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周沫已經有些下不了臺了,如果站在她的角度,我肯定很沒面子。
那個男人摟進了旁邊金髮女人的肩膀,繼續說道:“周沫,你是個很優秀的女人,跟你在一起我的壓力真的很大……對不起,我相信你也會很快找到新任男友的……”
我感覺周沫快哭了,面對這種打擊,不管內心多強大都受不了的。
我也終於看不下去了,直直地走了過去,二話沒說上前就攬住了周沫的細腰。
周沫驚訝了一下,在她準備推開我之前,我搶先開口道:“不是很快,而是已經找到了。”
倆人都非常奇怪的看着我,周沫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沒有鬆開她,繼續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周沫的新男友。周沫答應來這裡跟你見面,就是想當面鄭重告訴你,從這一刻開始,就要拋棄你了!知道爲什麼嗎?”
我自問自答道:“因爲你不配!”
當我說完這些話後,她們三個人都睜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像一時都沒有愣過神來似的。
我笑看着周沫,輕聲道:“周沫,把這個負心漢送給你的戒指還給他吧!”
周沫愣看着我,我以爲她不配和我,可她在遲疑了兩秒鐘後,將戒指摘了下來。
可是她並沒有立即遞給面前的男人,而是低頭戀戀不捨得看着它。
我沒有猶豫,也沒有想那麼多,直接伸手奪過了那枚戒指,遞到了那個男人面前。
他愣看着我,並沒有接過戒指,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是的,我的出現本來就很突然,他沒反應過來很正常。
我接着又對他說道:“拿着吧!這將是你人生中最大的遺憾,失去周沫更是你終生的遺憾!再見吧!不,再也不見!”
說完,我直接強勢地拽着周沫往酒吧門口而去。
她仰臉看着我,臉上始終掛着愕然,但是並沒有將我推開。
我也沒給她過多的思考時間,直接就拉着她離開了酒吧。
酒吧外面的馬路邊上,她才終於將我的手甩開了,並且帶着些許憤怒看着我。
沒等我開口,她便氣鼓鼓的向我質問起來:“你知道你幹了些什麼嗎?”
我平靜的看着她,聳了聳肩說道:“我在幫你結束這段痛苦的戀情。”
“用得着你管嗎?你這個人怎麼……”她欲言又止的啊的大叫起來,似乎在發泄內心的煩躁情緒。
我盯着她的眼睛,大聲道:“你能不能有點志氣?人家都帶着小三在你面前炫耀了,難不成你還想卑微的去請求他和你在一起?”
“那也用不着你管啊!”她看我的眼神由憤怒變成了憤恨。
我一聲重嘆,朝她揮了揮手說道:“醒醒吧!醒醒吧你!你們的愛情,已經是曾經的風花雪月,它回不來了,永遠都回不來了!”
“不要你管!不要你管!我心甘情願……我心甘情願爲他流淚……”她喃聲說着,語氣卻越來越弱了。
我道:“難道除了他就沒有男人了嗎?世界上歪脖子樹那麼多,非得在一顆歪脖子樹上吊死嗎?”
“可……我還愛他……”她哭了起來,眼淚牽成線往下掉。
那一刻我感受到她的無能爲力,我也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裡看起來那麼無堅不摧的女人,此時此刻盡是如此感性。
或許吧!每個在戀愛中的男女都是脆弱的。
我終於不再刺激她了,長長吐出一口氣後,對她說道:“好吧,如果你真覺得我做錯了,那我現在就回去向他道歉。”
她搖了搖頭,哽咽的說道:“不用了,這樣……挺好的。”
看着她現在這個樣子,我心裡五味雜陳。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
是啊,在愛情面前,似乎所有一切都可以爲另外一個人而改變,又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爲另一個人而保持不變。
在我的沉默中,周沫轉身便又準備回到酒吧去。
如果她真還想去找那個男人,那我不會再拉住她了。
可是她一轉身卻對我說道:“走,陪我喝兩杯。”
我愣在原地,她又向我甩了下頭說:“走啊,愣着幹什麼?”
我終於朝她笑了一下,說道:“喝酒可以,但是我不想去那裡面了,換個安靜點的地方吧。”
她點頭說可以,讓我找地方。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街道上人已經減少了,但馬路上的車依然很多,寒風中還夾着一絲汽車尾氣的味道。
我走到路邊叫了出租車,她也沒問我要帶她去哪裡。
似乎,只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我已經窺透了她的隱私和秘密。
似乎我對她的認知,又更深了一個層次。
半個小時後,我帶着她來到了我住的那個倉庫。
這裡就是我說的安靜的地方,這裡確實安靜,有時候我心頭煩了就會坐在倉庫門前的護城河邊上發會兒愣。
我從倉庫裡將那張摺疊桌和兩個小凳子搬了出來,就在護城河的邊上,然後將酒在摺疊桌上擺好。
今晚的月光很亮,河面上,月光落下一層清輝,隨着水波的流動,泛着銀色的光芒。
看着非常怡人,除了冷點以外,我覺得這裡真的很不錯。
周沫在凳子上坐下後,便向後面的倉庫看了一眼,向我問道:“你說的安靜的地方,就這兒啊?”
“這兒怎麼了?你不覺得安靜嗎?”
“是挺安靜的,算是鬧中取靜吧!你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看見後面那個倉庫了嗎?我平時就住這裡。”
她很驚訝的看着我,說道:“你堂堂一個總經理,住倉庫?”
“不相信嗎?”
她呵呵一聲,說道:“也對,你們公司都要破產了,你住倉庫也說得過去。”
“誰告訴你我們要破產的?”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啊!要不然新能源項目的兩千萬保證金,我是怎麼拿出來的?”
她冷笑一聲說:“砸鍋賣鐵來的吧?”
“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停了停,我又補充道,“是,我承認我們公司現在挺難的,但是我們一直都在努力,我們提供的標書也好,啓動資金和保證金也罷,你敢說我們比其它競標公司差多少嗎?”
周沫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想說工作上的事。”
“行,那就不說,今天咱們一醉方休。”
“好。”周沫爽快地跟我碰瓶。
酒瓶玻璃互撞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脆,讓人的心境豁然敞亮起來。
這裡,不再有憂傷壓抑的氣息。
也沒有因爲燈光幽暗、共享隱秘而生出的曖昧的味道。
月光下的周沫,一張清澈的面孔上已經看不到那份濃重的哀痛,卻依然留着一抹淡淡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