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北海風急浪高，噸位比較輕、適航能力差的海軍艦艇甚至都很難在這片海域安穩的航行。
上海號戰列艦上，艦隊司令噶爾丹望着舷窗外的風雨，有一些氣悶。
艦隊副司令丁銓則理解噶爾丹的情緒：“這種天氣，艦載機起飛的話，可能損失在暴風雨中的戰機會比被敵人擊落得多好幾倍。”
噶爾丹沉着地道：“並無大礙，我們的艦隊並不是離開了航空母艦就不能作戰了。”
丁銓倒是露出幾分笑意：“是啊，大不了繼續走鉅艦大炮的路子，咱們這艘上海號不然就沒有什麼用武之地了。”
即便是大風大浪中，這艘58000噸排水量的鉅艦在海上航行仍舊相當平穩，噶爾丹率領的這支艦隊由四艘戰列艦、四艘重巡洋艦組成，外圍還有7艘驅逐艦和4艘潛艇的警戒，大西洋艦隊已經在之前將地中海的西清海軍滅得差不多了，清軍在地中海的潛艇部隊雖然相繼擊沉了大明十幾萬噸的運輸船，但全部三十多艘潛艇全部都被擊沉，海軍基地也被連根拔起了。
現在輪到北海、波羅的海這邊的西清海軍了。不同於地中海的西清艦隊是以潛艇爲主，西清主要的水面艦都集中在這個艦隊了。
噶爾丹從容說道：“根據錦衣衛方面的情報，西清海軍主力艦隊在丹麥海峽附近集結。陸地上法國那邊他們敗得很快，馬上就輪到荷蘭、丹麥了，他們將失去天然的屏障，所以西清海軍的目標是要破壞我們可能的登陸行動，並且進行破交作戰。”
丁銓道：“這個時候將艦隊拿出來戰鬥，也是情理之中。畢竟西清陸軍打了這麼久，連一場可以拿出手的勝仗都沒有，西清方面肯定需要一場微弱的勝績作爲宣傳，提振一下他們的士氣。所以這個時候海軍能有表現也可以了。”
“再者，這個時候他們將海軍撤回到波羅的海的深處，那麼今後也不可能有什麼表現的機會了。西清海軍遜於我們太多，如果此時不能英勇一戰，那麼今後只有被我們完全擊垮的份兒了。”
丁銓對着這位出身漠西蒙古小王子的艦隊司令，一般是避免使用韃子這樣的字眼的。畢竟韃靼這個稱呼前明都是稱呼他們蒙古人的。不少大明境內殘存的滿洲人和蒙古人，在這麼多年下來都會改了真正的漢名，其實不要說他們，就連那些菲律賓人、占城人、爪哇人在歸化之後也使用漢名。可噶爾丹對於自己的身份有一種特別的執着，採用他的蒙古姓氏、蒙古名字，甚至連後代也是如此。
堅守自己的民族特徵，大明對此是沒有任何反對的，噶爾丹本人也恪盡職守。對於作爲大明海軍軍人這一身份，噶爾丹也曾經迷惘過，但如今他已經可以淡然處之。
“出身於何地，有着何種語言或者文化，帶着什麼樣的血緣都無所謂，只要站在大明旗幟之下，身穿大明的軍裝，我就是大明的戰士，要捍衛大明的尊嚴和利益。”噶爾丹的心中這樣道。
風雨似乎變得更大了一些，大明海軍大西洋艦隊的作戰編隊也已經接近了斯卡格拉克海峽。
“報告司令，我編隊525艦雷達偵測到目標，對方距離我約45海里。”
噶爾丹點點頭，“保持編隊陣型，切入戰場，護衛艦注意加強海域內敵潛艇的偵察。”
“是，司令！”
丁銓看到了關於敵方艦隊的描述，笑了笑：“這恐怕是西清海軍幾乎全部的家底了。兩艘戰列艦、兩艘戰列巡洋艦、五艘重巡洋艦和四艘輕巡洋艦，再加上他們的護衛艦。”
噶爾丹還是比較擔心清軍的潛艇會趁着這個時候渾水摸魚，攻擊大明海軍的主力艦，畢竟用潛艇偷襲是最實惠經濟的手段了，哪怕一換一都是很值得的。
大雨滂沱，海浪翻涌，水面上的能見度比較低，此時整個大明海軍艦隊都是擁有豪華的航電設備，在半導體電子工業方面，大明是完全領先於時代的，當今世界大部分國家對這個東西都沒有概念，大明已經直接點完了電子管、晶體管的科技樹，現在普及集成電路，並開始摸索砷化鎵之類的雷達材料和早期版的相控陣了。
這些東西當然還沒有上艦，不過在西清方面還不太理解雷達究竟是什麼工作原理的此時，護衛艦到戰列艦統一裝備雷達的大明海軍在探測能力上還是遠勝西清海軍的。
“敵編隊領頭的居然不是他們的烏克蘭級戰列艦，而是一艘重巡洋艦。”丁銓通過交叉對比雷達數據，得出了這個結論。
噶爾丹自然判斷：“是爲了吸引我們的火力吧，等他們的戰列艦和戰巡瞧準了我們主力艦的位置，然後發動全面炮擊。”
丁銓笑道：“真是雞賊。”
噶爾丹道：“這場海戰，極有可能是世界海戰歷史上最後一次鉅艦大炮的規模海戰了，這個時代居然會這麼短暫。”
丁銓則安慰噶爾丹道：“也許不僅僅是最後一場鉅艦大炮的海戰，還有可能是最後一場海戰，西清被消滅之後，這世界上將沒有一個處於大明對立面的國家了，大明將統有四海，佔據全部的陸地，所謂的國家也將是大明的附庸國、保護國。”
噶爾丹倒沒有嘲笑丁銓這種過於樂觀的預言，這畢竟是誰也不曾預料到的事情，一個國家居然將統治整個星球。
知道今日之海戰將是鉅艦大炮戰鬥的巔峰，也可能是絕響，噶爾丹決意好好地展現出戰列艦這種兵器的魅力所在。也許未來大明都不會再建造以火炮爲主的戰列艦，但是他要讓這場戰役成爲大明海軍歷史上動人而瑰麗的一頁，值得被無數人緬懷和想念。
巨大鋼鐵戰船與粗壯的炮管，這種工業時代特徵化的浪漫主義，就將在這裡推上高潮，並畫上尾聲，他們這一代人也將在這裡看着一個新的時代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