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李存真說道,“縉紳們不是想要讓自己的子弟做官嗎?剛纔茂之先生不是也說進士科錄取的名額太少了嗎?我們在進士科外增設行政科,讓這些人通過行政科出仕,管的還是自己家的那一攤,還是村裡的那點事他們正好都擅長,何樂而不爲呢?”
常琨擔憂地說道:“以前是皇權不下縣。現在把政府建在村上,爲了不遭到縉紳的反對,咱們開行政科增加名額,讓縉紳自己當村官,這合適嗎?縉紳本來就管自己家鄉那一片,現在給了功名還是管自己家鄉那一片,行嗎?這和原來也沒分別啊。”
李存真笑着說道:“一開始是管自己家鄉,後來就會把他們都調走。這些人有功名在身,稀罕得緊着呢!我們交代下去的任務他們肯定會盡力完成,如果完不成就要脫官袍,摘烏沙,這他們哪裡受得了?過個一年半載,我們就把他們從自己的地方調開,去別的地方當村官。這些人就算不情願,但是‘調令’一下,上面蓋着紅紅的大印,又有朝廷的敕書,他們肯定震撼着呢。要知道這是朝廷來了旨意了,一輩子都沒做過官的人,被朝廷給‘關照’了,他們會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官了,本來以爲一輩子都是做夢才能見到的東西,清醒着就見到了,那還不屁顛屁顛地聽話?”
常琨問:“我是怕讓這些縉紳自己去做村官,這麼做不怕這些人橫徵暴斂,搞出民亂嗎?而且一旦他們胡作非爲,老百姓可就狠上咱們了,畢竟官是咱們認命的。”
李存真聽了常琨的話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自古就有流民你們說爲什麼?”
“不知道!”常琨回答。
“如果這些老百姓能夠鬥得過縉紳還能成爲流民嗎?對付農民最好的武器其實就是這些縉紳。我們給這些縉紳和縉紳的子弟功名就是要把這些人組織起來……”李存真的意思是組織起來去剝削農民,只不過張煌言在場李存真不好明說,可三個海盜自然心裡是明白的。李存真繼續說道,“重要的是把這些人調開。其實,這些人在自己家長橫徵暴斂胡作非爲的可能性反而會小些,畢竟四周的都是自己的鄉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總不會亂搞自己人,我相信人性是善良的,那種劣紳滾蛋終究還是少數。他們在自己家鄉幹個一年半載就要調到別的地方去,這麼一來就不怕他和自己家的其他縉紳勾結了。而且爲了業績,爲了升官他們一定會拼命做事的。行政科,就由陳先生和常琨負責。”
陳顯祖和常琨立刻站立施禮點頭說道:“請大頭領放心!”
李存真繼續說道:“如果你們兩個人忙不過來,白駒、張一鳴、曹四這些人你們都可以調用,只是要提前和我說。”
“是!”
李存真繼續說道:“橫徵暴斂確實是個問題,搞不好咱們自己會引火燒身。不過我自己認爲主要還是靠監督,監督好了就不怕出大事。所以村官也不能只要通過行政科上來的人。村官的主要工作是收稅,包括農業稅、商業稅,丈量土地、清查人口,這些都由村官來做。但是徵兵卻要靠武官,可以管村裡的武官叫武裝部長,文官暫且叫村長。武裝部長就靠那些退役的老兵來擔任,不僅要負責徵兵,而且還要負責初步的訓練,把這些村民訓練成鄉勇。到了徵兵的時候肯定有人抗拒徵兵,就由這些武裝部長帶領鄉勇鎮壓。如果有了土匪,也靠武官帶領鄉勇去剿滅。一個村的鄉勇沒辦法剿滅土匪的話,就團結周圍幾個村子的鄉勇一起圍剿。遇到抗稅的,抗徵的,村長和武裝部長就得同心勠力,派出鄉勇鎮壓。有了村裡的武官,怕是就不會再有逃兵了。以前皇權不下縣,縉紳管着村裡,逃兵往村裡一藏,縣官根本不可能帶着衙役一個村一個村的去查。現在我們在村裡安排武官,再也不會有逃兵。這從側面還能增加戰鬥力。畢竟就算是戰場逃跑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不如拼命。村官裡的武官和文官既相互配合,也相互監視。另外做得好了就升鄉官,再好一點升縣官。升官之前我們要派巡查員去巡視,看看這些村長和武裝部長的名聲怎麼樣?有沒有搞得民怨沸騰,如果民怨很大,直接撤職,別想升官!對於個別土豪劣紳,必須堅決予以打擊,就由村長和武裝部長處理,如果不行就讓鄉一級別的上。”
陳顯祖問:“大頭領,行政科也招收女子嗎?”
李存真想了想說道:“村官也就是徵稅,清查人口這一類的事,招收女子也可以。這麼一來縉紳家沒有男丁的就會把希望寄託在女孩身上。但是有一條,進士科不招收女子,科學科的女秀才可以纏足,但是行政科女子的女村官,不可以纏足!再一個我要着重指出,不論是科學科還是行政科的女子結婚,丈夫一律不準納妾。再一個,村官裡的武官也可以是女子。楊添秀、伍綵鳳手下不是也有不少巾幗英雄嗎?如果這些女子願意,可以去做武裝部長。”
“是!”衆人一律回答。
李存真繼續說道:“現在咱們佔據了南京,以後就不要再稱呼頭領頭目了,這些等趙無極、呂英傑等人回來我們再說。現在科舉要有一個名義,以什麼名義爲好呢?”
張煌言馬上說道:“自然是要以大明的名義。”
李存真故作難爲地說道:“魯王雖然做過監國,可是現在永曆陛下卻是正統,不論是國姓爺還是西營、闖營全都承認。我看就以永曆陛下的名義吧。”
張煌言說道:“大頭領也應該有一個頭銜。”
“不瞞蒼水先生,國姓爺曾經說要替我請爲香山候。”
“香山?”張煌言說道,“廣東的香山嗎?”
“不是……不是……那個香山,是……”
李茂之見李存真紅着臉不好意思說,便大聲說道:“就是大敗樑化鳳的那個香山,那個小山包。其實國姓爺的意思是說我們大頭領再有雄才偉略也不過是一個小山包,跟他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了的。”說罷,鼻子裡面哼了一聲說道,“他打南京損失慘重,我們打南京一股而下,有大敗李率泰,殲滅清軍近十萬人。還不如他?”
張煌言聽了一陣尷尬。國姓爺的爲人張煌言太瞭解了,可是這麼名目張當地說出來的李茂之還是第一個。李存真也非常尷尬,搞得好像是他授意李茂之這麼說的似的。
張煌言說道:“不知道,大頭領想要怎麼辦?”
聽張煌言這麼問,李存真知道,張煌言這是認定李茂之的言語是自己授意的。可是自己又沒有辦法解釋。見張煌言如此問法,便說道:“我也沒有意見,不知道蒼水先生怎麼看?”
張煌言說道:“大頭領大敗清軍,取回南京,正可以封國公。”
李存真問:“不知道是個什麼國公?”
張煌言沉吟片刻說道:“可稱海國公。”
李存真聽罷笑了笑說道:“好,正可以稱海國公。天子棄國……不,天子巡狩緬甸,我等就便宜行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