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吃吧，吃完了王嬸再幫你們加。”
樊季月看着她，甜甜的笑：“謝謝王嬸。”
“唉呦，這姑娘笑起來可真好看。我們小天就是有福氣啊。”
蘇培天的臉，也不知被面的熱氣薰到還是怎麼，微微的發紅，口氣甚是無奈：“王嬸……”
“好好，我不說不得，我們培天臉皮薄我怎麼就忘了。”
“王嬸，你還說……”這一句，己經有了一些孩子氣的理怨。
樊季月差一點笑出來。
真是沒想到他還會有這樣的時候。
王嬸笑的開心，搖搖頭走了。
蘇培天有些尷尬，用筷子攪着面前的麪條：“……你不要放在心上，王嬸有口無心的……”
“可是我己經放在心上了，怎麼辦？”
蘇培天微微停了停，好似又有一堆的大道理要理要講給她聽，又知道她根本不會聽，在猶豫和掙扎之間，突然感覺自己碗裡的面動了動。
“恩？”
“我不喜歡吃牛肉，你幫我解決。”
蘇培天徵了徵，擡起手，擋住面前的碗：“胡說，哪有吃牛肉麪不吃牛肉的。”
“我就是不喜歡吃呀，我只喜歡吃麪。”
“你這是挑食。”
“對啊，我就是挑食，我挑的東西多了，你得慢慢記着。”樊季月歪着頭衝他擠眉弄眼，欺負他看不到，“你幫不幫我吃？不幫我可要丟了。”
“不許丟。”蘇培天急忙喝止。
“你又不幫我吃，又不許我丟，那你要我怎麼樣？”
“……你試着吃一片吧，這裡的牛肉是滷過，又用牛肉湯煮出來的，和你平時吃的不一樣。”蘇培天試服說服她。
也理解她一個大小姐挑食的毛病。
“一定要吃嗎？”
“試試吧。”
明知道他看不到，可他的眼神就是讓她覺得如果辜負了他的期待，就會很愧疚。
“好吧，我試試。”
樊季月裝模做樣的咬了一口。
味道當然不錯，對於她一個牛肉控來說簡直是天堂般的美味。
嚥下去，舌尖在嘴裡轉了幾轉，把筷子一放：“抱歉，我真的沒辦法。”
“怎麼會不喜歡呢？”蘇培天似乎不能理解有人竟然不喜歡王嬸的牛肉，夾了幾下夾到了一片達到嘴裡，咬了咬，還是熟悉的味道，於是擡起頭，微微帶着一抹茫然，些許的遺憾：“……要不要再試試？”
“不要了。”
“那……”蘇培天看着她，很認真的樣子，“只吃面的話，就不值這麼多了。”
樊季月眼球轉了轉，有些竊喜。
原本只是想把牛肉給他，沒想到還撿了個大便宜。
故作苦惱：“是哦，你不說我都沒想到，那你說怎麼辦？”
“面算三元吧。”
“哦……那你要還上50天了。這麼久啊，那我的利息要漲漲。”
蘇培天幾乎能想象着她偷笑的樣子，只能搖搖頭，無奈的笑笑。
“我漲價你不反對吧。”
“不反對。”
樊季月順杆往上爬：“那……四元怎麼樣？”
蘇培天擡起頭。
“你也知道現在的經濟發展的，不算多的，我是本份人。”
蘇培天安靜的眼眸碧波漾起，被面的熱氣燻蒸的有些溼潤，仿若一片溫柔的海。
樊季月微微發癡。
就聽蘇培天的清亮的聲音響起。
“……金融法第三百六十五條，個人借貸利息不得超過銀行利率。”
“哦……恩？”樊季月這才發現對他竟然沒有一如繼往的縱容她，不禁呆了呆，想了想，擰起秀眉：“你騙我的吧？”
她又沒讀過什麼金融法，哪知道有沒有這條？
蘇培天點點頭，一臉認真不過的表情：“恩，騙你的。”
“……”樊季月簡直哭笑不得，“哪有你這樣的騙子啊。”
蘇培天垂下頭，溫暖的光線劃過他溫潤的眉眼，眼是碧波靜，眉是遠山寧，仿若一幅幽遠的水墨畫靜靜的鋪沉在她在前，他緩緩勾起脣角，一抹淡淡的弧度，淺淺的酒窩浮現：“……只許你胡鬧，怎地不許我騙人？”
輕輕柔柔的聲音，混在這屋子裡溫暖的空氣中，彷彿也沾了水氣，劃過屋外嘈雜的聲音，慢慢滑進她的耳朵裡。
一路滑進她的心裡。
將她整顆心柔柔的包裹起來。
樊季月被像定在了原位，呆呆的看着他，雙頰緩緩的，爬上了一抹紅色，越來越深，越來越大，最後覆住雙耳，爬上脖頸。
所有的聲音都不見了，所有的東西也消失了，眼裡只有他脣角那一抹柔柔的笑。
樊季月聽到腦子時有什麼斷掉，又有什麼轟的響起。
她覺得自己，好像又一次戀愛了。
好半晌，她才聽到蘇培天在叫她。
“啊……什麼？”
“面要涼了，快吃吧。”
“哦。”樊季月慢半拍的拿起筷子，看到自己碗裡的牛肉又多了幾塊，詫異的看向他。
蘇培天專心致致的吃着牛肉麪，儘管眼睛看不到，總會時不時的夾空，也沒有任何懊惱。
湯麪上飄着香濃的牛肉，他總是會避開，直到面吃的差不多了，才小心的夾起一塊，輕輕的送進嘴裡。
他吃飯的表情很享受，彷彿是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情，看得她也有了胃口。
不禁埋着頭，吃了大半碗麪。
看着碗裡擠擠壓壓的牛肉，她又想偷偷塞給他了。
“你把牛肉吃光，利息就算四元，怎麼樣？”
樊季月開始掙扎。
蘇培天開始淳淳善誘：“牛肉對身體很好，女孩子多吃一些冬天就不會冷了，你只是不習慣它的味道，等你習慣了就會愛上它的。”
“那……一人一半吧。”
蘇培天還要說什麼。
樊季月把嘴一嘟：“你再談條件，我可一片都不吃了。”
“……好吧，不過要我來夾。”
蘇培天換了一雙乾淨的筷子，摸索着伸過去，開始分配。
他不管做什麼都認認真真，一絲不苟。
分配完了，蘇培天放下筷子：“一片都不許剩下。”
“yes，sir！”樊季月學着值班小警員的聲音打了個軍禮。
唯秒唯肖的聲音惹得蘇培天輕笑：“別鬧了，快吃吧。”
樊季月一邊吃一邊看看着他，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牛肉放到嘴裡，慢慢咀嚼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