚至還能自產軍用卡車、裝甲車什麼的，但這些東西在質量上肯定是沒有大明的武器好。
尤其是大明的自動武器，頗受到歐洲國家的歡迎，不過大明每次軍售搞得跟擠牙膏一樣，一次賣上一點，也不過癮。
黑明克對李世寅笑着道：“有什麼值得意外的嗎？之前你也爲我的客人供過貨，本來您幹得就是不符合大明法律的事情，明清之間沒有正式的貿易往來，但是私下裡貿易不絕，既然您都已經犯法了，何必糾結再多犯一點法呢。”
李世寅的臉色陰沉，其實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以前也曾經給西清供貨過，而且他做的就是個殺頭的買賣。他從離開大明的軍工廠，選擇自己乾的時候，就不滿於國家佔據了大量的資源，他也想要暴富，他也想要過人上人的生活。
“現在風頭緊，大明內部管得也嚴，我可是冒着巨大的風險的。我要求你的客戶給我加價，而且這清單上有些東西我沒有，讓你的客戶也不要想。”
黑明克道：“只要你能把貨帶來，那麼我能保證，你一定可以賺到很多錢。”
李世寅沒有跟黑明克多聊，只是簡單地約定了供貨的時間地點和方式，爲了保險起見，他們還會進行很多次溝通，用類似地下黨接頭的方式做事。
李世寅離開的時候，天空已經被烏雲佈滿，隱隱有雷動的聲音，似乎一場豪雨就要來到。李世寅沉默地望着天，他發現自己對於未來似乎已經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