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着那隻手轉過去,
“你?”蘇米轉過去看了看,“一個人啊?”
盛飛在她斜後面剛坐下來。
“一個人。”他撩了下眉梢邊的黑髮,及肩頭髮微微翻起的自然捲,把瘦削的臉包住,*的雙眉下,凹陷的眼窩裡一雙的眸子,在挺拔的鼻翼兩側閃着光亮,整個人都散發出淡淡的文藝氣質。
“今天520,看這樣是情侶包場啊。”
“是吧。”
“不行咱倆就扮成一對。”盛飛躍躍欲試地說着,幾個字輕飄飄的,蘇米卻聽着內心萬分沉重。
“走,走,走。幹嘛那,別愣着了。”盛飛站起來,180CM的瘦高個頭站在隊伍中,很是顯眼。蘇米看了看他殷勤召喚的眼神,澄澈無比,分明在約她玩一個真人秀的遊戲。她笑話自己想多了,頓覺渾身輕鬆許多,愉快地走了過去,想想這樣也很好,就當今天不過是來遊樂場玩一下。
盛飛接過影院工作人員發的一束20朵紅玫瑰,隨手遞給了蘇米。蘇米還是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花,心裡有點遺憾,有點開心。盛飛讓蘇米先進影廳,自己跑到櫃檯買了一大桶爆米花在電影開演前一分鐘跑到影廳。
那部國產愛情片看得蘇米昏昏欲睡,早知道這麼無聊,就應該在家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盛飛輕輕拍了她一下,“電影太無聊了,要不,咱們先撤吧。”
“好啊好啊。”
蘇米和盛飛貓着腰走出黑漆漆的影廳。
盛飛把車開過來,蘇米坐了進去。一路上,蘇米聽盛飛說着黑色笑話,笑得肚子疼,後來和他商量,能不能讓他的嘴歇歇。盛飛打開電臺音樂頻道,句句唱在蘇米心裡:“當我不在你身邊,答應我用心去飛,生命若有新體驗你別拒絕,當我不在你身邊,寂寞若是讓你累,回頭看一下以前也是安慰……”是一首《當我不在你身邊》。
蘇米陷入長久的沉默。
“你家怎麼走?”
“哦。”
蘇米醒過來般。
“聽得這麼投入?”
“哦。”蘇米笑笑。
“送你個禮物。”
“什麼?”
“一天一個笑話。”
“呵呵。”
樓下。盛飛站在蘇米麪前,忽然很溫暖地笑笑,“一天送你一個笑話。注意查收。先把今天的禮物送給你。”
蘇米正呆呆地看着他擺弄手機,黑夜中,他的手機屏幕亮成一盞燈。忽然自己的手機響了一聲。她拿起來看了看,盛飛發的信息:我喜歡你。如果你覺得是假的,就當它是個笑話。如果你覺得是真的,就一直這樣開心下去吧。
蘇米的臉忽然變得很茫然,“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嚴肅地問她,“我喜歡你,你願意讓我喜歡你嗎?”
蘇米一時繞不過彎,愣住。
“沒關係。我等你的答案。”
“對不起。”蘇米忽然明白過來,“我不能接受。”
蘇米轉身跑回家,心還在撲通地跳。她搞不懂,爲什麼在雷震走之後,自己反而開始走了桃花運了?她嘆了口氣。
報社的工作日復一日地重複循環着。特刊、活動、採訪、出差,組成了蘇米全部的生活。那個IT工程師再沒出現過,倒是媽媽幾次三番帶着十二萬分的怨氣和委屈對她說,從今以後再也不給她介紹對象了!
蘇米知道這次深深地得罪了老媽,不過也總算因此鬆了一口氣,抱定一個人先這麼過下去。
一日,蘇米找章若玲辦完事,兩人來到日式拉麪館,這裡已經成了她們的小聚點。有時候,王然會和她們湊熱鬧一起去,他在的時候,那頓飯當然要由他請客,而他的好脾氣和少言寡語,也讓她們視他如空氣,可以安心地暢所欲言,八卦娛樂。後來,只要他在公司,又恰好沒有客戶需要招待,她們都會主動帶上這個提款機。
章若玲留個心眼,有時候也搶着買單,扯平這不該有的特別關係。
說不上是趕巧還是刻意的安排,伊藤真那天坐在拉麪館裡,穩穩地等着拉麪。正值餐館用餐高峰,蘇米和章若玲環顧四周沒有什麼像樣的空位,伊藤真又主動招呼章若玲,兩人只好勉爲其難地坐在伊藤真對面的空位上。
雖然,自打和他談十月特刊後,因爲工作關係,他們已經打過了幾次交道,也合作過幾次採訪,但是蘇米還是覺得和這個人在一起,有些不自在,至少不如和王然那般隨意。
章若玲笑着和伊藤真隨便聊了些行業話題,蘇米也跟着搭訕了幾句,諸如夏季促銷活動,哪家品牌開始着手籌劃了。章若玲和伊藤真都避談自己公司的暑期促銷、新品策略,倒是對其他同行瞭如指掌。關於MIG公司新推出的手機產品,蘇米因爲前幾天剛出差參加完新品發佈會,比他們瞭解得更多一些,於是說,MIG的新品手機、相機將在市場大打低端市場,因爲是本土品牌,所以和國外品牌相比,產品技術上還是有一些差距,不過勝在找準了目標市場,產品安裝了很多適合大學生用戶的應用軟件,也是產品的一大特色了。
兩人邊聽邊點頭。三個人說笑了半響,拉麪端上來,三人都低頭吃起來。伊藤真像是考慮了很久的樣子,問蘇米,“你知道安檬和雷震的事嗎?”
“雷主任?”蘇米的腦袋忽然一沉,心有不安地擡頭看着伊藤真。章若玲也看着略顯驚異的蘇米和淡定的伊藤真。
“我上個月回國探親,哦,聽說他們結婚了。”
“什麼?”蘇米失態地叫了一聲,她覺得自己很衝動,又馬上努力剋制住了內心的驚訝和難過。
“安檬和你分手,難道是爲了雷主任?”章若玲疑惑地問他。
伊藤真無奈地點點頭。
蘇米平靜地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是不可能。但這件事,就是發生了。”
雷震的媽媽在做手術前,執意讓雷震和安檬結婚。直到安檬親口對伊藤真說,爲了讓視如己出的林阿姨多活幾年,她必須遵照林阿姨的意見,而且她也是真的很喜歡雷震……伊藤真才同意和安檬徹底分手。安檬很久以前就提出和他分手,沒有原因。“所以,這是個不錯的藉口”,伊藤真嘆了一口氣,“我不得不答應她。其實,她想走,她想嫁人,我有什麼資格阻攔?現在倒好了,徹底讓我把她放下了。”
蘇米也察覺到了伊藤真的切膚之痛,和自己一樣。章若玲的惋惜神情也是真誠的。